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毛来到了醒龙网吧。

看门口自行车摩托车都摆得井然有序，有保管车子的人坐在那里。

四毛将骑工友的车子撑到了道沿下，锁了；工友这旧车子，不担心有人偷。

进去后见卷毛的生意正火爆，忙得不可开交；四毛也不用问了，过年卷毛的生意自然更好了。

卷毛同网管两人忙得，都顾不上坐下陪四毛说话。

他对四毛说，是这，额先给你安排机子玩一会儿，等错过了这一段高峰期咱俩再好好谝。

四毛说，没事，额坐这儿抽烟喝会儿水，这会儿正是高峰期，哪好占用机子。

你玩有啥说的，额还怕少赚了一台机子的钱？卷毛道，再说，额年前又添了十台机子呢。

四毛也想上网，就同意了。

上网时间过得飞快：不过四毛也注意着，上到九点半就下了机。

网吧傍晚六点后到十点是高峰，到十点后就基本定了——有再玩几个小时走的；有上通宵的。

这会儿还很忙，但比起八点钟四毛来那一会儿已松范多了；卷毛把事情都交给了网管，自己只收钱，陪四毛说起了话来。

看卷毛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样子，四毛也替他高兴。

到十一点钟四毛要走；卷毛挽留四毛再说会儿话、然后上网玩通宵，“过年你放假呢。”四毛说，额现在跟你比不成，工作跟上网打游戏是一体的，额明天还有事儿呢。

临走的时候，卷毛对四毛说，看你在s县连个租住的地方都没有，想回拜你连个地方都没有。

四毛说，客气啥，额年龄小，有啥回不回的。

来到台阶下，却不见了工友的自行车；四毛诧异——这样旧的自行车都有人偷。

正四下张望，存车人朝他喊道：“哎，小伙儿，车子到这儿呢；台阶下不准放自行车，也不安全。”

四毛一听没丢就好，也不愿为五毛钱的事和存车人争论，再说存车人应该还是卷毛的亲戚呢——笑着想，真是，自己给卷毛出得设保管站的主意，现在倒害了自己要掏钱。

他掏出钱包，给了存车人一块；存车人给他找了五角——钱包里就只剩二十几块了；要节省花了，别遇到什么意外事啊。想一想也再没什么事儿了——任照金那里他是打算上班后去的，就是身上还有钱的话也是这样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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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多，四毛开车送王嘉丽女儿一家回周至。

到九点多，儿子宋剑峰提着行李去火车站，要乘十点半的火车回甘肃。

家里就剩下了王嘉丽和宋援朝两个人。

王嘉丽感到一阵失落落的空，她骨子里其实是极喜欢热闹的人；有时外人看她不挤人多处看热闹、下班后常在家独处，既是因为身份，也是因为爱干净。

儿子、女儿一家都走了，家里又只剩了那个和自己没几句话的秃顶“老头子”——其实王嘉丽从来没有深思过，在外面能言会道的宋援朝为什么在她面前沉默寡言，只是因为她的冷待，这么多年了在家已变得沉默了。

她怀里抱着“露露”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连电视都没有开。

宋援朝也靠在沙发上休息。他心里想得则是终于能清静休息一会儿。

这样静静地能过了大约有二十几分钟，宋援朝“嗐”的轻声，双手扶膝站了起来；提醒王嘉丽换了睡衣，因为“发展、王长选、大刘三家估计马上就要来了”——你可以穿睡衣送女儿一家到楼下，但不能家里来客人也穿着这吧？

虽说这些人都是关系要好的，但宋援朝这时也提不起来精神，前面的走亲戚已将他走烦了——来什么来啊，又不是亲戚，平常都常聚，讲究这些缛节干什么；过年只剩最后一天假了，也不能让人休息一下。

虽然提不起精神，但还得站起来打起精神，四毛不在，得提前为客人准备好瓜子花生糖的果盘。

王嘉丽则象没听见宋援朝话似的，半天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没动——虽然秦发展、大刘这三家人关系挺好，但宋援朝昨晚电话里连挡他们、让到上班后哪天晚上来坐坐就行了，却挡不住；害得自己不能送儿子。唉，过年来，还得再操劳准备一顿象样的午饭。

十一点多些，四毛回来了。

宋家已是一派热闹的景象；客厅里坐着三家客人，还有秦奋和大刘的女儿两个孩子。

四毛与秦发展就不用说了，与那两人也是送宋局长赴酒宴与他们在饭店门口见过两面；大刘也快四十了，比秦发展还大两岁；四毛都问候了。

看王嘉丽不在，知道是在厨房，四毛忙到厨房准备帮忙。

一进厨房，王嘉丽就叫道：“哎呀，四毛，你可回来了；这过年往来热闹啥都好，就是得不停准备饭菜叫人劳累啊！”

“丽姨，额来摘菜。”四毛说着接过王嘉丽手里的菜，笑着说：“以后过年在累了，可以请客人到饭店吃饭；虽说饭馆关门着，上档次的饭店都还营业着。”

“这怕不成吧？”王嘉丽说：“过年带客人到外面吃饭，怕不礼貌吧？”

“额看快了。”四毛说：“额看现在过年好些新东西越来越多，怕这老传统也快要打破了吧。”

到十二点半，四毛搭伙王嘉丽把午饭做好了；摆了餐桌请客人们就坐。

宋家的长方形餐桌只能坐六个人，就安排了四个男的、王嘉丽、秦妻六人坐了，王长选大刘两人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坐在茶几吃饭。

四毛也坐在茶几旁，宋援朝让他“四毛，把家属和娃们家招呼好啊”。

茶几这边吃得快，一点多就吃完了；四毛收拾了杯盘，换上了果盘。

餐桌那边因为喝酒进行得慢，这会儿还在大声说笑、猜拳行令。

到两点多，餐桌这一桌才完毕了；四毛收拾桌子。

大刘提议饭后打麻将，王嘉丽同意；王长选却说酒喝得稍有点多，头脑不清醒，喝会儿茶聊一会儿，哪怕再打牌。

宋援朝吩咐四毛先重新泡壶热茶，再到厨房收拾。

几个人都喝了半斤多酒，不象中午刚来时、也是有家属，还坐有坐相、说话也很规矩；这会儿坐姿也随意、说笑声也大，四毛在厨房洗碗都听得清清楚楚，有家属，大刘还说了个偏点荤的段子。

四毛在厨房收拾完了，擦干了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