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也想过，要让四毛搬出有地方住，只有把碟房现在这隔断拆了，往前挪，将客厅缩小，给四毛的碟房扩大搁一张床。可那样客厅就不好看了。

四毛笑着说：“没谁吹话到额耳朵里，是额想额现在一个大小伙子跟她们住一起不方便。额想了，额衣服啥的就挪到碟房里，以后晚上额就睡客厅沙发上。”

“睡客厅沙发上？”杨姐问道：“那咋行，休息不好的。”

“能行。”四毛笑着说：“额晚上关门睡觉时客人都走完了，睡客厅不影响啥；客厅沙发软软的也舒服着，额要想更舒服，那沙发也能打开。”

杨姐很感激四毛能主动帮她化解了这个难题。

她说：“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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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人到过年时，才不由感慨一年过得太快；匆匆太匆匆。

明天桌上的日历翻过，就十二月份了。四毛在今年十二月快到来时就已经有这感觉了。

因为新的到来的一年，对他来说是很不一样的——因为他就要十八了，是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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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那些挤满娃娃、带着些许回忆的街机现在怎么样了呢？

因为政策的原故，那些街机厅都已从门面转入背街小巷中了。

四毛记得邮电局旁小巷内有两家。

午饭后打扫完了卫生，这时还没有客人。四毛给杨姐打了声招呼，骑车出了门。

进了邮电局的小巷，四毛找到了一家。

门口没有招牌，只有偶尔三两出入的小孩。那黑重油腻的厚门帘好似几年都没有洗过，四毛虽喜清洁，不知为什么看了却不讨厌，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进去后，里面大白天的光线昏暗，几十台机子都开着，闪烁着荧荧的光。

里面没有多少小孩。照理说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应该娃娃不少的。只有墙边三台苹果机、两台跑马机前坐着几个青年。

四毛走到老板桌前：“给咱上上五块钱的分。”

面色平静，心里是有些脸红的，五块钱不少，但玩赌机这是一般没人上的起步价，才能上五分，是小孩子才会提的。

老板说：“现在不能上分了，投币。”

投币？一块钱四个游戏币，难道现在玩赌机降到一分两毛五了吗？

老板收了四毛的五元，给他数了二十个币。又小声提醒：“投币一样可以退的，到时拿币退钱。”

果然成了上一分两毛五了。四毛也理解老板，赌机查得严不能上分，但如果买币分不降的话，小孩子们就可以一元钱买四个，再拿过来退，那就乱了。

四毛掏钱是为了和老板攀话的。他随意地在手里“哗啦”“哗啦”地把玩着那些币，问：“咋娃娃家不多？照理这会儿是放学时间。”

正在关抽屉的老板“唉”了一声、扬了扬头：“说不成了，现在又流行啥电脑游戏，把娃娃们都勾引到哪儿去了。”

果然和四毛分析的一样。

他故做关心地问：“那咋办？”

“咋办？”老板无奈地说：“再不行就只有跟会了，农村哪儿有庙会拉上机子去哪儿。”

“这倒是个好办法。”四毛笑着说：“还省了门面钱，过会是个热闹事，带点儿赌机也没人查。”

“你当雇车不掏钱。”老板咧嘴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没办法了，你当谁爱这样弄呢。”

“好了，不说了，额去耍去了。”四毛觉得差不多了，笑着扬了下手，走了。

为啥选赌机。这小赌不伤身，也不象打游戏有去无回，不说赢两个，说不定还可保本呢。

看马机那儿空了个位置，四毛过来坐了下来。

他投着币问旁边玩苹果机的小伙：“伙计，多少可以退呢？”

“十块就可以退。”小伙说。待他这把转完，有些懊恼地轻拍了一下机子，补充说：“这老板算是有良心的，一直是十块钱就可以退没变。不象煤厂巷那老板，原先三十退，现在还涨到了五十才退。”

“那还就是有良心。”四毛说着，选了个1号2号马八倍，又选了个2号3号马三倍保本。拍了下按键。随着音乐响，赛马出栅栏，开始了。

2号马确实争气，一直跑在前面；3号马开始跑在中间，到拐弯处冲到了前面与2号马领先，四毛看到了希望；然而到最后的冲刺阶段，5号马冲过了3号。最后的结果是2号5号马十倍。

这把是四毛看了前面的赛果数据选的，很看好。不过没中他也不在意，毕竟中间隔了那么多把电脑空跑。

后面几把他都是单点，就是每把只投一个币，主要是刷单。

旁边玩苹果机的小伙伸头瞅了一眼，道：“伙计，刷单呢？”

一听这小伙就是个行家。

四毛掏出“红塔山”来，给小伙发了一根。

刷单就是马机中间一段时间没人玩，自己每次少点几个，刷出一组赛果数据来；再根据这来判断下把要跑得结果，这下才慢慢加大投注。

四毛内心叫了声“惭愧”，他就五块钱的币，还不够人家耍得大的刷单用。

那小伙高兴地接过烟来，说：“额烟刚好抽完了，没时间去买。他娘的，现在比不上从前了，以前一台机子上摆包烟，抽完了就给你续上了。”

这四毛记得。有的厅是机子上面放个碟子，里面是散烟，抽完了老板就免费添。

四毛刷了五把单，没敢再多刷，通过分析，开始正式“加大”注了。

他有特点，每把看好的大倍数并不多押，不超过五点；再到小倍数上也点两个。这样的好处是中大倍数的，一下就赚了，不中跳小点的话，也能保本或少亏点。稳当。

这样玩着，十倍的中了一回，他是投了三点，这样这一把就是三十个牌子“叮铃当啷”发出悦耳的声音掉了出来；其余的有时不中，有时中个小倍数。

玩着，中间稍算了一下，还赔着——肯定，这都是有概率的，哪怕象他这样玩得小的，随着时间的拉长，也是输多赢少。

这把四毛十分看好3号马、4号马六十倍，按“落”按“连”按“斜线跳”，这都十分象。

四毛有些小激动。坐直了些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