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时近中午,院子里终于静了下来。连紫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又插上了门栓,才这松了口气。
连紫正擦着额上的汗水,苏晨却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没带面纱,白嫩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有点刺眼。一身朴素的灰布麻衣,穿在她身上却也很相宜。她那亲切的笑容就像那春风拂面,溪水淙响,总是让人感到一种安慰和清新的味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连紫胸中一酸,责难她道:“你还好意思出来,我忙了两个多时辰,你也不出来帮帮忙。”
“对不住,对不住。”苏晨依旧笑笑的,“记账太繁索了,还不能有任何差错。我好久不练了,所以记得慢。要不,下午换你来记,我在外面招乎人?”
“不用。”说着便走过去将账册从苏晨手中接了过来。
——连紫觉得让苏晨跑进一群又脏又臭的苦力汉中间是件很恐怖的事,所以,她宁愿自己多受点累。
翻开账册,连紫的眼睛就是忽地一亮。这帐目记得好漂亮啊。说实话,苏晨的字是跟连紫没法比的,她的字又小又呆,没有一点灵气劲。但今天连紫才明白,苏晨的小字原来都是被家里训练出来,专门记账用的。
苏晨见连紫默不作声,便飞快地说道:“今天我们一共做了二十四笔买卖,最大宗是茧二十六斤,按每斤一两,说冯朋、卞采蓉、李航等多家的贵公子已带着巨资前去洽谈。呵呵,这个卞采蓉就是老卞家的长孙,哼!这人很死不要脸,明明自己已有婚配,还年年向我娘提亲。卞采蓉这三个字我一听到就恶心!”
“你是说卞采蓉将卞家用来收羽蚕茧的银子抽走了。”
苏晨眼中显出一丝恨意:“爷爷给我选的三百零四桩生意全都是十万两银子才能做成的大生意。他卞采蓉就算能耐再大,人脉再广,至少也得自己出他可不是第一次听少东家念道了,于是他将信将疑地说道:“小姑娘,你莫不是说笑吧,嘶……那能不能让小人与你家十四小姐见上一见。”
“抱歉,不行。”
眼珠转了几转,易居林似有了主意:“呵呵,还是让小人见见吧。若真是十四小姐,她到这里玩些日子,小人乐还来不及呢。若想要羽蚕茧,要多少小人那里都有。若还想抽成丝,织成绸,卞家也有现成的作坊。无论花上多少银子,我们卞采蓉卞少东家他也愿意,这小小破费就当少东家对十四小姐的一番心意吧。”
这下不光是易居林带来的这些人,就连围观的人也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连紫不慌不忙,又问道:“若我就是不让你见呢?”
易居林:“那只凭你个小姑娘你红口白牙一说,实在难让小人相信。为防有歹人冒十四小姐之名招谣撞骗,小人只好报官了。在官差到来之前,你们主仆二人,还是在院里歇歇吧。你们不能出来,外人也不能进去。若证明里面真是十四小姐本人,小人再登门谢罪不迟。”
——易居林其实是想用这种方法不让连紫和苏晨做生意。
“哼哼,”连紫冷笑两声,美目一睨易居林,轻轻说出一个字:“滚。”
“你……”易居林面色倏地变得通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陈棠觉得这正是在掌柜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走上前来,“唉唉,你个小皮娘,你当你是谁?”
可连紫在陈棠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抽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常人,是挺重的。陈棠哎唷一声,向后倒退,要是没有同伙搀扶,准保坐地上。
另一边,慌了神耿保向所有人喊道:“抓住她,送官。”
易居林没来得及制止,两个大汉就向连紫扑了过来。“啪”“啪”连紫又是一人赏他们一个耳光,直扇两个大男人东倒西歪,找不到北了。
“都给我住手!”易掌柜还是知道眉眼高低的,一见连紫这身手,他就知道碰上硬茬子了。
呵呵笑了两声,易掌柜郑重向连紫作了一揖:“想来姑娘是江湖中人吧,就不必和我们这些本份的生意人过不去啦。”
“哼,本份的生意人不会想欺负弱女子,本份的生意人也不会堵着人家门口不让人做生意。”连紫揉着自己的手掌,好像准备着再某人一巴掌。
“好,那小人即刻离开。”面色又是一沉,“但你们得罪的可是老卞家,还望你和你家小姐好自为之。走!”
易掌柜一声令下,见识过连紫厉害的伙计和打手,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而围观的人,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对连紫指指点点,有的则交头接耳,也说不好对她是褒是贬。
连紫索性把大门又合上了。
苏晨兴奋地跑了出来,笑道:“你可真坏,下次再有这样打人的机会,你躲到房里,我来收拾他们。”
连紫却有些担心地说道:“这个易居林是个很精明的商人,我怕我们的计划没那么容易成功。”
苏晨却拉着连紫手,大摇其头,然后说:“不用这么担心,有什么事让苏昭去顶。”
“你那个九哥?”
“嗯。”苏晨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
同一时间,樊国中部,南龙城。
在行人车马过往不绝的大街上,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正跪在路边默默行乞。路人可能会把他当成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子,无能的废物,比狗还讨厌的脏东西;有人会向他投以鄙夷的目光,有人会怜悯地看他一眼,小孩子们会好奇地向他张望,或者向他砸石块取乐,更多的人则是当他根本就不存在,径直走过。
这个乞丐,就是林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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