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牢略思一下,一拍大腿:老伙儿,真有你的,这办法行!额下午就去定。
四毛笑着说,咱俩一块去。
又说笑了一会儿,四毛取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正色说,栓牢,咱俩是从小耍到大的老伙计,你结婚是人生大事,这些钱是额的一点心意,额希望你不要象外人一样推来推去。
栓牢看厚厚的一撂;打开来一看,都是百元的大钞。
他问,是多少?
四毛说,五千。
栓牢说,四毛,伙儿从来没跟你客套过,结婚确实需要花钱,额家家境要是不行的话,伙儿二话不说就留下来;伙儿家境可以,结婚这些的不算啥,倒是你花钱的地方还多着;是这,伙儿留一千元。
栓牢的话也有道理,自己确实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四毛说: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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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两晚四毛是住在西屋和三虎对脚睡。
初三晚被栓牢叫去,和他同睡一张床,还是新房新床。
当晚两个伙伴说了许多话。
已不知是几点了,栓牢又谈起了自己到湖南找李薇的事情,感慨李薇家乡崀山、扶夷江的秀美来。说,四毛,等咱们老了,咱们就搬到那里去住,真是个神仙洞府也似的地方。
四毛笑道,这才过几天成亲,就说起了老了的事情。不过你说的这样好,有机会额一定会去那里看看的。现在咱们要好好奋斗,到时候给那里建一座大别墅,将家人哥了姐了的都搬到那里去。唉,只是等咱们老了,五叔五婶却怕是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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栓牢的婚礼办得很热闹,新娘子穿上洁白的婚纱让众人一片喝采,就是潇洒的伴郎和伴娘也抢了不少风头——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有些稍过火的段子节目不好加给新郎新娘,就放在了伴郎伴娘身上。四毛就落落大方地配合,没想到伴娘也很大方——不知是不是因为伴郎小伙帅气的缘故。
乡里人就喜欢这种加些“荤”的节目,气氛烘托得很热烈;甚至给这个伴娘起名“黑牡丹”。
到下午两点多,酒席完毕;四点多亲朋都送离完毕。
栓牢、四毛、库库坐在二楼的客厅里。栓牢忙碌被“摆布”了一天,肚子里灌了些酒、菜没吃一口,很是疲惫了。他这会儿正手持着个肉夹馍,大口地吃着;虽疲乏但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四毛说自己等会儿就要回s县了;库库惊奇地道:“你不晚上闹洞房了?”
四毛说:“闹啥呀,咱们这关系,轻了没意思,重了又不好;有庄上那些年轻人,额就不参与了。”
栓牢嘴里嚼着,笑着说:“哎,四毛,要不要额把伴娘介绍给你认识啊?额看你们俩今天配合得还默契,伴娘好象对你还有意思。”
库库叫道:“对啊,你不提额还忘了,那个‘黑牡丹’真不错,你看两人眉来眼去的那样,额都想——”
栓牢笑道:“你想咋?”
库库:“额都想一把将四毛从台上撕挖下来,额上去代替!”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伴娘说实话皮肤黑一些,但五官很精致。
栓牢吃得急,最后一口给噎住了,喝了口茶水才好了。他道:“哎,四毛,给你说真的,咋个样?伴娘是额个跑出租朋友的妹妹,你要有意思,额就给你介绍了吧?”
“好了吧。”四毛说:“才见了一面再别给一块乱扯了。”
“额知道!”栓牢狡黠地望了四毛一眼:“你一定是还忘不了你那个边娟。”
“行了噢!”四毛道:“赶紧晚上好好入你的洞房,再别操额的闲心了!”
“那额知道了。”栓牢身子往沙发一边缩,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笑着说:“你是大虎哥娶了个黑嫂子,你再寻个‘黑牡丹’,怕一家子都是黑媳妇。”
库库却忍不住叫道:“四毛,你再看不上‘黑牡丹’,伙儿就可下手了;到时你可别后悔?!”
栓牢笑道:“你?行了吧,先把你这体重减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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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s县,四毛就打电话让军强和王升提了些熟肉菜到他宿舍来聚。他这里有酒。
还担心军强不能来呢,没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了。军强说,摆啥摊子呀,最少过了正月去了;过年人都每天大鱼大肉地吃,谁还会来摊子上吃烤肉呀。
四毛这里有一瓶“五粮液”好酒,拿了出来。
三人有一阵子没聚在一起,分外亲热,要说得话也多。
军强先说了年前渝兴厂职工到县政府门口静坐的事情。指着王升道:“你看有了媳妇的人就不一样了,胆就小了;四毛,大家都参加了,王升竟给额说媳妇不让去,嫌操心得很——”
他又转向王升:“就说这是给你谋福利的事情,就这会听媳妇话的?再者额就他妈的想不通了,你媳妇也是咱厂的职工,她脑子是咋想的?”
王升指着军强:“说额,不准说额媳妇。”
提起现状,王升叹气:“现在一天就在家里窝着,吃父母的,臊很。”
军强:“你是有你爸攒得几个钱,不象额,没人能指望,一放假立马就摆了烤肉摊子。”
王升:“额爸攒啥钱,结个婚都花光了,要不然额也不会借四毛的钱。”
军强:“那你还跟郭曼一天窝在屋里窝粪呢,还不赶快寻个啥事来做。”
王升苦了脸:“不是不好打算吗。不弄个啥不行;你说弄个啥小店,再刚弄起来厂里再恢复生产咋办?”
军强撇嘴:“看不惯你这弄啥事粘粘乎乎这劲儿。”
“你当跟你一样,摆个烤肉摊子说卷就收拾了。”王升反驳道:“摆个小摊子,郭曼说她拉不下那面子;哪怕弄个小小的店面,也是店面哩。”
“那你就再等个子。”军强既是实话、也没好气地道:“反正再过几天,县政府就给答复了。”
其实县上各单位已刚收假了,不过在人们心中年后泛指正月十五以后,所以还要再等一个礼拜几个代表才会去讨问回复。但军强想来,宋县长既使会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只会指出多长时间后厂里可以恢复生产,想来最早也是半年以后、或还是一年以后。
又碰了一次杯。四毛拍了一下军强道:“你这家伙,为了给大家争利益额理解,但是也不能那样怼宋县长吧,毕竟他是额的老领导,你也要给额个面子么。”
军强笑道:“额光知道你在经贸局替领导开车,领导调到政府当副县长官场上的事情额还不清楚——”
他又一挤眼:“再说了他又不知道你跟额关系好的事情。”
三人谈着话,那瓶“五粮液”很快见了底。
四毛又取了一瓶:“高档酒就那一瓶,一般的还有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