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到床头边坐下，拉开了床头柜抽屉，翻找了起来。

刘大虎这时已经脱了裤子，急不可耐：“x女子快点，这都准备好的，有啥寻的！”

小花拿出了一个避孕套。她还没有直起腰来，房门“轰”地一声就被人撞开了，一拥而进三个青年男子，胳膊上套着红袖标。

“蹲下！蹲下！都不许动！”

“抓了现形了！”

小花早吓得蹲在了地上；刘大虎则先提起了裤子，双手抓着——还顾不上系；也不能系，因为毛裤秋裤内裤几层还在脚腕处呢。

他问道：“弄啥的？！”

心里先骂了几声“他妈的”。

一个长头发队员一指臂上袖标：“没长眼？联防队的！”

另一个戴帽子的：“废啥话呢！把皮带抽了！”

长头发队员听令，手抓着刘大虎的皮带头，一拽就抽走了。

“弄啥，还把额皮带抽走了！”刘大虎说：“好好点儿，都是自家人。”

“弄啥的嘛，谁跟你还是自家人！”

“额，刘大虎，”刘大虎说：“跟强娃是伙计，你扫听扫听！”

他现在也不敢说是雷老虎的徒弟了。

“强娃的伙计。”戴帽子的口气明显缓了下来：“兄弟，没办法，这是公事，公事就得公办，有群众举报有人到桃花园嫖娼；要是私事，那都好商量。”

也是没相信刘大虎就是强娃的伙计。

“走吧。”另一个寸头掀了一下刘大虎：“先回去再说，再跟强娃哥真是伙计，都好说。”

下了楼梯，见另两个小姐乖乖地站在厅内。

戴帽子的一指：“先老实呆着，回头就处理你们的问题——”

往外走，又不知是说给谁听：“她们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其实这几个联防队员就是“黄头发”打传呼叫来的。却是这一组联防队员前面骚扰过桃花园美发厅，老板就拉关系；他们就要“桃花园”和他们结成合作关系，有嫖娼的了就通知他们，到时罚款里给“桃花园”抽提成。“桃花园”生意本来就一般，老板就答应了。这样就省得骚扰了，再说老板也看人弄，自家关系或看着势大的不要惹，一般单个来看着不象有权有势的，一个月弄上几单；他也给手下“美发女”交待了。刘大虎今儿个刚好就中了枪。

刘大虎双手提着裤子，被三个队员半围着出了义巷，这神情甭提多狼狈了——这时好一点，里面的毛裤秋裤啥都提上来了。

出了巷到街上，刘大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插在裤袋，还要装出一副无事“潇洒”的样子。

要不是裤带被抽走了，刘大虎瞅机会就要跑呀。

联防队员抽皮带，其一就是让被抓的嫖客或赌客路上没办法跑；另一个这就算抓了现形了，去了就得认现形，不认就得吃些苦头。

走了一程，碰见一辆出租车，联防队员拦停了。

车子到了南什字停了，几个队员下了车，将刘大虎也带了下来。

下来后站到路边等。

原来他们在等同组另一个队员。他们这一组五个人，今晚一个队员家里有事没跟队，那会儿他们是在福顺巷里转悠寻“情况”，接到了“黄头发”的传呼。抓打麻将的最少得四个人，抓嫖客三个人就够了；遂留了一个队员继续在福顺巷寻情况，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南什字会面，他们三个就挡了辆出租车到“桃花园”来了。

等了一程，出租车司机有些不耐烦了，说：“要不这样，你们把额两块钱车费一给，慢慢等；等会儿人来了再另挡一辆。”

“帽子”说：“你愿意等就等，到时给你开车费；不愿意等你就走！”

看三个人都戴着红袖标，不知道还得等多长时间，也怕等会儿再拉一程他们也只给两块；司机心里骂一声，自认倒霉，挂档一脚油门走了。

约摸抽了有两根烟的工夫，才见从西边遛遛跶跶过来一个人，“寸头”老远招手叫。

这人是组里在福顺巷寻情况的那名队员，并没有戴袖标——他们是只在寻到“情况”后，才戴上红袖标行动，免得打草惊了蛇。

这队员到跟前，刘大虎一看却认识，是在街上的一个混混。

他叫道：“光棍，你怂娃啥时可当上联防队员了？今儿个咋连哥的粪都拾了！”

光棍这是混混的外号。他一看是刘大虎，笑着说：“哎呀，是大虎哥啊——”

给刘大虎发了一根烟，见刘大虎一手提着裤子不方便，又给打火点着了。

“哎呀，大虎哥，是你到桃花园去嫖了！”“光棍”说：“你咋不给兄弟提前打个招呼，再接到举报咱人就不去了——”

他挠着头很为难的样子：“现在都动了，要把你放了，桃花园那边大头就不好罚了，给人家所里不好交待。”

这也是给了另三人了信号——这刘大虎不是啥大角色，弄了没关系的。

另三人刚看“光棍”给这刘大虎发烟点火的挺亲热恭敬，还怕这一单白跑了，心想没听到过x县大角色里有个叫刘大虎的啊；现在得了“光棍”递得暗语，就明白了——确真不是什么大角色。

“帽子”道：“赵显社，所里接了群众举报，这个人关系再好也不能循私，不然回去不好交待！”

“光棍”叹一声，苦了脸对刘大虎说：“大虎哥，你也体谅一下兄弟的难处；咱先回所里给人家把差一交，兄弟给中队长说两句好话。”

刘大虎不愿“光棍”在几人中难做，义气地说：“没事！球大点儿的事，去了要罚款一分钱没有，要拘留七天八天随便！”

“光棍”似心里“象意”不去，有些着火地对长头发说：“还拿着额哥的皮带弄啥！叫额哥把皮带穿上！”

刘大虎系上了皮带，一伙人又往北走。

刘大虎这时系了皮带能跑，却不想跑了，嫌连累“光棍”。

走一程，挡了一辆迎面驶来的出租车。

车子开到城关派出所停下。刘大虎被带进，带到一楼最里的置留室；在过道，四毛还碰到了另外一个联防队员，认识，也是街道的闲皮。

这置留室两间宽，挺大；里面或坐或躺了十几个人，还有四个女的。

临锁门，“光棍”还隔着铁栅栏将自己半包烟递给了刘大虎。

里面这些人见刘大虎皮带未抽、钥匙未收，还有民警（“光棍”没戴红袖标，这些人也搞不清）给塞了烟，认为刘大虎很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