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仍然是阵阵发痛,仿佛有几根铁条在砰砰乱跳,但却奇怪地让我的感官更加灵敏,而且刚才的表现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这样算是报完了仇吧,我松手放开钢筋,坐倒在地,接下来就是等着警察来抓人了,想必这次他们不会再跑得那么慢了,我讥讽地笑了笑。
“猪……猪猪……”,一声微弱的呼唤把我惊醒,我扭头一看,心语正吃力地要撑起身子。
她没死!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喜出望外,赶紧跑过去扶起心语,只是那入掌的湿腻让我想起那血花绽放的一刀。要赶紧送医院才是,不然迟早会有性命危险。
我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身上往镇医院跑去,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我的速度越跑越快,竟然超越了好几辆小车,惹得一阵惊叹。跑着跑着,脑中的阵痛渐渐平息,前面逃跑时那种呼吸急促双腿发麻的感觉也完全没有了。
似乎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快点把心语送到医院。
砰地一声挤过人群闯进急救病房,坐班的医生眼见我们两人身上鲜血淋漓的模样,也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要进行止血。
“医生,我没事,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你快救救她,她被人在后背砍了一刀。”这一路颠簸下来,心语又已经昏迷了过去。
医师看了看伤口,紧紧皱起眉头,“你们得罪什么人了,这么狠,这一刀再深几分就到心肺了,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你赶紧去交费,我这边准备开始治疗。”
幸好银行卡还随身带着,刷了卡后急救灯开始闪亮,我静静地坐在门外祈祷。
呜呜的警笛声传来,随即几名警察闯进门来,冰冷的手铐铐住双手的感觉真不舒服呀。我并未做任何反抗,前面我已先打了电话给心语的父母,他们会照顾好她的,只是我恐怕不能实现我的誓言了。还有家里的父母,他们肯定会为我这个不孝子操碎心吧。
一天后。
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的刘心语,第一句就是问:“逸扬呢?他怎么样了?”
母亲转过头去偷抹着眼泪,父亲强笑道:“他也受伤了,住在别的房间,等你好一点就可以去看他了。”
“不行,他身上好多好多血,我一定要去看他,爸你扶我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胡扯!你背上那么大的伤口还没收拢,怎么起得了床,逸扬那边有人照顾的,你不用担心。”
门“吱呀”一声打开,黄丽慧拎着篮水果走了进来,看到刘心语已经醒了,一阵雀跃,连珠炮地叫道:“哎呀太好了,心语你终于醒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你了,你快说说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朱逸扬会被公安局抓起来,还说他是杀人犯,明明他连只鸡都不敢杀的,肯定是他们冤枉好人了。”
世界在眼前盘旋转动,刘心语咬牙坚持着不昏迷过去,她不知道下一次醒来会是什么时候。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逸扬,她一定要救他。
“我去做证,是那帮流氓要杀我们,逸扬只是正当防卫……”她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后背的阵阵刺痛让她有心无力。
“没用的,逸扬的舅舅说那帮死人里有市公安局长的儿子,他们不会理会你的。”母亲凄声道,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黄丽慧发现自己闯了祸,急着想要弥补,“我们去告他们去,公安局长的儿子和流氓混在一起,肯定不是好东西,市里告不了我们去省里,再不行去京里告御状,我还不信就没天理了。”
父亲摇头叹息:“不说官官相护,逸扬杀了那么多人证据确凿,可是却没有别人可以证明他是正当防卫,我们拿什么去告。逸扬的舅舅大小也是个干部,我们能想到的事他早就在做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毫无动静。”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逸扬去死,不行,绝对不行!刘心语在脑中拼命转着念头,脑子阵阵发痛。可是她们一家都只是普通人,交际圈里最有能耐的也就是逸扬的舅舅了,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
对了,还有琴声姐!她从来都是能轻松解决问题的,心语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好在手里有她的通讯码,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会被允许进入虚拟网络。
中海,慕容如梦正在开会商讨明天的一项企划案,端坐首席貌似严肃的她内心却是乱如麻团,那纠结的一幕时不时地在眼前浮现。本来想找纳兰谈谈建帮的相关事宜,结果却发现周芷若先一步进入了房间,然后久久不见出来,当灯光熄灭时,她的心就像被猛锤撞了一下。
她到现在还是理不清自己对纳兰的感觉,有些好奇,有点喜欢,有些思念,有点气恼,常常感觉酸涩,又有些许甜蜜。
