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忙完了，又见大夫拿了个听诊器似样的东西，在媳妇的大肚皮上慢慢移动，眼睛还盯着个屏幕。屏幕上有弧形的黑白线条，线条中间包围着一个小娃娃的形状，真神奇．．．．．．

郭红卫既新奇又心情十分紧张地等待着。

终于等到做完。

董院长对郭红卫说：“这样，你先扶你爱人出去，等会儿你到额办公室来。”

在“康体”楼外等待的四毛，其实心里也并不轻松。他知道姐夫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也盼检查出来是个男娃，这样以后姐夫待玲姐就更好了。

看到郭红卫扶着玲姐出来了，四毛忙迎上两步问道：“姐夫，男娃还是女娃？”

“还没说。”郭红卫道。转了董院长的话。

“那你快上去。”四毛说。给他讲了董院长办公室在三楼的方位。

郭红卫上楼后找到了。门虚掩着，他推门探头一望，果然董院长在办公桌后坐着；他这才直起身放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把门闭上。”董院长说。

郭红卫又返身去闭了门。

他一边往董院长桌前走，一边掏出自己的纸烟来，到跟前取出一根来给董院长发。

董院长伸手挡：“谢谢，额不吸烟。”

“别客气！别客气！”郭红卫执着地硬要给董院长。董院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只好让他将那支纸烟放在了桌子上。

“嗯，检查过了，是个女孩。”董院长说：“胎儿发育正常、一切健康，好好地护养就可以了。”

是个女孩？！郭红卫的头“轰”地一大。

不过他的头脑还有几分清醒。

驴日的杏林世家那大夫摸脉还准得很，真的是女娃；不过他这“转生丹”象没见效果么。看来这不能省的钱就不能省——郭红卫心里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受了这一击虽然晕晕乎乎，但还不至于栽倒。

董院长郑重叮嘱道：“这件事就仅限于你知道，再不能给外传；不然对额们医院不好，对发展也不好！”

郭红卫不知道发展是谁，粘粘糊糊地答应了；也不知道自己谢没谢谢董院长、跟他打招呼了没有，就离开了董院长的办公室。

在外面的四毛，已经扶了玲姐坐到了三轮车上，并推她到了树下荫凉处。等着郭红卫。

郭红卫出来了。见郭红卫面色苍白、神气是个虚的，四毛忙迎了上去，问：“姐夫，咋样？”

郭红卫情绪低落，不想多言语。他摆了摆手：“再别提了。好了，你这也不用管了。”

四毛不放心，忙追问，语气也不好：“到底检查啥好着没有？一句话的事，看把你难畅的！”

郭红卫：“啥都好着，正常、健健康康。”

四毛放了心。也明白了郭红卫脸色煞白的原因。

.

郭红卫第二日不停又带着媳妇来到了x县。

这一次他扶着许晓玲走进“杏林世家”时，诊所里有好几个病人正等着看病。

大夫正给一个病人用心把脉。诊完脉看见了郭红卫，还冲他微笑了一下，示意他坐下。

可这会儿没有凳子坐。

大夫跟病人交谈了一会儿，开始写处方；写好了以后，交给了一个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让他去抓药。这个年青大夫上次郭红卫来还没见过。

趁这当儿，大夫还说了一句：“脾胃不好的那个病人，可麻烦你把凳子让给那孕妇坐一下；马上就到你了，毕竟是个孕妇。”

郭红卫感激地冲大夫笑了下，扶媳妇坐了下来。

他心想，这大夫真的不错，对额很好、也重视，额这事情又简单，说不定一会儿能让额插到前面先看。

可并没有象他想象的那样。大夫仍按先后顺序一个个地看着。郭红卫只好耐心地等待着。

谁知大夫不但没让他们插队，反而好不容易轮到他们了，他们后面还有一个新来的。大夫竟问后面新来的：“你是哪里不舒服？”

那病人说：“孟大夫，额最近老失眠，精神状态不好得很；额又不想吃安眠药，听说吃那对人不好；额想让你开些中药调理一下。”

大夫点了下头，对郭红卫说：“你们先稍等一下，这个简单，额处理完了，好好给你们看病。”

郭红卫不满。心想，额们这才简单，就只给额媳妇把下脉，看还需加多少的药量。

他看了一眼诊所墙上的钟表，都十一点多了。

好在插在他们前面的病人确实简单，大夫给他把了脉，同他说了几句，开了处方，让那年轻大夫去抓药；嘱咐病人怎么熬制、可在饭前服汤药等事项。大夫收了钱，年轻大夫也拿了两个大纸包从后面转了出来。

轮到郭红卫了。他扶许晓玲坐到了大夫的办公桌前。

他笑着问大夫：“大夫，你还认得额不？”

大夫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呢——”

郭红卫的这副尊容，跟他打过一回交道，都会有印象的。

大夫继续道：“所以额把你们安排到了最后，这会儿多安静，才能更好地凭脉。”

郭红卫心释然了。

大夫又道：“不过额要批评你，你来就行了，这大老远的让个孕妇坐班车，一路颠簸的，多操心的。”

“是是！你说得是。”郭红卫陪着笑说。看来大夫真是记得额的，都知道额是远路坐班车来的。

心释然了，但他的脸上却换上了苦相：“大夫，额昨天带媳妇去做了b超——”

大夫面容保持平静：“结果咋样？”

郭红卫的脸就似苦瓜一样：“检查出来是个女娃——”

大夫的眉轻蹙了一下。

郭红卫：“大夫，要不额今天专门又带了媳妇来；是想让你再给凭凭脉，看药量还得加多大。”

“额算孕妇现在有五个月了吧？”大夫轻轻说。

“是是，五个月了。”郭红卫说。

“不用把脉了。”大夫说：“这‘转生丹’是怀孕前服的，效果最好；怀孕以后也有效果，说过了，除非是遇到那种阴性体质特别严重的女的。一般过了五个月，那就定性了；也就是说你媳妇是属于阴性体质严重的女的——”

大夫的话让郭红卫如遭雷击，傻了——他心中最后的、唯一的希望轰然间就破灭了。

他不相信、怕自己没听清大夫的话或是没理解：“啥？！大夫你说啥？！”

大夫：“额说不用凭脉了。回去后好好照顾媳妇，男娃女娃都一样。也不用开药了，额们不赚那昧心钱，药贵、已经定性了，就给你省些钱；额们杏林世家，也是最讲承信的，你带单子着没有？额给你把前面的药钱全部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