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说：“是额们歌厅的事，公安局的人隔三岔五就到歌厅检查，这影响生意的很。武叔你要能寻关系把这忙帮了，咱给人家公安上那人一年五千块；你中间搭桥了，给你一千。叔，你看你有门路么？”

四毛算了，杨姐答应每月给公安上的人六百元，这不少了，现在厂里工人一月工资为四五百元；六百元一年是七千二百元。虽七千二百元是很可观的一笔钱，但分成每月六百元就一般了；四毛想一下给公安上的人五千，听着就很多一笔钱了，然后武前进要能办成，不说五百元，直接给一千元。这样还剩一千二，就落到自己腰包了。这样也不算贪污杨姐的，还是拿她计划中的那些钱给她把事办成了。

对让杨姐把按月给变为按年给，四毛很有信心。

武前进放缓了嘴里的咀嚼，在思量着。

按歌厅这边给得钱数，这事并不难弄；况且自己也不费啥就能落一千元外快。

他问四毛：“你个歌厅打碟的，能拿了人家歌厅的事？”

四毛笑道：“武叔你是谁嘛，娃敢到你跟前开这玩笑；娃到歌厅上班，哄叔你又得不到一毛钱的好处，还自己弄得不想到s县呆了？歌厅再哄人，也是啥好处都没有，地方到那放着跑不了，是不想好好做生意了？”

武前进一听这话有道理。

四毛又说：“不瞒叔你说，歌厅本来给搭桥人的酬谢是五百元，额寻得是叔你帮忙，现在没给他们打招呼就把这钱提到了一千元；武叔，你说娃在歌厅里是不是还拿些事？”

武前进又喝了一口酒，在嘴里涮了涮，勾了一下牙缝子肉屑，这才爽辣地咽下去。他说：“叔给你把这里面的渠渠道道讲一下，这种事不用寻派出所的关系；派出所里一天基层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忙不完，检查的事情根本就顾不过来，罚款创收主要是抓打麻将的；文化稽查队没有执法去，去了再别理他们胡喳喳、一包烟都不给，他们见唬不住人没啥油水，也就心灰了。再请他们队长私下吃顿饭、给两条好烟，基本上除了联合大检查，就再不到你们那去了；要寻人就寻治安科的关系，钱花在刀刃子上，把这边搞好了，就安安心心做你生意了。”

四毛信心大增：“武叔，看来你对这里门儿清啊。”

武前进：“瓜娃些。”

四毛知道这事武前进基本是同意了，问道：“武叔，那你跟治安科有关系对近的吗？”

武前进：“都是一个系统的，当初在派出所时，现在治安科里有两个也在一起，跟在额后面哥长哥短的，你说有没有关系对近的？”

四毛高兴地直轻墩尻子：“到底是额武叔呢，额就知道门路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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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路上，四毛一路“蓝驹”扇得飞快，直想马上赶回去。

过东关的时候，都过了郭红卫的电焊门市部，猛想起了捏闸撑地扭头望了一眼。

见还没有开门，心里奇怪：姐夫是不是生病了？怪不得这回见玲姐有些眉头不展呢。

回到了“毛毛雨”，四毛在院子里撑了车子。

杨美慧正在厨房做饭。都快好了，就差两个菜一炒了；隔窗子看见了四毛，忙关了火出来。

她招呼道：“来来来，四毛，到房里。”

进了房，孙建军今个儿也没胡跑，看着电视专门等着四毛的消息。

杨姐一进来就道：“把你那电视关了去！”

孙建军按了个静音。他心里有些矛盾，既盼着四毛能跑个眉目出来，给自己的歌厅把事办了；又不愿四毛能办成，不然显得自己太不能行了。

杨姐在小床边坐下，示意四毛在椅上坐下。她问：“四毛，事有眉目没有？”

四毛笑着说：“成了！”

杨姐不敢相信：“啊，这就成了？”

孙建军也不能相信，一双大眼睁得更大了。

四毛得意地：“是啊，就成了。”

杨姐：“你是寻得哪个关系？是怎么说的？”

四毛卖了个关子：“杨姐你别管是咋办成的，反正人打硬的很——”

他把武前进给他说得那些渠渠道道给杨姐讲了一遍。

杨姐一听在心里暗暗点头。心又道，这四毛还给额卖关子，还不是你那个什么玲姐家里有关系，当额猜不来。

四毛说：“不过这里面稍微有一点变化，就是把每月给钱变成年给；将在外，杨姐，额就给你把事拿了。”

孙建军一听叫起来：“年给？这一下，额算一下——这一回就要给七千二；四毛你也胆大的。”

杨美慧本听四毛说年给，在心里迅速算出钱数，也觉得是不小的数目；但听孙建军一叫，反而不用四毛劝说自己就想通了，白了孙建军一眼：“年交又咋了，跟月给算下来难道不一样？！”

四毛说：“人家提出这要求也是有道理的，人家说是咱‘毛毛雨’是自家亲戚的能说过去的，年给整哉，月月偷偷摸摸的给万一哪回让人知道了，弄得人家那边也不好说了。”

杨姐在心里点头，已是愿意了。

四毛又笑着说：“杨姐，就是放咱们这边来讲，人家不提这话，咱都愿意年给。月给交了这月的，下月还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心还吊着；年给，他收了一年的，再不行，它一年时间是有保证的。”

孙建军也被说得思想转过弯来了。

杨姐问：“四毛，那没说咋给？啥时给？”

四毛：“就今个儿，把饭一吃额就去。”

钱数有些多，杨姐还有些不放心四毛一个人带着去。就说：“是这，饭一吃，下午叫你孙叔装上钱，跟你一起去。”

四毛心里知道到关于钱这关键时分，杨姐还是对自己有些不放心的。就笑着说：“能行么！不过别等下午，下午上班时间不方便；饭一吃额就和额孙叔一块儿去，休息时间方便些。”

杨姐说：“能行么。”

她站了起来：“叫额赶紧做饭去，还有两个菜没炒呢。”

四毛也站了起来：“额给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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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饭吃完，杨美慧到开发区新开的工商银行取了四千，她家里还有四千多的营业款。

回到家，他把孙建军叫到房内，又从柜里取了三千二，共七千二；给了孙建军。

孙建军叫了四毛，让他不要骑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