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涂拟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可以让江露循序渐进地了解到江峰为人的安排。
云涂找上江露,“我听人说江峰被打了,是那些放贷的人干的。我怀疑债务不止这九万块钱,你是不是跟我去学校看看江峰?”
江露着急忙慌地问到:“怎么会被人打了呢?严不严重?伤到哪儿了?小峰怎么也不跟我说啊!”
云涂已不再因此愤怒,他反倒在心底叹了口气,只是谎话已经开了头,他就得按照既定的流程演下去。
云涂:“你别急,这些人不敢真的动手。江峰只是被扇了两巴掌踢了几脚,痛过也就完了。今天正好周六休息,我们现在去正好可以陪陪他。”
弟弟出了事情,当姐姐的当然要去慰问。这是江露的想法。但事实上,她根本没有想过,这种慰问其实是“道德感”的胁迫大于内心的真实诉求的。她看起来对江峰的状况十分着急,但她之所以着急又是因为她的父母给她灌输了这种“必须以男孩子为先”的封建思想。事实上,她对江峰的感情,虽然存在关怀和关爱,但实质上却虚假畸形而不自知。
这不能怪江露。她的思维在成长的阶段,就被封建思想的泥水浇住了所有的前景和可能性。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否定她的善良。
云涂带着江露去了x大。
云涂是做了一些功课的,比方说他知道x大最出名的专业不是建筑设计,甚至还不是土木工程。x大最出名的是生物技术专业。这个专业的本科毕业生的就业前景十分困难,但是对于高层次的人才来说几乎不存在就业问题。虽然这种情况好像在所有的专业里都存在,但对于生物技术专业来说尤为突出。当然,这些都跟x大捎带一手近年开设的建筑设计专业没太多关系。
x大的建筑设计拿出去跟人说,最值钱的不是“建筑设计”,反倒是“x大”,可以想见在x大学建筑设计的学生有多尴尬。
一般来说,一个学校没太多底蕴的专业,通常意味着师资力量的不够强劲。这也会导致课业考核的严格程度,会相对放宽。毕竟要给三方都留点脸面不是?
别的学校云涂不知道,但x大的建筑设计,他调查后得知,是完全符合这种说法的。但即使是在放宽的考核下,江峰依旧挂了八科。这不是因为他蠢,而是因为他旷课、早退、无视课堂纪律、无故不交作业……
据悉,江峰所在的班级,一个学期就做两个大设计,结果他一个60分低空掠过。一个直接买了淘宝的现成品。
设计课的作业上淘宝买,云涂都不禁想给这个精彩的操作鼓鼓掌。
x大的建筑设计是还有待发展,但聘请的教师,他们的执教年龄起码都是7年起步的。这么多作品看过来,这群老教师能看不出这是淘宝买的设计?
于是江峰的整科成绩直接被打成0分,还被当做负面典型“传唱”了整个2016级。
不过云涂还不打算立刻让江露知道这件事情,他怕太刺激,江露一下子接受不了。
云涂安排了一出稍微温和一些的表现形式。
如果说江峰的这些所作所为全部加起来告诉江露,对她造成的伤害,无异于硫酸泼在心口,那么云涂安排的这一出,就相当于水杨酸刷脸,也有点疼,但无害。
云涂先是带着江露逛了一会儿x大,一路给她讲解x大的专业课和荣誉。x大不是云涂的母校,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唤醒江露对学院和知识的向往。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让她生出“我想读书”这样的想法和欲求。
几天相处下来,云涂和红叶都能感觉得到,江露虽然初中读完就辍学出来打工,但实际上她对知识还是十分向往的。这一点,在云涂得知江露在初中时,常年月考雄踞前三的事情后,就对她更加感到惋惜了。
勤奋又有天分的一个人,被落后思想的偏见所埋没,往大了说,这甚至称得上是一场犯罪。
云涂一直留意着江露的神色变化,在看到她的落寞之后,云涂适时止住了话头开始转移话题。饭要一口一口吃,现阶段能唤醒江露的这种意识即可。
江露不知不觉间被云涂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个地方人流量很少,更像校园约会角落的地方。江露以为这是去往江峰宿舍的必经之路,结果还没拐过这道弯,两人就听到了江峰告饶的声音。
云涂听得出收债的人是自己的下属,江露则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出来这是江峰的声音。但云涂早有安排,他在听到两人的声音之后,立刻就把江露拉到了一边,等江露听出这两人里有一个是江峰之后,话题已经进行到了她不好再露脸的地步。
催债人:“你这一双椰子350怎么也得3000起吧?你都穿上这么贵的鞋了,就别为难我们了呗,您看看什么时候把这五千块还上?”
江峰心中焦急,生怕被人撞见,连声告饶:“盗版的盗版的不值钱的。您看看能不能再宽限两天?不,一天,一天之后我立刻给您把钱还上!”
催债人:“我可不敢跟您再宽限天数了。我们客服之前跟您联系,您可是一个字都不回呢。我今天要是放过了你,你跑了我怎么办?老板还不得找我的不痛快啊?”
江峰“急中生智”,或者说“急中生智”惯了,眼下刚遇上硬一点的茬子,当即老调重弹搬出救兵:“你打137xxxxxxxx这个电话,这是我姐的电话,您跟她要钱,她有的是钱。”
云涂时刻注意着江露的神色变化,准备在情况不对的时候随时把她拉走。但让云涂没想到的是,江露只是咬着嘴唇,微微皱起了眉头。
催债人听到江峰搬出他姐姐,当即改口:“行,你小子懂点儿规矩。我们这一行的,轻易不找家人逼债,不道德。不过既然你都搬出亲姐姐来了,我怎么也得给你放宽一两天不是?7号早上9点上班之前希望能看到你打款,否则,你自己掂量着吧。”
云涂看这出戏已经接近尾声,赶忙把江露连拖带拉地往回走。
没走多远,江露果不其然就接到了江峰的电话。
原本,家里人的电话,江露都会在第一时间接起,但今天她看着老旧的刮花的手机屏幕上,硕大的“弟弟”两字,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
云涂替她点了下接听键,江峰的声音顿时涌了出来。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浇了江露满头满脸,虽然是夏天,江露还是冷得一哆嗦。突然又红了眼眶。
“姐,我们培训班要去外地采风实训,得交五千块钱,你记得7号之前打给我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红叶寮》,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