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定问个究竟
作者:旭空      更新:2020-03-02 09:40      字数:2353

傍晚,郭红卫锁好了自己电焊门市部的铁栅栏门。

他走到了路边,又检查了一遍三轮车后的大铁门有没有绑结实,骑上了三轮车。

他要去给西街村一个顾客送货,收了钱后准备晚上到老电影巷的窝点去赌钱。

三轮车才骑了十几米,后面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青年,两人说笑还小动作地打闹着;到郭红卫三轮车头时,靠里的那个小伙突然身子一偏,压在了郭红卫的身上。

郭红卫忙压手刹;那小伙也用脚撑了地。

小伙扭过头来就骂郭红卫:“x眼长着是出气用,咋骑得车子!”

他的同伴也撑了车子。

郭红卫一看明明是他车子没骑稳歪到了自己身上,还恶人先告状、并张口就骂人,郭红卫这心里的火就“蹭蹭”地往上冒;可一看这小伙的同伴撑了车子、绕到了车头来;一想人家两个大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遂缓了口气:“额说小伙子,你讲理不讲理?额明明在边边骑得慢,你没骑好靠到了额身上;靠上没事就算了,咋还开口就骂人呢?”

“啥?明明你挂倒了额,还倒打一耙说额靠你!”小伙生气地睁大了眼,下了车子来撑,一副要争个胜负的样子。

郭红卫心想遇到鬼了,额这个不讲理的人碰到了还不讲理的;真是的,额知道后面有大东西,还特意骑到边上骑得慢。

那小伙来到了车前面,气势汹汹地问道:“到底是咱俩谁碰得谁?!”

郭红卫解释道:“你看,额骑得这么慢,你从后面来,过了额这铁门,肯定是你往这边靠的。对不对?”

小伙道:“对啊,正是你这门宽把额绕了一下,这跟你挂额有啥区别?!”

同伴一看,心想咱们是弄啥来啦,你到这儿啰哩啰嗦。

他一拳上去:“打这驴日的!”

正中郭红卫面门。

郭红卫眼一花鼻一酸,忙欲下车;那小伙却揪住了他,将他拖下了三轮车。

两人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把个麻杆似的郭红卫打得拾不起来。他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一边还骂骂咧咧。后来实在吃痛,便闭了嘴。

见郭红卫抱个头蜷个身子、嘴也不犟了,两人收了手,准备溜。

同伴指着郭红卫道:“打得就是你这爱揍老婆的人!”

郭红卫见没动静了,知两人要跑;顾不得腰疼腿疼挣扎着爬起来,就到三轮车厢里寻钢管——这地方就在他电焊门市部附近,他不能在看热闹里有熟人之处软了怂。

他红着眼睛骂骂咧咧地从三轮车厢里抽出了一根扁铁,一副拼命的架式。然而那两个年青人已骑着车子远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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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听卷毛转述了办事的经过,心想还是办得有瑕疵。自己给卷毛交待了,让做事的人装做喝过酒的样子,这样万一没跑离,也最多算个酒后起纠纷、没控制住自己;再有临走时撂下“老子这辈子最爱收拾两种人,一种是x狂的人、一种是爱打老婆的;今儿个就捶你狗日这x狂的!”这样既点了郭红卫,还叫他摸不清是什么来路。

算了,白吃枣就别嫌核儿大了——人家卷毛都帮自己把事儿办了,就别再弹嫌啥了。

他放下了一件突遇的事情,其实心中一直有件要办、本来可以很从容现在却迫在眉睫的事。

就是给三虎送学费。自己辛苦攒了一年,攒了两千六百元。本来是很从容的,三虎放暑假那么长时间,随便抽时间回老家一趟就可完成此事;可竟从暑假前就帮卷毛,一直忙到了如今马上就到秋月开学时间——开学就要学费,事情竟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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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红卫挨了打,送完铁门后并没有去耍钱,而是破天荒地早早就回到了家。

家里并没有人。

郭红卫并不饿,气都气饱了。他到灶间倒了半缸开水、又拿瓢舀了一瓢凉水掺到了缸子里;端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了。

身上还隐隐作痛。

他回到了堂屋里东房内。进房打开了放在木柜上的电视,脱鞋上了炕。

躺了一会儿,靠炕头又抽了一根烟,郭红卫这才有些饿了。

他叹了一口气,呲牙咧嘴地下了炕。趿了鞋到灶房。

他打开煤气灶,热了两个馍;又打了两个鸡蛋。他懒得摘韭菜,就直接炒了鸡蛋。

炒好后,揭锅盖用筷子扎了一下馍。馍心还有些硬,他嘟嘟囔囔地骂着人。

等了一会儿,也不耐烦再看馍好了没有。关了火、取馍,拿筷子直接于炒锅里就着鸡蛋。

他饭量也不大,两个馍下去就觉得差不多了。扔筷子于剩着残渣鸡蛋的炒锅,离了灶房。

回到房内躺炕上又看电视。他家没有装闭路,天线只能收几个台。这会儿电视上《新闻联播》放完后又是省上新闻,实在无聊,看着看着郭红卫就困了,将抽了一半的烟扔了,就合衣闭上了眼睛。

晚上近十点,许晓玲才回到了北门村。

饭馆本来晚上十一点才打烊的,因许晓玲要走一长段上坡无路灯的塬路,所以饭馆照顾她,到九点钟就允许她下班。

许晓玲到四婶家接了已睡着的燕子,抱着她回到了家。

到家门口,她一手抱好了怀里的女儿,伸手去解腰里的钥匙;没想到堂屋的门竟半开着。

郭红卫在家?

许晓玲抱着燕子进了屋,见柜上的电视还开着在放着广告,一闪一闪的荧光中郭红卫和衣侧睡在炕上。

她抱着燕子跪着上了炕,跪挪到里面,轻轻地放下了女儿;为她脱掉了外衣裤袜,拉上了小被盖上。

下了炕,许晓玲拉亮了电灯;炕上的郭红卫梦呓般吧嗒吧嗒嘴,转个身又朝里睡着。

许晓玲关了电视,捡起了地上的几个烟头。

出了头门,她将手里的烟头扔到门外的铁皮桶里,进来后闩上了堂屋门。

她又转到院内灶间,看炒锅狼籍,拿瓢在缸里舀了水,洗了炒锅。

兑了热水洗了脚,许晓玲回到了房内。

她到炕边,打开薄单给郭红卫轻轻地盖上;转身关了灯,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上炕、脱衣,解乏舒服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躺下了。

......

许晓玲正熟睡着,被一脚狠踹蹬醒了。

她慌乱地坐起来,对面坐着一个黑影。不用问,肯定是郭红卫。

郭红卫这会儿也呲着牙,只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狠踹许晓玲那一脚也牵得身上疼。

许晓玲轻声道:“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