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县出租车经营许可权果然如刘栓牢所预判的那样，不到三年的时间涨了六万、四倍，现已达到了八万的价格。

四毛也替栓牢感到高兴——虽然自己在银行里仍并无一分钱的存款——每月的工资除了给二虎寄三百、自己生活费，所剩不多的他也没有存；说不定哪会儿要多支出一点儿，可得麻烦的到银行去取。

不过栓牢并没有按他原来计划得卖了经营权再做别的打算，因为他还没发现什么更好的生意；再者现在开出租生意一年好过一年，况且西安、咸阳的出租车经营权涨得比x县还猛，栓牢预计往后还会涨，所以他决定还是继续开出租车。

只是现在出租车生意好做了，他又招了个人跑夜班，每月工资八百元，要比一般工人工资高。

.

学生放暑假期间，玲姐和老张有一件事想请四毛帮忙。

原来再过一个来月，老张的小子就该上小学了；玲姐提出把娃接下来，最好能在县上上学。

老张何尝不想，他现在已听从四毛原来给他出的主意，就只上自己的班了，有时间照顾娃了——虽说厂里现在动不动就两个月只发一个月的工资，另一个月给开条子盖章欠着；也因此更要节省着，把娃接下来，也就不用再给大哥管娃钱了。没把娃从大哥家接下来，就是因为娃快上学了，他和晓玲都是农村户口，莫说在城里小学上学，就是城边的村办小学上都是不成的；要不谁不想让娃到城里来上学，到底说城里的老师水平高么。

玲姐说，让额给四毛说一说，看他能不能办成；就是办不成，咱也是尽力了。

老张点头同意了，说，这话得你来说。

玲姐笑：你现在是他姐夫，说话跟额一样，看你咋还老到四毛跟前说话谦恭得些。

她现在真心的感到了巨大的幸福，燕子每个礼拜六有人接，家里衣服有人洗，每天早上起来院子有人扫；要不是她硬抢，怕是做早饭都要被老张承包了。

老张还提出自己专上后半夜十二点到早八点的班，这样可以把燕子改成日托，他可以每天接送；玲姐怕老张身体招不住，硬是挡住了。

人家对自己娃这样好，自己当然要对他的娃更好了。 .

这事四毛寻了秦发展帮忙。

电话里，秦发展说，是这，这事你等额礼拜六下午回县上早点，额到时再联系你。

~

礼拜六下午，秦发展果然早早回到了县里，并打传呼给四毛。

只是四毛还不能脱身，虽是周六的下午了，宋局长并没有早走、还在办公。

秦发展在电话里笑道，不要紧，你完了直接到额家来就行了，额等你着。

好在宋局长加班忙到七点多，让四毛将他送回家就没事儿了。

四毛开车到了秦发展家楼下。想现在离孙叔家也挺近的——秦发展家在二单元，孙建军家就在四单元。

敲门，秦发展给开了门。

进来后见只有秦发展一人，四毛问，嫂子呢？

秦发展说，陪娃到体育场散步去了。

四毛讲了宋局长工作到这时候才走、幸好再无别的事；秦发展笑着说，你还当你幸运，长选他们两个昨天就要额约你家宋局长今晚喝酒，额说你家局长今晚有事，把他们给哄过去了。

咱也不停了，秦发展说，额下午给教育局的方局长打过电话，说额晚上去拜会一下。秦发展说着，进了自己卧室，取了一瓶酒、两条烟出来。

四毛明白他的意思，忙道，哎呀秦哥，是额的事，咋能让你拿礼当；等会儿路上额买。

秦发展说，四毛，你再这样跟哥就没意思了；额这里有现成的，再没现成的那就不说了。

四毛也就没有再挡。

四毛，这事本来额跑就行了，为啥叫你跟上呢？秦发展说，你现在经贸局上班，也是行政单位，能上得了台面了；额领着你去办事，也是让你顺便认识些人，给你以后铺路。

四毛感激地说，秦哥，额明白。

不过你也别当你啥也不摊。秦发展笑着说，身上有五百块钱没？最好是整张的。

没有。四毛说，身上没装那么多，额单位宿舍有呢。

你先把这些提上。秦发展将烟酒交给四毛，又去寻了个信封带上；招呼了四毛出门。

四毛开车回到经贸局。秦发展在车上等着，四毛小跑着进去了。

到周六下班，办公楼的大门照例是用链锁锁着的。四毛原在门卫老头那里拿钥匙配的一把，开了门，进去；一口气跑到三楼最东边自己的房门前；开了门，进去后在褥下取出攒得压得薄而密实的一沓钱来，数出了五百来。想，幸好没存银行，说不来什么时候就急用啊。

在秦发展的指点下，来到了县教育局方局长家楼下。停好了车子。

秦发展带四毛进单元门，上了四楼。

秦发展按门铃，一个四十多岁中等个子、方脸、白白净净的男子开了门。

秦发展先开玩笑：“方局长，你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你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就不怕是坏人上门来抢劫来了？哈哈。”

秦发展这玩笑也是有意思的——暑假期间找方局长的人太多，他是手机除存得有名有姓的外一概不接；家里除事先约好的，一概让家人隔门回答不在。

方局长让他们进来，笑着说：“知道是你秦大所长要来，额是倒履相迎、就根本没想到要问一下。”

四毛进来后，见是水泥地面、方局长脚上穿得也是皮鞋，知道不用换鞋了。

进去后，方局长把他们迎到了客厅。听到有电视声、声较大，客厅电视并未开，却是从一间小房传出来的。屋里比较闷。

这座楼也是一座老楼，但方局长家明显要比秦发展家好些。

方局长说“额把空调开开”，先关了吊扇，然后取遥控开了空调。

秦发展打量了一下，见另两间房子都没开灯，就笑着问：“方局长，咱碎女子娃呢？”

方局长笑着说：“天热，都出去乘凉散步去了，就剩下老娘腿不好没去。”

说到这儿想起了老娘房里的电视声太大，笑着说“额娘耳朵不好，她房子电视声大额习惯了”，过去准备闭那房门。

秦发展明知方局长的老娘都有些糊涂了，肯定记不得自己了，还是忙跟了过去，叫道“别关别关，让额把额老娘问候一下”。

四毛听到两人在屋里，方局长大声道“娘，你看谁来看你来了？是发展来看你来了！”又听到秦发展也扯大声道“娘，额来看你了；娘，最近啥都好着没有？”；顿了一下又听秦发展扯大声道“娘，你是有福气，你儿天天在身边孝敬着你；额老娘到户县，额一天忙得，一个月才能看她老人家一回”。

四毛提着礼品，他不好先坐；过来将东西放到了茶几上，掏出信封，压在了酒瓶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