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洛言，说谎之前你要好好想清楚，但凡我想知道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沈秋华的双手扶着轮椅，她仰着头对他说话，明明居在低处，却无端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母亲说的并没有错，只要她想知道，他便瞒不住。

况且，细想那通莫名的电话，就是好心的为了他知道消息？

洛言再一次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医院没有打电话过来。

没有消息，于此刻来说，就是好消息。

洛言暗下决定，还是坦白一些为好。

“妈，行行出车祸了。”

沈秋华被突然的消息惊住，愣了好一会，一向运筹帷幄的声音，有失平稳，“车祸？！”

洛言不得不点点头，有些不忍心的说，“嗯，现在还在医院里，不知道醒来了没有。”

在母亲的逼问之下，洛言不得不简单的诉说了一下大概的意思。

“……洛言。”沈秋华沉吟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送我去医院。”

“现在？”洛言愣了愣，看着母亲眉目慎重，一副不容更改主意的样子，“妈，我去医院，你还是在家休息，有事我打电话回来。”

“洛言……”

“好，我去开车。”洛言扶上轮椅的把手，推着她朝门外走。

“让小陈开车，你累了。”沈秋华淡淡的吩咐道。

坐着的背对着自己的母亲，洛言猜不出她有什么的表情和情绪，可是连续的沉默，给了无声的压抑。

车子缓缓的行驶着，速度不是很快，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像是一道道看不清楚的婆娑斑驳的影子，静谧的氛围里，沈秋华没有转头的开口，“这次把你妹妹接回来，你不要在跟着她后面，由着她胡闹。”

洛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妈，行行伤势不轻，还在观察中，现在接她出院，怕是会不妥吧。”

“不妥？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现在又是折腾掉半条命，这样就妥当了？”

洛言微微的叹息了一口气，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

母亲说的并没有错。

也许，从洛行选择江溪砚开始，便是她一切苦难的开端。

时值深夜，医院这样本就安静的场所，寂静的更是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洛言扶起母亲下车坐上轮椅，动作轻柔的推着她往洛行的病房方向而去。

此时已经过了凌晨，本该是人困意最深的时刻，洛行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她的了无睡意，并非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因为脑子里来来回回的人和纷杂的思绪，闹得她受伤的脑袋是一团乱麻。

黑暗里，那个男人一直站在窗户前，在窗外的昏暗的灯光之下，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侧脸，高大挺拔的背影，像是高大威严的高山，是那么的仰不可攀。

洛行一双如水的眸子，在夜色的隐藏下，带着不自知的近乎眷恋的光，深深的凝视近在咫尺，却恍若在天边的江溪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