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讲的有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安在了自己头上；他讲的时候，目光是常常专注地盯在一个人身上的——就是赵丽娜。

杨美慧在楼下忙碌，有时过院子一抬头看见孙建军在给一帮小姐们谝自己的五马长枪，也是一笑了之；开了几年歌厅了，她对孙建军也放心了。

但次数一多，他在部队上的那些“事迹”就被小姐们听腻了，也就不在围过来听了，甚至坐到小赵旁边就近的人也加入了别的聊天中，这样孙建军就剩赵丽娜一个忠实听众了。

这对孙建军来说并没有造成气馁，他反而觉得更好，因为他没事就跑到阳台和小姐们胡吹乱谝，就是为了想和小赵亲近。

恰好赵丽娜祟拜的就是军人，对孙建军所讲的那些事情百听不厌，成了孙建军唯一忠实的听众；在她眼里孙建军是很帅的，浓眉大眼大高个儿，何况还是老板。

这天凌晨四点钟，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四毛也关包间电视、碟房设备准备休息；来到院内看孙建军推摩托到门口。

四毛知道他又要去塬上打野兔。

孙建军在门外发动了摩托，却没有立即开走。

四毛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准备关门，却听孙建军说“等一下”。

四毛奇怪，问，还等啥？

这时却见赵丽娜边整理着衣物边从大屋里小跑着出来。她出了门，双手扶孙建军的腰上了摩托。

孙建军松离合摩托驶出了。

四毛站在那里愣了片刻，这才关上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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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军带小赵打野兔的事情杨美慧知道，因为他们回来时杨美慧早都起来忙活半天了。

杨美慧揶揄地问孙建军：“咋，现在打猎还要带个娃陪着？”

他们将小姐们叫“娃”；客人们现在好些也将小姐们叫“娃”，比如说找坐高台的小姐暗语会说“杀娃去”。

孙建军笑着解释：“娃们听额整天谝打野兔打野鸡，想跟着看一看；你不是成天说要对娃们家好一些，把娃们家心能留在这儿吗？带娃们家看个打猎、没事兜个风也是留人心嘛。”

杨美慧笑着说：“你还是个常有理。”

她本来想说那你把长得好看的娃们带着兜个风，带小赵这样少有客人点的有啥用；又怕倒提醒了孙建军，遂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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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上下着丝丝的春雨。

午饭后小姐们都坐在屋里聊天。

四毛打扫了楼上两个包间。

他最喜欢这丝丝小雨的天气，并非因春雨贵如油对庄稼有好处等原因，而是就不用打扫楼上这“回”形廊台了。

却见边娟从房里出来，将四毛拉进了包房内。

四毛刚见边娟面上带着愠色，便进入了暗黑的包房——包间里窗户都是软包封着的。

他刚摁灭了灯，这时又摁亮了。果见边娟脸上带着羞恼之色。

四毛忙问：“怎么啦？”

边娟拉脖挂的红绒绳，从衣内拉出了那个桃木小棒槌。

她涨红了脸：“她们——她们说——我脖子挂这和男人那——东西——一样。”

“胡说！谁说的我找她质问去！”四毛生气地说：“这桃木的，本身就有避邪作用，雕成小棒槌也是讲究，跟门神尉迟恭手里要拿双锏一样。她们是思想不正，所以才会乱说。”

四毛知道小姐们是跟边娟开玩笑，但恼了边娟他就要出这个头。

“算了。”边娟劝他，将小棒槌重放好，但并不象原来的挂在外面，而是放进了衣内，可爱地嘟起了嘴：“哼，她们说她们的，我才不理呢。”

这在四毛看来，是边娟将他送的东西贴身佩带着了。看着边娟可爱的表情，四毛心里笑着想，还说比我大呢，明明就是个小姑娘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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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正是春盛之时。

边娟想看一看离这里几十里远的有名景区汉武帝茂陵，四毛也不满足只带小边在县城闲逛过，便于头天下午向孙建军说好了借摩托一用。

第二天一早，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四毛早早起来，带了边娟出门。

先带边娟到早点店吃了包子、乾县的豆腐脑，然后直往几十里外五陵塬上的汉武帝茂陵。

四毛一边骑着摩托，一边笑着给边娟讲，说，外地人到了我们陕西关中，认为都是几千年的名胜古迹，其实我们关中人自己总结了，说都是到这里来“上坟”来了。你看，到临潼兵马俑，那儿埋着秦始皇；到茂陵是埋着汉武帝；到马嵬杨贵妃墓；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乾陵是武则天和唐高宗的合葬墓；还有宝鸡的炎帝陵．．．．．．你说是不是啊？

边娟在后面双手扶着他的腰，乐得格格直笑，刚想说什么，这时路上一个背书包的小孩突然横穿马路，四毛忙急点了一下刹车，绕过去后，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本来想说有些小孩子调皮过马路乱跑不注意的话，四毛却没有说，而是拧车把加油，摩托车加快了速度。

开慢些春风拂面还是很有爽意的，这会加快了，晨风呼呼吹过四毛的短发、扬起他敞着的外衣，就带了些凉意；四毛想象着风撩起边娟长发的样子，嘴角带着一丝笑。

本来刚遇到上学小孩乱穿马路的事情，就应该更开慢些才是，四毛却偏加快了，是因为在他刚猛点了下刹车后，边娟惯性不由地脸贴到了四毛的背上，那感觉让四毛心跳。

边娟在后面叫“四毛开慢些，穿得单，冷！”但话语里未有嗔怪之意，反有一丝兴奋的语气。

果然一会儿，有些冷的边娟更贴近了四毛，两手将他腰抱得更紧了一些，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

四毛的心儿跳得“嗵嗵”，似掩过摩托的声音四毛自己都听得见．．．．．．

茂陵并没有被挖掘，但在茂陵博物馆里陈列的出土文物都是世界级的；它的周围有卫青、霍去病、霍光、金日蝉、李夫人墓等许多陪葬墓。

只游览茂陵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够了。去了博物馆，看马踏匈奴等一些石雕，面对的一座绿植覆盖的小山丘就是汉武帝陵了。

四毛牵着边娟的手，游登着茂陵。他的心情沉浸在少年初恋那种世间最美妙、笔墨形容不出的心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