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六号中午，西安赛格电脑城门前硕大的汽球飘扬、彩旗飘飘、几十条恭贺的条幅从大楼上垂下；门外礼炮奏鸣、大花蓝成几排整齐地排在入口处。

还有领导讲话、剪彩。

四毛和王婷、卷毛三人站在人群中，听着领导讲话，等待着“赛格”的盛大开业。

四毛不耐烦听领导的讲话，左转右转着环顾“赛格”门前的盛况。

今天三人穿得都一身新。四毛上身棕色假皮的夹克衫、下.身牛仔裤、蹬着运动鞋；卷毛今天则一身簇新的西装、打着领带；他怀里抱着个皮包，里面装着除租房装修别的后所剩全部家当近十三万元——里面还有借的几千元。他站在四毛身后，紧贴着四毛的背，将皮包护得紧紧。

王婷今天也是精心收拾，小西装、西裤；效果在四毛看来却不太好，象是饭店的服务员。

终等得“赛格”剪彩，盛大开业放人了。

三人随人流进入了大门。他们内心急切，但其实却要在今天的行动中并不要急。

他们找到了一楼高翔的悦想电子有限公司的店面。

高翔已带领着他的几名手下员工做好了准备，在迎宾。

高翔今天一身笔挺的西服，面带微笑；凭气质就把同龄、同打扮的卷毛比下去了。

高翔热情地四毛、卷毛、王婷握手。笑着请他们在小圆桌旁落坐：“小刘老板，你们快请座，我是福建人，对茶也颇有些心得；你们先品品我们福建的铁观音怎么样。”

卷毛心里还有些不象意，心想额才是真正的老板，这高经理虽然对额也热情着、但就没搞清主次。

工作人员给倒上了茶水。高翔说“失陪，马上就来；你们可以先看看册子”。

他约了几个客户，都要由他这个经理亲自迎宾，不能厚此薄了彼。

高翔热情地去迎接着到来的客户，如同四毛他们一样，也是热情寒喧后延请到另外的小圆桌而坐。

四毛三人环顾着店内，店内摆有各种型号的样机，屋上面拉着彩条、绑着各色的汽球；店内还张贴有各样的大海报。

小圆桌上摆有各色的产品小册子。

工作人员很有眼色，见杯子里只剩一半就过来续上热茶水。

见高翔还在忙着迎接刚到的客户，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得闲，四毛就拿起了桌上的小册子翻起来。反正又不着急。

卷毛则紧紧地抱着皮包，连茶水都少喝。

王婷则站了起来，到店内转着；不时弯腰看那些摆的样机。

店内只摆了三张玻璃小圆桌。好在高翔今天备好了足够的椅子，让后来的客户坐在门外，嘴里说着“抱歉抱歉，店面也不小，只是来得人多，前面来得已占满了”。

工作人员也即时地坐在门外椅上的客户奉上了热茶。

终安排完毕。有不是预约的散客进来转悠，由工作人员接待。

高翔对最后坐下的客户也是那句话，让他们先品品自己家乡的茶叶，说“有最先来的，已经等了好久了，我先去和他们去签合同”。

他来到了四毛这一桌；王婷见高翔来了，也回来落了座。

高翔脸上一直挂着热情的微笑：“小刘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咱们配置、价格都谈好了，我让工作人员将合同拿来，你们看一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咱们就可以签了，你们看可以吗？”

四毛微笑着说：“不急，我们离得近——”

他扭身环视了一下店内的其余客人：“可能这里面最远还有省外来的吧？这样，你先尽别人谈，我们放在最后。”

高翔：“小刘老板，你这是真心话？”

四毛：“哎呀，这又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的这建议正中高翔的下怀，他喜出望外地说：“哎呀，小刘老板，你真是太会体贴人了。那我就先失陪了，你们随意啊。”

虽是这么多人，他还是希望有快节奏的处理当中、将有的环节放慢一些；比如既使有的客户等会儿签了合同，也希望他们能不着急多坐一会儿；这样就显得这里人气旺，吸引更多的散客——散客里面说不定就隐藏着大客户。

他心里也很佩服刘四毛这个年轻老板——他将自己放在最后，一定是想偷偷听到自己和别的客户所签的价格；这样心思缜密的年轻人，以后一定能成大生意。

王婷并没有怪高经理没分清主次，她在乎的是实际利益、不在乎这一时的表面；她今天还特意嘱咐卷毛，有些事让四毛出头，怕卷毛有些话说不到“项”上。

他们三人按原定计划耐心地等待着。

茶喝多了就想上厕所，四毛出去问外面的服务人员找到了卫生间；上完后还悠闲地蹓蹓跶跶在别的店里、柜台前转了一大圈。

王婷则竖起耳朵，要在这稍有些嘈杂的环境中听到高经理和别的客户谈得价格。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徒然，和自己这边一样，那些客户都是事先和高经理谈好了价格的，只隐约听得他们谈售后服务之类的，并没有谈及价格。

除非——除非走到他们身后悄悄看他们的合同。

王婷可是想出做得出的女人。她起身，装做浏览的样子，悄悄走到了高经理谈签合同那一桌。

背着身子扭脸看不清。她索性转过了身子、弯下腰，装做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去看高经理面前打开的那合同。

高翔察觉了。扭过了头来，微笑着对她说：“这家公司和你们的配置不一样，他们只是办公用。”

王婷直起了身子，略有些讪意地笑：“额也不懂，就是转转。”

走开了。

四毛转了一圈回来。卷毛想要上厕所，他并不放心把皮包交给四毛——也不是不相信四毛，而是不放心他一人。

他让四毛陪他一起去上厕所。

四毛不满地说：“你也不早说，我刚才去你跟着一块去就是了，真是的。”

当然还是陪他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午时，看表已近一点。

四毛提议：“不如咱们在‘赛格’附近吃点东西吧，哎，咱们上次跟前那家岐山面馆味道就不错。”

卷毛却不愿抱着皮包乱走，觉得坐在这儿安全。

四毛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店内的小圆桌还都坐着客户——其实已经签了三家了。店内的签一家走一家，外面的坐进来；加外面坐的一家两个人，只剩四家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有店里的工作人员提了三个大塑料袋进来。里面都是盒饭，给他们三人各分了一盒。

高翔正在谈合同，顾不得招呼他们。工作人员也很有礼貌：“我们高经理安排好了各位的午饭，只是工作忙碌的原因不能在外面饭店，三位不要嫌饭菜简单。不够的话招呼一声，我们随时为你们拿。”

三人各吃了盒饭。王婷饭量小，一盒就够了；卷毛吃不惯米饭，感觉也有些欠，但也说饱了；四毛这几年已很习惯吃米饭了，感觉不饱，又要了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