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烟,别怕,朕在这里!”东方烈抱着凝烟,加快脚步地往寝宫内走去,就在这时,贤妃的出现,拦住了他。
“皇上,你当真要为了她违背您和太后的旨意吗?”贤妃在看到东方烈一路跟随苏凝烟,对她紧张到如此的地步,她的眼神不由得变得冷峻与痛苦。
东方烈咬牙切齿地看向她,说道:“朕不管,凝烟已经受伤了如果再去牢房里的话,她一定会死的,一定会死的。”说着,东方烈抱着凝烟绕过贤妃往寝宫内走去。
“在牢房里不一定会死,可是你如果坚持带她回寝宫,那她就一定会死。”
舞阳对着东方烈背影大喊道,在看到东方烈的身子怔了一瞬间后,她默默地流下来眼泪,“皇上,臣妾话已至此,您自己考虑吧。”她捂住嘴巴,慢慢的转回头,再也不看那令她伤心的背影。
“皇上,既然哀家可以在一夜之间灭了程家,那么哀家就可以下在下一刻杀了苏凝烟。”
脑海中蹭的蹦出了太后警告他的话,他知道一旦母后想要谁死,那她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取对方的命。面对6年前舞阳一家在一夜之间忽然凭空消失了,他虽然心有怀疑可以一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所以他一直假装不知晓。可是,今天母后却为了让自己妥协,竟这么轻而易举的吐露了真相。
看来,母后是对自己太有把握了。
当年的舞阳因得到西甯部落太子相救才可以逃过一劫,可是凝烟要靠谁呢?现在的她也许只能靠他了,所以,他不能因小失大。他不能看着凝烟死,他不能。
他仰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冷的开口:“你去告诉母后,朕会遵守她的意思。但是,如果她要乱来的话,就等着失去朕吧。”
说完,抱着凝烟向着牢房走去。
后面的禁卫军紧跟着东方烈。
只剩下贤妃一人,她终于忍住的哭了出来,看着东方烈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允泽,苏凝烟对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如果她要乱来的话,就等着失去朕吧。呵呵,他居然当真为了苏凝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天牢——
东方烈抱着凝烟走进牢房的那一刻,守门的狱卒们个个都惊呆了,进宫后这么久他们连皇上的容颜都没有见到过,今儿个居然看见皇上亲自抱着一名女子走进牢房。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参见皇上!”
一名狱卒突然间跪了下来,其他狱卒也就跟着跪了下来。
“快去宣太医。”东方烈急忙将凝烟放在一张稍微干净点的石床上,“你们快去烧水。”突然间,他又想到什么了,“还有,去把宫女阿秀叫过来,再拿件干净的衣服来。。”
“是,属下遵命。”
东方烈蹲在地上,紧握着凝烟的手,看着她皱着眉头,额头上还往外流着鲜血,他的心,好痛,好痛。他从未面对过这种状况,一时间,他窘迫了。
痛,痛,痛。
晕迷中人儿因为伤口疼痛而发出了嘤咛声,东方烈紧攥着她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柔声的问:“凝烟,告诉朕,你哪里痛?”
东方烈紧皱着眉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可是凝烟除了叫痛以外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大吼了一声:“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那狱卒领命出去了。
东方烈双目游走在整间牢房里,狭小的空间被阴暗和潮湿所笼罩,四周皆是厚实的城墙,上空只留下一个圆形的窗口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光线。
而凝烟现在躺的石床上,冰冷,潮湿,还有老鼠在攀爬,
那恶臭和腐蚀的气味一阵阵的传来,让人忍不住作恶。这牢房,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想到此,东方烈的视线落在了凝烟身上,温柔的拭去她散落在额前的青丝,漆黑如夜鹰的瞳孔里没有那冰冷如山,有的只是温柔与急迫。你放心,朕会留在这儿陪着你,直到母后答应放你出去的那一天。
“公主。”
突然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东方烈的思绪,只见阿秀赶了过来,“奴婢参见皇上。”东方烈急忙唤她起来,“阿秀,快去看看凝烟。”阿秀慌忙起身来到了凝烟身边,在看到凝烟憔悴的模样时,她的双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双手紧握着凝烟的手,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
“公主,你醒来啊,你这是怎么了啊?姑姑不是同意让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会到牢房来了呢?呜呜-
-”当她得知公主被太后打入天牢时,她的心整个就快要蹦出来了。为什么,她的公主就是比别人命苦呢?先是从皇后被贬为宫女,现在又被打入了冷宫。究竟,她的公主还要承受多少折磨呢?