通讯器的震动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她向下方正热烈地讨论着的员工们比划个手势,踱进了内里的休息室。掏出通讯器看了一下,显示的是奈奈的名字,那个阳光开朗的女孩,昨天更新完游戏后她和纳兰就一直没有上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入眼奈奈的憔悴颜容和医院的背景便吓了她一跳,但更惊心的是接下去的话:“琴声姐,你快救救逸扬……就是纳兰问剑,他被迫杀了人……现在只有你帮得了他了……”。
“奈奈,别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慕容如梦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焦虑,纳兰究竟在现实中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这样的事。
听完事情的经过,她深吸了口气,虽然奈奈的描述有些混乱颠倒,但她还是勾勒出了事情的轮廓。她相信奈奈不会编造谎言,但事情真的有些棘手,死了那么多人,没有任何旁证可以证明纳兰是自卫杀人,而且其中一位死者的父亲又是当权的官员,她完全可以想像纳兰现在的处境,若是没有意外,只怕他很快就要被押上刑场。
只是她能做什么?她也只是个翘家的大小姐,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影响到千里之外的柳镇发生的事情呢?
慕容如梦咬咬唇,呼叫了李正声,或许这位交游广阔的表哥会有些门道。
屏幕没有联通,只是传来某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如梦表妹,你可是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联络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
慕容如梦不用细想就能猜到某人白昼宣淫的场景,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你在华东省那边的司法系统有没有靠得上谱的关系,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人帮忙。”
“华东省呀,你也知道那边可不是我们的势力范围,老林家把地盘看得很紧,我可不想引起世界大战。不过我听说华东省现任的组织部长是姑父的老同学,虽然不是司法系统的,但影响力应该不小,我看你是烧香拜错了门。”李正声时断时续,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挂断后慕容如梦犹豫了半天,最终无计可施的她还是拨通了父亲慕容龙城的号码。因为呕气,她已经足足两年没有联系家里了,虽然她知道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脱离不了远在京都的视线。
屏幕里仍然是那副刻板严肃的面容,两年的时光并未留下多少印迹,只是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说吧,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不然我看你是不会联系我的。都怪你妈从小把你宠坏了,居然敢玩逃婚这种把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根本不敢见东方家的人。”
慕容如梦也不回嘴,只是尽量简明扼要地将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又说:“虽然杀人现场没有证人,但那帮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手持违禁刀具在大街上追砍,警察却迟迟不到,这些都是值得追究的地方,但我怀疑当地的司法机关不能公平公正地进行判决,所以希望你能找张部长出面打个招呼,还原事情真相。”
慕容龙城沉默了片刻:“要惊动张部长,这并不是件小事,我凭什么要帮忙,不要说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有付出必然要有回报。”如果此时我在场,必然会惊叹这世间的奸商都是有同一套理论的。
慕容如梦咬咬唇,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不过眼下还是先过了这个坎再说。“你先帮我解决这次的事情,我答应你回家就是,不过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慕容龙城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也罢,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你必须和阿泰结婚,要知道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既然你姓了慕容,就应该负起责任来。”说完率先收了线。
三个多小时后,就在慕容如梦等得心急如焚之际,通讯器终于闪起,慕容龙城的脸色有些怪异,没等慕容如梦说话,便开口道:“张部长找人去调查,结果被告知这个案子刚刚已经结案,朱逸扬无罪释放,但目前下落不明,那个叫李罡的公安局长也被平调到省档案局。”
慕容如梦怔怔无言,距离奈奈的电话才不过几个小时,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难道是其它人先出了手,纳兰现在又在什么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