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忙活了一天
作者:旭空      更新:2020-03-02 09:40      字数:2272

玲姐能比他们早回来些。回来就先和面、揉面,因为扯面要“醒”到才好吃;只有一个蜂窝煤炉子,她那会儿才拉开烧水。

玲姐手脚不停。扯面也相对简单,她切好了豆腐干、土豆、豆角几样小四方丁块;等另一壶水烧开了,开始炒素臊子。

她是按饭馆厨师的做法,将素臊子炒个八九分熟、有嚼头;然后换了块煤,将那壶刚才的开水倒进锅里让烧。

案板上湿案布下揉到切成圆条的面已差不多醒好了,玲姐开始将它们搓成长条。

水开了,她拉面、在案板上摔打,然后下到锅里面。这小锅比不上饭店的熄风灶大锅,玲姐一次只下一碗的,这才才能保证下出来的面筋道。

面捞出来后,赶忙取面锅换炒锅,倒上油;面条底下压着素臊子,这时给上面洒上了切成细花的生蒜苗、干辣面、一点儿味精——玲姐在饭馆这么多年,厨师做油泼扯面那一套她早熟看了。

这时油也冒烟了,端起来将热油泼到上面。“哧啦”一声响,在外面的三人都闻到了香气。

饭端出来,让给了其中的一个工友。

那工友用筷子搅了搅,自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

那两人忙问,咋样?

那工友先挑起了大拇哥,待将嘴里的那口面条嚼了咽下、腾出了嗓子来,这才道,光是一个字,好吃!比馆子里的还美!

这话,是实心话。九成是因为确实香,半成是因为肚子饿了的原故,半成是恭维一下四毛他姐。

他这样子,让另外两个已饿的,本来肚子里是暗叫的;这会儿竟不争气地响出了声。

三人都笑。

四毛笑道,你那“好吃”是一个字。

好在这会儿沸的面汤锅光下,很快又一个大老碗端了出来。

四毛最后一个吃。

玲姐这时端了锅出来,让三人将大碗剩的残水倒了,给三人倒了热面汤。

四毛停了筷子,仰头问,玲姐,你把面汤都给额们了,你拿啥下面?

玲姐这会儿脸上红扑扑的。笑着说,额那会儿买菜时在市场吃了块甑糕,那个耐饿,这会儿一点都不饥。

吃完,又喝了原汤化原食的汤、勾了牙缝子,不但肚子里吃饱喝足了,全身也暖洋洋的。

四毛给两人发了饭后的“神仙烟”。

一个工友道,哎呀,这会儿舒服得,真是一动都不想动。

四毛笑道,又不是猪,还蹲膘啊;烟抽完就行动,现在本身天就一日比一日短。

抽完了“神仙烟”,给玲姐打了招呼,三人骑车又去粮食路采购日用杂物。

他们走后,玲姐在院子里洗了锅碗,利用那块煤还剩的残火,给自己热了两个馒头。

馒头热好后,重新换了一块蜂窝煤;这才掰开馒头,夹了些剩下的素臊子、洒点儿生蒜苗,吃了两个馍。

她到院子搬了个小凳,坐在灶房里开始摘菜,为晚上的饭菜做准备。

五点多,四毛三人“押”着一满满当当人力三轮的东西回来了。

将这一堆日用品搬到了院子里。

四毛让两个工友先坐着抽烟;他叫玲姐进两个大屋,让她安排将家俱要怎样摆放。

玲姐讲了自己各处想要的摆放。

四毛出来,招呼两位工友:伙计们,行活了!

三人将家俱一样样搬到两个大房里,四毛指挥着摆放到位置上。

摆放了大件,剩下零零碎碎的也在玲姐的帮忙指挥下一一置好;四毛选得那个梅花枝形状衣帽架玲姐最为喜欢。又挂好了窗帘。

到底已入秋,天已经黑了下来。

玲姐说道:“你们快坐下歇息,额给咱们准备做饭。”

四毛对两个工友说:“咱们就还坐院子吧?敞快。”

大家都刚忙碌完,并不觉秋夜的凉意,都赞同。

一个工友说:“只是院子没灯啊。”

四毛对这院落已熟悉,过去拉亮了大房檐下的电灯,院子里立刻洒上了一层晕黄的光圈。

下午也买了茶杯,这会儿就可以泡了茶,坐在榕树下小桌旁。

三人喝着茶水、吸着烟,说着厂里的一些趣事。

灶房里,玲姐开始炒菜。

她先油炸了一碟花生米,端到了院子里。

四毛打开了西凤酒,给三人倒上。

一个工友说:“四毛,额看你跟李段长怎么关系还走得近,伙儿在包装岗位,成天捂得跟宇航员一样,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弄得啥高精端,其实一天就是个装袋袋,受得那个罪哟!你能不能给李段长说一下,将伙儿另调个岗位?”

四毛一举杯,三人碰了一下,又一杯酒下去。

拿起了筷子挟花生米。

四毛说:“额跟李段长也不过是在一块闲耍的关系,还没敢说是走得近的关系;你看额今天有事,也是乖乖地请事假、让人代班,也没敢说让李段长划个病假不用还班——”

他又挟了一颗花生米,扔进了嘴里:“是这样,等额后面真正在说和李段长走得近了,伙儿一定把你的事给李段长说一下。”

“行,有你这话就行!”那工友说,拿起瓶子来给三人倒酒。

玲姐在灶房里,正在炒着第二样菜。

这会儿炉火还挺旺。

第二样是蒜苔炒肉。炒好后端了上来。

她又趁这旺火赶紧馏馒头,毕竟都是大小伙子,又干了一天活儿,光吃菜怎么能够。

只有一个炉子,蜂窝煤又比不得煤气灶,所以不能几样菜炒好后一起上;这天气要趁煎乎着吃,只能炒一样上一样。

热馒头的锅才刚刚冒气,院子里的蒜苔炒肉已经见了盘底。

好在有油炸花生米。玲姐想,怪不得在饭馆喝酒的人点菜时常将花生米叫做“先来一盘“陪到底”。

端上了热馒头。

玲姐准备了六样菜。

后面的四样菜也间隔着一样样上去——前三盘还差不多能算衔前面的扫尾,最后一盘炉子火不行了,换了一块煤,中间三人用“陪到底”过渡了好一会儿。

第二瓶“西凤”已经下去了一半。

秋夜里心静自觉风,头顶的树叶子“唰唰”地响着,院子里的小虫子鸣叫着。

三人都有些酒意了,轻重不同而已,这会儿说话也就胡言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