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推开门扉朝着空旷的庭院含泪大喊着,:“江儿……你回来了么?江儿……你在哪?你出来见见姐姐啊……”,她寻着曲子的声音跑出了庭院,任凭院外被她惊动的丫鬟在身后大声呼唤,她寻着那飘渺的声音入了一片小树林,干枯的树枝密密麻麻的割裂浓墨色的夜空,抖落下一地星光。四周忽然寂静无声,她迷惑而忧伤的在树林间穿梭者,一边哭着喊他的名字,直到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她面前,翡翠色绣着几多银色流云的广袖长裳,如瀑的墨丝如瀑般潇洒随意的垂落在肩头,半张银色铁质面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光洁如玉的手指懒散的玩弄着指间的一片碧叶。
“你……你是谁?”漓溪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面具男子,虽然她思弟心切,但神志却还清楚,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是漓江,这人的身影为什么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还有那半张没有戴面具的脸,虽然光线很暗,但是……还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面具男子只笑不语,目光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她
“你为什么会吹这曲子?”
面具男子扔下手中叶子,步伐懒散而优雅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朝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的身前很近很近的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蹭过她伤痕累累道唇瓣,眸中掠过一丝异光,看着她眸中的震惊,他慵懒一笑,沙哑的声音淡淡响起:”漓溪姑娘,别来无恙?是不是想我想得紧,才把朱唇伤成这样?“
“倾……倾霜,是你……”她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当他朝她走来时,她心下便已经猜到是他了,除了他,没有人可以走的如此慵懒而风流,仿若春夜月下临水自照的绵绵碧柳,而那眼波中的含着淡淡清冷的风流之韵亦是天下难再有双的。
“乖哦,没有忘记我,想要什么奖赏?”他微微颔首,眸中含上清浅的笑意。
“为什么你会吹这首曲子?”她回身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那片叶子,小心的捧在手里,目光依恋的望着手中的翠叶小声问道。
“我曾经无意中听他吹过一次,那日日暮,我偶然在落花院里碰到他,他坐在亭子里就是吹着这首曲子,不知道他当时想到了什么,样子很忧伤,但是那首曲子却很好听,我便暗暗记下了”
“原来是这样……”漓溪垂下头,摩挲着手中的叶子,沉迷了片刻,泪水盈盈的抬起头近似哀求的望着他,:“可以再吹一次给我听么?”
月倾霜注视了她片刻,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笛子,幽幽吹奏起来,平缓而悠扬的曲子却在漓江和他的口中多了一丝萧瑟的苍凉和空旷,漓溪出神的听着,往事种种,历历在目。她只觉得心头心涩难当,身子一软无力的滑倒在地上,悲伤难抑的哽咽啜泣着,脸色煞白如雪。
一曲罢了,月倾霜缓缓的也随她坐在草地上,单手抚顺着她长长的青丝,柔声道:“不要忍着,想哭就大声哭吧,我不会笑你的,如果需要的话,就来我的怀里,”说着他浅笑着敞开怀抱,指了指自己的胸膛,:“这里真的很舒服,很安全,要不要试试?”
漓溪抬起泪水弥漫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犹豫了一下,她缓缓地将身子向他的怀里靠过去,这个怀抱虽然有些瘦弱,但是看上去却有种吸引人的安全感,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好渴望温暖,好让她这个快要冻死的孤魂可以不要再承受那样寒冷的痛苦。他张开双臂将她搂进了胸膛,那拥抱不松不紧,恰到好处的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却又不会害怕的想要逃离。
她轻轻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哽咽着啜泣着,渐渐的她的哭声大了起来,斑驳的泪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不知过了多久,他屈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仿如梨花带露的眸子,唇边浮现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就当是我乘人之危吧,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那样太辛苦了……又或者把它当成一个安慰……”说着,他便将水色的薄唇印在了她因疑惑而轻启,柔软如花的唇瓣上。
他的吻和琅君殇的不同,如果说琅君殇的吻更像是疯狂的掠夺,粗鲁而狂肆,仿佛要吸尽她的血液,吸干她的灵魂,那月倾霜的吻则是霸道的给予,温柔却不容拒绝,不准逃避,缠绵清冽,仿佛要将两人的血液融为一人。
她在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中溃不成军,竟忘了挣扎,任由他摆布着,沉沦在他给的混沌的温柔之中,口中弥漫着清苦的药香,让折磨她不得安宁的悲伤的渐渐平缓下来,幽静柔美的容颜渐渐沉醉在子夜的清歌中。
第二日清晨,漓溪醒来时,看着四周有些熟悉的房屋布置,愣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初和月倾霜一起隐居的‘沁心斋’,昨晚……漓溪心头一颤,看着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才稍稍安下心来,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起身下了床,向门外走去,昨晚……发生了什么,怎么记忆这么模糊,她记得他们在……亲吻……然后自己突然觉得头一阵昏沉沉的……之后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
“早啊”慵懒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
漓溪抬头看去,月倾霜正坐在院外的石桌上闲适的品着茶,一半的脸上依旧带着银丝面具。漓溪现在的心神已比昨日更加清楚,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不知为何会忽然想到昨晚那个吻,脸蓦地一红,窘迫的低声道:“早……”
“你在害羞什么?”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而执意要逗弄她。
“没……没什么……”她美眸一转轻轻避开了他逗弄的目光,向四周打量着,:“这是‘沁心斋’?”
“恩”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还不想看你活活饿死啊,你不是说要医治好我么,你要是死了的话,我怎么办?殉情么?”“他笑容轻佻,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又偏偏含着些许玩世不恭的轻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