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护肤品当然也成了公用。
既然来了公众,公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要她们是雪澜的嫡亲姐姐呢。只是,一日早上朵朵醒来,居然发现一瓶雅诗兰黛特润精华霜少了大半。那精华霜是何丽去年去香港旅行时,咬了牙给买了回来,送给朵朵的生日礼物,自己一向舍不得用,因这次想着要去西藏,要去西藏,怕风化了这张脸,方才开了封。恰好大姑子们来了,就一起用吧,只没有想到她们并不是想用。
她们是想要。
朵朵从洗手间里出来,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家,和家里那些,自己所谓的亲戚们,心里闷得极慌,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姐姐所为,只觉我明敌暗,自己仿若一头羔羊入了狼窟虎穴之中。
问题在于,既使知道自己是羔羊还不能问。不能问,不能问,只能明明白白的,当一头沉默的羔羊。
这样的日子,好象陷入了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简直就是一个醒不了的恶梦。
朵朵十分报屈,便悄悄与雪澜报怨,让丈夫私下跟公婆说说,也让夫家人尊重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雪澜却认为,自己父母为自己操劳了一辈子,姐姐们本来聪明,都有进高等学府的机会,却让给了作为家中独子自己,他们对自己都是有恩的。他们的各种习惯比朵朵养成的早,早就定了性,自己怎么能够让他们按妻子的要求而过得别别扭扭?
在这样的家事上,朵朵是不好说,雪澜是不肯说。
朵朵本来没是个没有城府的,一次两次,见丈夫指望不上,也就不再将话放在心里,开始主动尝试着与孙春梅沟通。不尝试还好说,一试这下,只觉婆媳两人气场完全不合,对起话来常常风牛马不相及,再进一步讨论下去,一定是火星撞地球了――便开始与孙春梅有了一些零碎的口角。
雪澜看在眼里,只悄悄让妻子退一步。朵朵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不知从哪一天起,自恋爱就没有红过脸的小两口开始有了小小的争执。
可是,既使朵朵与雪澜关起门来闹别扭,并没有躲过公婆如炬的法眼。某一日,朵朵下班回家,居然在自己房间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
白色的信封上,只写着“陶朵朵收”四个字,既没有收信人地址,也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字迹很陌生,并不是雪澜的字。信封封了口,但没有贴邮票,也没有邮戳。
原来,这封信又是出自公公的手。
公公原来是雪澜老家一家轴承厂的技术员,从前,在他们那个地方,也算得上也是一个文学青年。如今的文学老年。文学老年一向不擅言辞,却爱用文字来表达内心。公公在信写得很长,主题却很明确,主要就是批评朵朵。
公公说,朵朵太过“大女子主义”,并以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口吻教育朵朵,一个女人这样很不应该。
朵朵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直到相信,告诫她的真的就是自家公公,不知该哭或者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