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爵年点点头,他自然懂遥上的意思。遥上是怕给司霆堃机会。
贺爵年起身,从侧面抱住了遥远。
“遥远,是我……”贺爵年的声音尽量的很轻很柔,生怕再刺激到遥远的脆弱的神经。
汤包?”遥远低声说着,大大的眼睛闪着明净的泪光,她吸吸鼻子,抬手,几乎不可置信的触摸着贺爵年的面容。
他的神情憔悴疲惫,眼底全是血丝,隐着浓浓的哀恸和折磨。
“遥远,是我,真的是我,不要害怕,你已经脱险了,没事了。”贺爵年握住遥远的手,他知道遥远在确认什么,遥远是害怕,这会是她的梦,梦醒了,他们都不在了。
从三岁开始培养起来的默契,时至今日,仍是可以洞悉链接他们彼此的心。
遥远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她心里想到哪里了。
“嗯。”遥远点头,反手握紧了贺爵年的手,不知怎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下来。
二人这般心有灵犀的场景让司霆堃心底的嫉妒再次如火如荼的翻腾着。
咔哒一声,他将手枪的子弹上膛。
萧焱却在此刻冷淡的开口,“先让我跟遥远说完话。”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司霆堃开口,几乎是咬碎了牙齿。
“啊!司霆堃!你干什么??”遥远反应过来,看向门口,看到萧焱被一把手枪顶在了脑袋上,当下尖叫,仇恨的眼神看向司霆堃。
司霆堃握紧了手枪,差点就扣动了扳机。
“萧焱……”
“别说话,是我不对,斩草不除根,是我大意了,我任由你处置。”萧焱抬手示意遥远安静,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确实是他疏忽了,遥远才会遭此横祸的。
遥远急忙摇头,萧焱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萧焱,我不怪你,如果那天不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早就被废了,这一次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是意外,与你无关!”遥远急忙开口,生怕说的晚了,司霆堃手中的手枪会毫不犹豫的射出冰冷的子弹。
“你不怪我是你的事情,我救你,是我应该做的,我要报恩,自然不能让你有事,但是我却倏忽了,让龙三有机可乘。我不能……”
“这个社会没有谁是应该的,谁不是应该的。你不要跟我在这里咬文嚼字,你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就不要再说了!意外的事情谁也不想的,但是我很清楚,我心底,仍旧是感激你上次的搭救的。”
遥远说完,认真诚挚的看着萧焱。
虽然平时,她的为人是那种八面玲珑,心思细腻的类型,但是对待她认为是朋友的人身上,她也是说一是一,毫无保留的。
她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不掺任何杂质虚伪。
遥远如此说,萧焱却是第一次在遥远面前语塞了。
他皱着眉头,看向病床上的遥远,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颗沉寂了很久,一直无波无澜的心,此时竟是跳动的厉害,好像因为遥远的这句话,莫名的活了。
他以为自己的心,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司霆堃!拿开你的枪!萧焱是我的朋友,你若敢动他,我就跟你拼了!”遥远眼神转向司霆堃的时候,已经没了先前的认真诚挚,变得冰冷如霜。
一瞬,将司霆堃冻结在那里。
“遥远,你别说话,先好好休息,萧焱的事情有哥哥在。”遥上见司霆堃也变了脸色,急忙安慰着遥远。
遥远却是瞪着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司霆堃。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萧焱的举动来。
而贺爵年则是皱紧了眉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底的感觉很怪异。
萧焱回头看了眼司霆堃,耸耸肩,湛蓝的眼眸再次恢复那种无所谓的桀骜神情。
“萧焱,你先进来……”遥远坐在床上,小声招呼着萧焱,眼角不时紧张的瞄向司霆堃,好像司霆堃会随时很小人的在萧焱背后动手一般。
司霆堃气结,不等萧焱动弹,收了枪,直接冲进屋内。
“啊!你别过来!”遥远低呼一声,人躲在贺爵年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他。
“路遥远!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你解了春药的毒??”司霆堃恼怒的瞪着遥远,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她记起来先前发生了什么。
“司霆堃!你闭嘴!”贺爵年立刻出声阻止,对于司霆堃跟遥远失踪那段时间都去做了什么,他不想提起来,也不想让遥远知道。
“解毒?春药?”遥远微微张着嘴巴,想了一会。
紧跟着,小身子猛然缩成一团,抱紧了被子,剧烈的摇着头。
“我记得……记得,他们打我,我想跳窗的,但是他们把我拽了回去,我的脑袋撞在窗台上,很痛……有很难喝的东西灌在我嘴巴里面……我……”
“啊!我不想知道,你别告诉我!”
遥远喊着,翻身趴在床上,仍是抱紧了被子,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了枕头上,惊吓连连。
司霆堃一愣,他本想提醒遥远,他们之间永远都是夫妻的关系,不可能分开了,无论如何,遥远都不能否认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一切!
可是,他没想到,竟是让遥远想到了不好的一幕。他根本不懂哄遥远开心,他习惯了说什么她听什么,做什么她承受什么,现在……
司霆堃的心,一瞬乱如麻。尤其在看到遥远惊吓的趴在枕头上的场景,他心底虽然后悔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哄她。
贺爵年咬着牙,如果不是遥远现在需要她,他真想杀了司霆堃。
“遥远,没事没事,那药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威力,到了医院已经解了,你忘了吗?你一直很勇敢的伤害自己的身体,最终是你赢了,你忘了吗?”
贺爵年安慰着遥远,几乎是趴在她身上了,他箍住她的肩膀,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语着。
遥远右边面颊埋在了枕头上,瞪大了眼睛,只看到贺爵年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可是很奇怪,为什么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说……什么?”遥远试探的开口,当下脸色一白。
她怎么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是暂时的幻觉吗?还是……
她想起自己先前被甩耳光的事情,似乎那时候,脑袋就嗡嗡的响着,耳朵也是一阵听得到,一阵听不到。
“遥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贺爵年慢慢的蹲下来,关切的看着遥远。
遥远摇摇头,她的意思是,她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了。
她试探的抬起头来,“你再说一遍。”
很奇怪,右边面颊一离开枕头,她又能听见了,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好过刚才什么都听不到。
“我的耳朵……这一边,听不到。”她指着自己的左耳,拖着哭腔开口。大大的眼睛闪着明净的泪光,看的贺爵年心都要碎了。\
遥远的话一时让众人都陷入沉默,他们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只有萧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向遥上,遥上低下头不说话。
“我的耳朵是不是撞坏了?听不到……我这边听不到……”遥远有些急了,她爬起来摇晃着贺爵年的胳膊,焦急的看着他。
“遥远,没事,只是暂时性的,以后……”
“你骗我!如果只是暂时性的,你跟哥哥为什么是这副样子?你告诉我,是不是以后都听不到了!”
遥远打断贺爵年的话,抓紧了他的袖子,跪在床上,直直的盯着他看。
贺爵年在遥远面前不会撒谎,他咬着牙,只是摇头。
遥远见此,更加确定自己的听力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你不说是吗?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说是不是?那好,我自己去问医生!”遥远说着就要下床,被司霆堃跟贺爵年同时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