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找到了一个顺手赚小钱的方法。
卷毛既执意不收他租碟钱,于是他便对小姐们说,你们想看什么类型的片子,我替你们拿,且我和老板熟,三盘两元。
这样给卷毛店里拉了生意、自己顺手也赚个小钱。不过他嘱咐小姐们,记得打电话到碟店老板那儿打啊,哪怕逛街想打电话也回来再说。
他也找到了和小姐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爱看周星驰的片子;四毛坐在莺莺燕燕一堆中,一起笑得没心没肺;任两旁笑得左摇右晃的人儿不时无意中将丰满的胸部碰挤在他的身上......
今天四毛买了点水果,骑车子准备到朝阳饭店看一下玲姐。
车子骑过西街时,县中那条街口挂着一条横幅:祝学子们高考顺利。
四毛猛地想起了,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他捏闸脚撑地,呆呆地望着那条横幅,想象着三虎在考场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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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了有半个多月的顺手钱,当时四毛没有多想,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义气。
于是他给小姐们宣布:人家碟店老板不给我优惠了,以后你们自己租碟去。
有小姐叫道,四毛你不够意思了,不优惠了还不替我们跑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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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志愿的时候,三虎没有听从老师的建议,没有填大城市的名牌大学,而是填了三个本省的。
他填本省的,是图本省的学费相对便宜一些;父亲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顾。
第一个是陕西交通大学;第二个是陕西师范大学;第三个是西北大学。
他的心是忐忑的。
他知道自己发挥的很不正常,晚上睡不着觉,为白天的失常懊恼、捶头揪发,考试时紧张、发困......考完后他没有对答案——他也回忆不起来自己考试时到底填的是哪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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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出来了。
三虎落榜了。
在家专门等他的刘爱民的心情也紧张不安,他专为三儿烙好了油饼馍——他不知道看榜的三虎何时回来,油饼馍热凉都能吃、都好吃。
他穿着短褂子坐在树下,树上的几只鸟儿仿佛因为天热而保存体力,不象早晨那样啁啾的欢快,只偶尔轻叫两声;一只小蜘蛛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树上一根丝线长长地吊着,这只小蜘蛛慌忙而迅速地收线向上爬去.....
刘爱民抽着旱烟,脚下是一个大凉茶缸子;不时地咳嗽两声。
这时他看见三虎那瘦高的身影闪进门来,微低着头,长发下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三虎走近一些,刘爱民看清了他眼镜后面沉郁的眼神,这也才发现他的脸是铁青的。
刘爱民的心一沉,猜到了结果。
三虎没说话,拉来了一张小凳,在刘爱民身旁低头坐了下来。
刘爱民眼眶一热,没有了一点怨言,只觉得怜爱。
拙言的刘爱民不知如何开口。他磕了烟锅,插在脖后,又咳嗽了起来。
三虎抬起头来,开了口:“爸,你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要到乡卫生院检查一下。”
“没啥,就是旱烟抽得多。”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烟抽得多没好处,不过也就是少活几年,比方说能活到八十就只到七十五,命还长着哩。”
他用这种方法来安慰落榜失落的儿子。
三虎又低下了头。
刘爱民说:“油饼馍给你拿展布盖着哩,估计还热着呢。”
三虎:“爸,额不想吃,额不饥。”
刘爱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安慰三虎说:“好在现在政策好,过去农村娃不能考技校,现在也可以了;就上个技校吧,将来也能当工人。”
三虎抬起了头来,沉郁的脸上向刘爱民露出了一丝笑:“爸,额想复读考大学。”
“考,考。”刘爱民说:“爸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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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虎在雷老虎的电子游戏赌场里做了这么长时间,却只是个莽夫,所以并不受重用;只是个看场子和上分的,每月拿五百元的工资。
刘大虎混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是凭资格老,跟一个比他大两岁但刚进来的小伙子倒了班,本来上夜班,现在改成了白班,为得是能有时间跟那女人多在一起——要不然,两人只能每天傍晚见一面、在那女人休息日白天在一起。
这天中午,强娃骑着摩托车匆匆地赶过来了,要大虎他们马上驱客关门。
原来强娃接到了雷老虎的传呼,回过电话,得到咸阳市同县公安局要进行大检查的消息。
好在晌午没几个人,大虎和几个小伙子撵了他们让离开,说机子里的分他们记着呢,下回来了给重上;顾不得一个一个关机子,直接拉了总电源,锁门走人。
难得好好休息一天,刘大虎骑了车子往“家”走。
女人在街上一家化妆品店当营业员,到傍晚才能回来。回去也没人,大虎想着到小商店买些花生米、锅巴,回去后把方凳给床边一搁,靠在床头喝着酒、吃着锅巴看上电视,好好地享受一天;晚上跟女人美美大战上几百回合。
骑车子到水泵厂家属院的老楼前,三虎锁好了车子,摘下车头挂的塑料袋,进了楼。
他心情很好地登着楼梯,从腰后取了钥匙。到三楼“自家”房门前,开了门,进来。
进来后转身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大虎就听到一阵奇怪而令人亢奋的声音从开着半截宽缝的卧室传出来。
大虎两步冲到卧室房门前,一把推开了门。
卧室内床上,女人正骑在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身上,上下做着活动,仰着头闭着眼,那奇怪而令人亢奋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大虎圆睁起了眼睛。
女人也听到了异动,停止了动作扭过头来,惊愕地圆张着嘴巴,动作好看地将一绺遮住了眼睛的头发拨到了后面。
下面那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微支起身子,看向门口;一脸的惊异,脸色很难看。
“x你妈!”刘大虎顺手就把自己手里的花生米、锅巴袋子扔了过去,女人一声尖叫,锅巴花生米飞散在床上地上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