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五叔、五姨,娃想把三虎托付给你们照管,额每月回来看三虎一次,一月六百块钱,多了少了你们不要计较——”
栓牢一听四毛谈到了钱,叫了起来:“四毛,你咋可——”
“栓牢,咱俩是咋说的?”四毛打断了栓牢的话:“你要不叫额说了,额就不说这事了。”
“好好好。”栓牢无奈摆手,不说话了。
四毛看着两个长辈,真诚地说:“五叔、五姨,这事是跟你们商量,没有一点儿求情的意思,六百块钱,你们知道村子里肯定会有妇女想揽这事的;所以你们一定要考虑好有没有时间、精力,不要从人情上来考虑。”
这话说得有些生分,但四毛也只能只样说了,免得栓牢爸妈想拒绝又为难。
说完,他端起了茶杯,低头轻轻吹茶,有意不去看两位长辈——栓牢爸带他弟靠牢务菜贩菜,家里并不缺每月这几百块钱;长辈在做拒绝的时候,肯定是有些为难、不好意思的,所以四毛故意装做低头喝茶,让他们做决定时少一些为难。
栓牢妈轻拍着怀里的小外孙,问:“四毛娃呀,你说这经管是咋经管?”
四毛说:“五姨,就是一天三顿饭送去,再没别的要求。”
栓牢妈说:“那你就不用管了,照看三虎娃的事就交给姨了;不过丑话可说到头里,你要提啥钱的,可别怪姨不高兴。”
四毛还没想好咋说,栓牢爸问:“引娣他妈,你还照看外孙,能照看过来?”
栓牢妈说:“这又啥照看不过来的,看外孙一天还不做饭了?就是多个抱娃给三虎娃把饭一送;再隔一向把铺盖给换一换、清洗一下,费啥?”
要是能得栓牢妈的照顾,那是最放心不过了。四毛说:“五姨,这不是钱的事儿;是先定下了规程,到你这儿也不能变。说实话有你照看额三哥,额一百个放心,便是用钱也买不——”
栓牢爸摆手打断了四毛的话,道:“你听叔说两句。”
他道:“你的心情叔能理解,你要说规程,叔也就给你讲规程。按规程额家和你二伯家分种着你家的地,每年多少也是要给钱和粮的,那咱们就先把这规程算一算,看到底该不该收你这钱。”
他们这五叔、二伯都是按一个大家门来算的,一姓,但百多年来血缘早出了五服之外。柳庄大部分人姓刘。要不柳庄虽有柳树,但并非满村皆是;所以也有人怀疑柳庄几百年前是叫刘庄的。
四毛并不知道去年大虎骨折落魄回庄的时候,栓牢爸已动员他二伯家支援了大虎钱和粮。四毛心里很感动。
这时听院子有人叫了声“栓牢”,然后就听脚步声腾腾,大虎就没等里面人答声掀帘子进来了。原来他在小卖部泡了包方便面吃了,回来不见了四毛和栓牢,就过来到栓牢家来寻。看这场景,笑着叫了声“五叔、五姨”,扯了个小凳,过来坐下。
栓牢看事情按自己所想要的结果来了,心里很高兴。又建议说:“爸、妈,不胜把三虎哥接到咱家来住吧?这样照看起来也方便。”
“咱家现在盖了新楼房,住的地方是有。”栓牢爸说:“但咱家你几个姐爱回来、还有收菜的有时歇个脚喝个水,整天吵得很,你三虎哥住着不一定有住他家静雅喜欢;是这,咱先观察着看,你三虎哥后面在他家要单住不成,咱就把他接过来。”
栓牢听他爸说得话也有道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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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栓牢、刘大虎三人离了栓牢家,向四毛家走去,栓牢的出租车还停在那儿呢。
三人刚在栓牢家吃了午饭,四毛手里还提着个竹篮,上面盖着展布,里面是给三虎带的饭。
刘大虎说:“四毛、栓牢,两位兄弟,那额就去县城了,晚上就给人家上班了?”
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很高兴。那是,三虎有人照顾了,且不用花钱了,心里当然高兴。
“大虎哥,等一下再去——”栓牢说。
“咋?”刘大虎问。
“等一下额送四毛,顺便把你捎到县城去。”栓牢说。
“那敢情好。”刘大虎咧开了大嘴。
回到了家,四毛将栓牢妈给三虎准备的菜合合、菜疙瘩摆在了炕沿上;为了不影响三虎吃饭,他招手叫了栓牢和大虎出屋。三人站在了院子里。
栓牢说:“是这,四毛,额送你回s县。”
“不用。”四毛说:“你把额捎到汽车站就行了,额搭班车回去。”
他不是跟栓牢客气,明天才上班,又不是有啥急事,实在没必要让栓牢牺牲了营业时间来送自己。
栓牢挠了挠下巴,又想了一出:“是这,咱晚上寻库库,一块喝个酒,晚上额送你回去,耽误不了你明天上班,你看咋样?”
四毛知道再拒绝就伤了栓牢想在一块多聊聊的心,再说跟库库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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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到了县城,先送刘大虎到了动漫城。
车里只剩栓牢和四毛两人了。栓牢笑着说:“咱到库库的店里去,骚挠他一下,黑了还要撺哄他请客喝酒。你不见面都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变成啥样了。”
四毛听栓牢说过——库库这家伙在西安学了一年多的美容美发,回来开了家“南方发廊”,给自己染了个一撮黄毛,嘴里操着“陕普”冒充南方普通话。
“不了,晚上就见面呀。”四毛说:“额给你当押车的,看看你这新鲜出炉的二把刀一天咋在路上开的。”
库库要是开得商店什么的,“骚挠”一下没什么的;人家开的理发店,别影响了人家生意。
“额二把刀?”栓牢不服气:“来来来,额叫你看一下额开车有多稳。”
其实他能三个月从驾校出来,是一路花钱通关的;也不一定他就学不好考不过,主要是心急着拿照——买的二手桑塔纳绿漆黄杠都喷好了、牌照出租车公司都给办好了。
车子在x县城转悠着,生意特别好——跟人力三轮车一样两块的起步价,再远些不过五块钱,三轮车夫跑个十几里路敢只收五块?就是敢收坐的人也怕把时间耽误完了,又不是洋大爷来旅游。
四毛问栓牢一天能赚多少钱;栓牢想了下,说将油钱、管理费还有一个月进行一次的保养平均一下,比上班强些。他现在就是拿这过渡,等,不相信两年后车牌子不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