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远是一不小心看见的,然后他就侧过了头,迎面一辆卡车几乎擦着脸过,一点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的水就飞溅起来。得,回头又要洗一下裤子了。钱思远吧唧吧唧嘴,当再看过来,许可已经一脸精神。这样就好,钱思远靠了过去,轻轻拍了下许可的肩膀,就好像,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那样做一样。
许可不多吭声,只是默默前行,路过烟火气的小贩,踏过买菜大妈挑完扔地上的菜叶。钱思远再抬起头,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点,旁边墙上还是之前印象里的广告,就连路人也都看着觉得亲切。当然也有不大一样的,钱思远发觉地上贴了某个超市的广告,电线杆子露出了内核的钢筋倒在一旁。
“就是这里了。”许可好似把路带到一样,他呼出一口气,就直接站在了路旁。这样的动作就连钱思远也觉得不妥,只是当着外人不好发作,只能默默看着,看他的脸是不是也会发红。
答案是不会。
女人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去说。钱思远看过来了,她的手就好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呆在嘴角,捂着嘴笑:“这老师还真不会带样子,真怕你学生跟着你一辈子都被误导,你座右铭是不是毁人不倦?是破坏的那个毁。你是带我们过来的,你这样站在一边儿说的过去?”
许可笑着低了头,他的手捂住了脑袋,慢慢地蹲了下去:“倒不是我不懂事,我都多大人了。就是,你还别说,走到这地方,我还真有点怕。”
许可蹲下的动作提供了女人极好的视角,她走进几步,用着接近一百八十度的目光直接俯视:“怕?”
“我想起来那个怪物是什么样子了。”
……
许久。
男人也跟着蹲了下来。
他其实有点尴尬,只是这个时候让学生去劝导也说不过去,至于女人,倒是怕伤了许可老师这个大男人的心。可他也没什么说的,该说的其实女人也已经说了。女人看了看这个男人,就转过了身又走出几步,钱思远也学着样子背过身去,和女人不同的是,他掏出手机,开始游戏。时间交到了这个男人的手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把手搭到了许可的肩膀上,又是许久,才轻轻地张口问道:“要不,你试着吼几声?”
“不用了。”许可站了起来,钱思远也在一时间看过来,这许可的眼睛还带着些红肿,眼神却好像恢复了正常。钱思远走近了几步,许可就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顿了顿,许可转过了身:“我们走。”
又是从大路转进小路,钱思远的心情也随着路况开始布上阴云,看见过遇见过碰到过那个怪物的,说到底也就自己和许可两个人,自己是走的够早,而许可这个样子,可见那怪物是给了他多大的震撼。他暗地里做着深呼吸,也用余光观察着周围人的神色。女人其实不用多说,再往左边看,那男人的脸也不再是卡牌脸,先前一会儿的嬉皮笑脸也消失不见,神色里带了紧张,用喘气掩盖着恐惧。许可一声不吭孤单在前看不见他的脸,他的手里握着钥匙,是在什么杂志上看的,说是比指虎更有效果。
终于到了门前,
钱思远在自己的血液里寻到了一丝兴奋,他记得这种感觉,在小时候还是拿光碟插进那什么机通过电视玩游戏的时候出现过的。挺好,这样可以缓解紧张,他舔了舔嘴唇,那里有些裂口,是有些时间没喝水了。
很快就到了门前,大门还是许久之前的样子,破旧不堪,铁锈围栏,门锁也是轻轻挂着,看起来就是个摆设。出于恐惧,四个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向前一步,女人则到了这废弃幼儿园的侧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钱思远紧紧跟着,他通过女人的目光去寻找女人看的东西,只见大门两侧上方是个倒三角,再上面有个铁球。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这铁球的光线大概可以让人感觉到刺眼吧?不过现在不会了,那上面布满了些老灰,来回俩次所谓的调查,对于这个幼儿园而言,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一番徘徊,众人终于确定门外什么样的东西都找不到,重新聚集在了门口。许可深吸了一大口气,也不呼出,就只憋着,把那崭新的门锁拿下来。钱思远就站在旁边,他凑上去看了一眼,那门锁的牌子并不小众,大街小巷都买得到。许可也轻轻摇了摇头,随手一扔,就把那锁子扔到了一边儿。
许可呼出了气,正要推开这个幼儿园的门,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旁边的男人见状,也伸出了一只手,虽然说没有什么作用,但总是个心理安慰。大门就这样被吱吱呀呀地推开,带起一阵风,把地上的尘土向内一卷,几片叶子也飘起来,正赶上了晚风,干脆爬得更高。
此门一开,正让钱思远想到那个词,叫“开门见山”。但是不同的是这次连“山”都没有见,滑滑梯不知道到了何处,诡异的气氛也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消失殆尽。钱思远感受不到天机书的震动,他眼前有如电光闪过,赶忙把天机书取出来,却只见和在外面一样,什么显示都没有。
“果然,和之前又不同了。”许可说话的时候,钱思远也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轻松,只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什么也没有见到怎么说都有些不甘。他四处看了看,见是没有一丝异常,就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那来自特种传播学研究组的女人,叹了口气:“抱歉,看这个情况,是对方已经提前转移了地点,动作比我们想的要快的多。我们这次,恐怕是白来了。”
“不要这么肯定。”听到这个判断,男人却露出了笑脸,走过来按住许可的肩膀,“你知道吗?我爷是个猎户。”
许可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我们没有办法攻击老虎的巢穴,但是有了他的旧巢,怎么都能追到他新家的影子。”
女人点头:“这家伙说的对,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说罢就侧过眼看着她的老搭档,啧啧两声,“什么时候你也会这么讲道理了?”
“我爷告诉我的。”
“我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