第三百三十六章  小山村
作者:旭空      更新:2020-03-02 09:42      字数:2277

不过几百米,就来到了汽车南站;只是八点钟才开始营运,还得等一会儿。

到八点钟,栓牢进了站,登上了一辆去新宁县的班车。

他是第一个上车的;又等了约半个小时,车上能坐了有一多半人,班车才缓缓出发了。

班车离了邵阳市,向西南方向而去,一路上叫客下客,走了约有两个多小时,方才到了新宁县。

新宁县汽车站里并没有到崀(音浪)山镇的班车。栓牢问了人,这儿人还算热情,只是讲普通话的水平实在太差,栓牢费了半天劲儿,才打听明白去崀山镇的班车要在南边哪条路能挡上。

出了汽车站,外面停有几辆“三蹦子”。栓牢对这里街道不熟、也为省时间,就上了一辆“三蹦子”,让他拉到可以挡去崀山镇班车的那条街。

路上,他掀起了与司机相隔的那个方布“窗帘”,问“三蹦子”司机拉到崀山镇多少钱;司机说二十元,竟然比从邵阳坐到这里的长途班车还贵。

顺利地登上了去崀山镇的破旧中巴。约有三十几里的路程,一路上见路边有站着提包的人售票员就伸手热情相招,速度能快到哪里去,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到了崀山镇,那在班车上就可以看到的连绵起伏的群山仿佛就在眼前。

栓牢向人打听了李薇所在“坪”,费了劲儿还用了纸笔就不用说了,才知还有十几里的路程。

镇上也没有专用于拉人的“三蹦子”。

栓牢遂提着皮箱、迈开腿,向着李薇家的坪子、也是向着大山走去。

“看在眼前腿走断”,说得是山。好在秋月的天气,带着些微微潮湿的清新空气,中间还过了一座长木桥;桥下那水绿得喜人,还有一群鹅游过,也不知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过了桥,那山就在眼前了,山上黄的绿的红的颜色,煞是好看。

栓牢长在关中平原,少见山、特别是这么美的山;精神为之一振,虽一路舟车劳顿也未睡好,这时却一点也觉得累了。

身边是片片的稻田,走在其间的小路上,栓牢大步地走着。

近了近了,山脚下十几栋木屋相邻错落;虽简陋,但与这佳色满目的山景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和谐的古朴美。

栓牢问一个坐在门口做活的老婆婆,问她李薇家是哪一个;那婆婆却抬起头带着一脸的迷惘。想她是不识字的,栓牢便道了声“打扰了”,又去找下一个人问。

问了两个在一起的妇女,说得话栓牢听不懂;他掏出纸和铅笔来,写了李薇的名字,两个妇女看了都摆手,不知是不认识这个人还是不识字——看脸上的表情,不识字是占了多了大半的。

栓牢还是道了谢。

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到了这里跟到了外国一样,都近在咫尺了却似远在天涯一样难见面。

心想,早知道刚路过田地时问一下,田地里那会儿看见有几个男子在劳作。

他往西走,往另外的几户人家走去;碰到了一个中年男子,栓牢虽听不他的话、但他是听得懂栓牢话的也识字,看着栓牢纸上的字还念出了声,但是摇手表示这里没有这么一个人。

栓牢的心有些往下沉——虽与李薇两人感情好的夜夜思念,但难道她给自己留得是假地址?

连那中年男子转身走,他都忘了道了谢。

他不相信;再想不对,就是李薇给自己留假地址,怎么会有地址这么祥细都对的假地址呢?

他心里一动。“大叔”,栓牢又叫已转身走了几步的中年男子。这次他在纸上重写了一个名字,李五伢,是李薇父亲的名字。

中年男子照着念了两遍,有些迷惘;忽然转了音又念了一遍,脸上露出了笑,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

栓牢惊喜地道,大叔,你认识啊?

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手指着上面叽哩哇啦又说。

栓牢却听不懂。

中年男子拉了他一下,示意跟着他走。

栓牢欣喜万分,提了箱子跟着中年男子。

从一家屋后踏上了一条上山的小道,往上走了也不过不到一百米,来到了几间木屋前。

看相邻的布局,应是两户人家。

中年男子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大声地叫着,栓牢依稀能听辩出是“五伢”“五伢”。

只见木屋里走出一个披着有些破旧蓝中山装、五十左右背有些微驼的男子,出来先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面前这小伙子,然后笑着和那中年男子打起招呼来。

中年男子叽哩哇啦地说着,看样子是在说着栓牢;然后打了招呼,下山去了。

栓牢猜面前这披着旧中山装的男子就是李薇她爹了,满面笑容地叫了一声“叔”,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刘栓牢,和李薇是——朋友,叔——

李薇爹是听懂了栓牢的话,心里也明白了;这才又正式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外来客,只见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提一口皮箱,中等偏上的个头、敦敦壮壮;如果只看蒜头鼻和厚嘴唇,这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但有了那双洋溢着热情的笑、透着精明的眼睛,印象就改观了。

李薇爹说着一串什么,栓牢是丝毫未听懂,但看明白他后面有让自己进屋的举动,就笑着说“叔,您前边走”,跟着进了屋。

进屋一看,用穷寒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几件破家具、一些农具,西墙南窗下一张大竹床。

李薇爹相让,栓牢放下皮箱,在屋中央的个四方小低桌边坐了下来。

李薇爹取了一个小竹叵萝摆在小桌上,里面是旱烟沫儿、还有一杆旱烟枪。他又穿二门,到院内给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那妇女黑黑瘦瘦,正坐在几株茂盛的芭蕉旁、在木盆里洗着碗,看样子李薇家也是刚吃完饭不久;听了李薇爹的话,那妇女脸上现出慌张的神色,忙用手在布围裙上揩了手、慌乱地站了起来。

那“院子”也不能叫院子,因为栓牢坐屋里也能看见,后面就是山坡壁,这内里的“院子”其实是没有围墙露天地里的。

李薇爹走了进来,伸手给栓牢说了声“恰”,就径直从大门走了出去。

却是刚才吃完饭李薇去打猪草,才去不一会儿;李薇爹出得门后,背着手顺山坡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