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商在行动，鸽子笼里的居民也在行动。

他们以老何儿子为首，挨家挨户游说：“千万别上汤臣公司的当，我们不能这样轻易签了动迁协议，一旦签了，以后就没有主动权了。一定要乘机多开条件。”于是有人甚至狮子大开口要开发商每家每户补贴一百万元人民币。可想而知，鸽子笼大楼的拆迁暂时陷入了僵局。开发商与居民形成了你死我活的敌我阵线。

汤臣公司动迁办公室紧急召开会议。他们分析：其实鸽子笼楼里大部分人早已耐不住了，谁不向往美好的新生活？鸽子笼大楼的环境设施实在与这个繁华的都市已经很不和谐。他们巴不得即刻就能入住新居。就是有一些顽固分子始终在那里鼓捣，于是没有人敢签。这种情况下，凭他们的经验，只要有人肯带头签，很快就会有更多人跟着签。那么找谁带头呢？他们开始明察暗访，派人私下进居民家做工作……

这天大方家也来了个拆迁办工作人员。

“我们不签，不签！”大方母亲摇手说，见是拆迁办来人，大方妈干脆把人挡在了门槛外。

“你们迟早要签的，阿姨，早点签，早点住新房有什么不好？”工作人员劝解道。“第一个签，汤臣还可以奖励你们的。”

“别来这一套。我们签了，要被人家指着脊梁骨骂死了。要签大家一起签。”大方父亲说道。

工作人员有些无奈，准备放弃，转身要走。

忽然一声“等等！”

是大方的声音：“你刚才说第一个签，有奖励，请问什么奖励呢？”

那工作人员示意大方让自己进屋说。把门关上后，他压低声音说：“你们假如肯带头第一个签，我们领导说可以给你们五万元奖励，但是前提是保密，权当是你们自愿签的。”

“知道了，你们要找人做托是吗？”大方理解了他的意思。

那人尴尬地笑笑。

大方猛抽了几口烟，终于掐灭了烟蒂，说道：“我想我愿意做你们的托，可我不要钱，我要别的。”

“要别的？”那人问。

“大方，你别瞎来来，大家都说好了不签，你带头签了，我们王家要招人骂的。”大方母亲对儿子说，心想是儿子对那五万好处费动心了？”

大方朝母亲挥挥手，示意母亲不要说话，他自有想法。

“说吧，你要什么？我们可以商量的。只要你肯带头签。”工作人员有些欣喜。这鸽子笼里的人已经形成了同盟，拆迁办正为此事苦恼不已。看来缺口就要在自己手里打开。

“是这样的。我老婆女儿户口还没签进来，按照你们的条件，我们是很吃亏的。但是假如你们不计较我老婆外地户口，给我们的住房面积不少于别家，我可以考虑签。”

那人拿出笔开始在纸上记录着，“好，我回去反映一下。”

“还有一个条件，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并不难。”大方又说。

“还有什么？”工作人员担心地看他，怕他如别人那样，狮子大开口，开出不切实际的要求。

“新小区的学校是你们开发投资建造的对不？”

“是呀！政府规定，现在开发商造小区，公共设施必须要配套才能交房，新造的霓裳小学，规模是上海一流的。”

“我老婆是老师，请你们把我老婆安排进去工作。我老婆教得可好了，学生成绩都是全区第一。”

“是这样啊！”那人松了一口气，“你的要求我都写好了，总共两点：第一是要中套的房子，第二要把你老婆安排进小区小学里工作，是吗？”

大方点点头。他拿出一支烟递给对方，“师傅，拜托你了。”

那人习惯地想接烟，却看见，那只是一支廉价的香烟，他摆摆手：“我不抽，谢谢，我告诉你，我回去就反应，我们领导假如同意了，我马上来告诉你，你可得遵守承诺，即刻带头签协议。”

“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两个要求，我一定带头签。”大方肯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