突然,阿秀感觉到凝烟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她抬头看见她的身子也在不停的发抖,她伸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好烫!她下意识的缩回了手,忙看向走廊里的东方烈,“皇上,不好了。”
东方烈一听到她的呼唤立马钻进了牢房,“怎么了?”他的视线定格在凝烟的脸上,也发现了她有些许的颤抖,“让朕来。”他坐在石床上,突然间下身传来的冰冷惊了他一跳,伸手在床上抚摸了一把,床居然是湿的。
躺在他身上的凝烟想找到了温暖一般,拼命的往东方烈的的怀里藏,像一个受了伤的兔子一般依附着他。东方烈感受着凝烟身上传来的体温,是那么的滚烫,那么的炽烈,抚上她的脸颊,传来一股烫意。看来,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了。
“太医呢,太医呢?”他再次失控的朝着外面大吼,这时只见刚才去唤太医的狱卒赶了回来,“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太医呢?”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狱卒拱着手,一脸的为难,“皇上,属下走在半路间便被太后拦住了,太后下令不让任何一位太医出诊,太后还说……
”
狱卒看到东方烈越发阴冷的脸,指节紧紧叩响,他吓得不敢再开口。东方烈咬紧牙关,忍住愤怒,阴冷的低吼了一声:“说。”
“是。太后说皇上想救苏凝烟就得靠自己的本事,这期间她会封闭一切外力资源。”
东方烈紧紧地闭上双眼,脸上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跳,浑身时不时的颤抖,只是他依旧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暗自点头,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去告诉太后,如果她要跟朕赌,让她不要后悔。”
阿秀站在一边咬着唇瓣,看到皇上刚才说的话,她知道皇上是真的关心公主的。
“阿秀,现在能帮助凝烟的也只有你了。”
“皇上,不论您有任何吩咐,奴婢都会照做的。”阿秀看着凝烟,只要能救回公主,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犹豫。
“好,那你和朕分头行事。”东方烈点点头,将凝烟慢慢的放下,“朕让小多子去拿些棉被,而你赶快将凝烟的衣服换掉。然后朕会给凝烟包扎伤口。”
“好。”阿秀走到一边,将自己带过来的衣服拿在手上。
东方烈走出牢房,“你们暂时退避,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支走了那些狱卒他回头看了凝烟一眼,转而走出了牢房。
阿秀见所有人都退下了,便开始替凝烟换衣服。而东方烈找到多公公后,命他偷偷地潜入自己的寝宫找来了棉被,当他接过多公公手里的棉被正要敢向天牢时,太后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东方烈一顿,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就当做没有看见太后一般从她身边走过去。
“泽儿。”
他的脚步在听到这一声后还是停下来了,他仰起头看着天空,只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泽儿,身为一国之君,你当真为了一个女子要如此堕落吗?”太后心痛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当真为了苏凝烟而甘愿呆在天牢里吗?
“朕不认为朕是在堕落,朕只是尽全力去保护……去保护朕心爱的女人。”他抱着棉被,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话。
“你爱她?”
太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6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允泽说他爱一个人,6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允泽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现在的他,似乎比当时对舞阳的感情还要坚定。
“是,朕爱她,非常爱她。”他望着前方,肯定的回答,“朕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一个女人,朕也从来不知道感情可以如此强烈,强烈到即使不能拥有她,只要能看着她笑,看着她幸福,朕也是开心的。”
“所以,当你知道允之也喜欢苏凝烟的时候,你选择了退让?”
闻言,东方烈心猛得紧了一下,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朕不是退让,朕只是成全他们而已。凝烟的心中只有允之,他们俩才是一对,而朕只会徒增他们的烦恼,所以朕才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他睁着瞳孔,强忍着心痛,说的如此云淡风清。
“你说谎!”
太后拧着头,直接驳回了他的话,“你以为母后真的看不出来吗?母后知道,苏凝烟心中真正喜欢的认识你,她对允之只是一种依赖,当所有人都鄙弃她,欺负她时,是允之奋不顾身的替她出头;当她被欺负的满身是伤时,是允之不顾晋王的身份亲自替她治疗;整整3年,允之不仅让苏凝烟身上的伤口愈合,更是让她心中的伤口凝结,恢复。而你,却从头到尾,冷着你的心,却一切都不问不顾。”
太后的话让东方烈倍感伤痛,他承认6年来冷落了凝烟,是他这一生中最让他后悔的事,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比允之早点关心凝烟。
但是如今,却不能在回到过去,所以他只能作为旁观者的身份去给凝烟更多的爱,更多的关心,即使不说出自己的感情也无所谓。即使,他能感受到凝烟对自己的感情,他也宁愿狠心的忽略掉。
“泽儿,你明知道苏凝烟心中喜欢的人是你,你却硬是要将她推给允之,你这样做是害了你们三个人啊。”虽然,他不想任何一个女人住进允泽心里,但是她更不希望看见她的俩个皇儿为了一个女人最终导致兄弟不和,自相残杀。
“够了。”冷峻傲然的容颜,如夜鹰一般的子瞳,沉痛的光芒,漾满眼底。“母后,你有资格说这话吗?你真的关心过朕吗?从小到大,你让朕做的事情,朕都做到了,都做到了。是你让朕学会无心,这样才会全心管理朝政;你让朕凡事学会退让,这样才能给允之更多的爱;你让朕绝情,所以在面对朕心爱的舞阳,朕选择了放手。
可是,你为何不放过她。父皇已经下旨将他们一家赶出了东城,为何你还要残忍的灭了他一家,若不是朕派人救了舞阳将她送出边关,只怕她会死在了你的手下。朕不明白,舞阳她只是区区一介女子,如何能操控一个王朝的命运,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凭钦天监的一句话就残忍的杀害了她一家的性命吗?”
太后因为东方烈的这番话而心生愧疚,她低下头,凤袍下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皮肤里面,嘴巴长了张却终是说不出任何的话。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没有揭穿哀家。原来,舞阳是他救走的,当时他已经称帝,完全可以将舞阳接近宫中可是他却没有,都只因为顾及到哀家吗?
是哀家对不起他,哀家从小偏爱允之,即使知道是允之犯的错误也总是狠心的推到了允泽的身上。是哀家叫他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允之,所以才会导致他将感情也无条件退让。这一切,哀家真的做错了吗?
东方烈凝望着太后惨白的面孔,如夜鹰一般犀利的子眸中漂浮一抹难以言语的悲凉之色。他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住了眼角的即将落下来的泪珠,凄凉的开口:
“母后,你放心,程家一案朕不会追究。朕依然会遵守你的意愿,做到,只要是允之喜欢的,允之想要的,即使是朕……”终是没有办法,眼角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他快速的仰起头,哽咽道:“即使是朕心爱的,朕也会毫不犹豫的退让,来成全你对允之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