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蒸包子，四毛和杨姐正忙着，没有走的小崔和小张也下来帮忙；人多，说说笑笑甚是热闹。

刚好腊月最后这几天，少有客来人。是啊，谁家不忙碌准备着过年啊。

腊月二十九下午，天上飘飘扬扬洒下了雪花；虽不大，但第二天一早醒来，也积了薄薄一层，近处远处一片白，煞是好看。

大年三十过晌午，杨美慧和孙建军收拾了一大堆，准备回西街村老屋过年。杨美慧要好好陪儿子一两天。孙建军平常还回去转一转，她是忙得没有一点儿时间回去。

她给四毛交待了今晚万一要来客人，让他做好安排、最后收台费。四毛说“放心吧”；也是万一，大年三十万家团聚，极少会有客人来。

中午杨美慧急着走，只热了两屉包子，弄了个冻肉、皮蛋，都简单的吃了点。还抱歉地对小崔和小张说，你看，越是到过年跟前越是顾不得抓挖饭食。

小张说，杨姐看你客气地，平常哪顿饭你不是给我们炒三四样菜，待我们那是没得挑。

杨美慧和孙建军带着大包小包，各骑一辆自行车回老宅走了。

四毛送到门口，嘱咐：“杨姐，孙叔，路上雪滑，骑慢点儿。”

这时雪已停了。

四毛在门外贴对联、挂灯笼，小崔和小张帮忙。

回来。院子里的雪中午四毛扫过了，他拿了铁铣上楼准备将阳台上的积雪打扫。

四毛将阳台上的雪隔矮墙扔到外面巷道里。当然他是贴墙倒的，要不然扔到路人的头上也不好。

正低头铲雪着，忽然感觉后脖颈一阵冰凉；回过头来，原来是小张悄悄将一个雪团塞在了他的脖领里，“咯咯咯”地笑着跑开。

四毛马上扔了铁铣，从地上团起一个雪球，向小张砸去。

小张也团雪球还击。

这是四毛的长项，躲避着，一气团了十几个；然后连珠炮似的扔向小张，又准，砸得小张尖叫求饶。

小崔正不知道帮谁，看小张落了下风，便跑过去，帮小张向四毛反击．．．．．．

玩了一会儿，三个人脸上和双手都通红。脸上是兴奋的、手上是冰冻的，身上还热了起来。

小崔说：“四毛，这么好的雪都扔了浪费了。”

四毛说：“那你还想怎样？”

小崔说：“咱们堆个雪人吧。”

四毛：“这是小娃才玩的，你们两个弄吧。”

小崔扭头捂着肚子对小张说：“笑死人了，四毛个小屁孩对咱们说这话。”

四毛将宽阳台上的雪留给了她们，自己去铲除环廊的雪。

他铲完了雪，小崔和小张一个半人高的雪人也近完工了。还差一个鼻子，四毛下去到厨房切了一小块胡萝卜，上来给雪人安了个红鼻子。

三人坐回二楼房内。

三个商量着怎样过大年除夕。

杨美慧给她们留了肉和好些蔬菜，四毛说：“晚上我来当大厨，你们两个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小张笑着说：“你个平常帮厨的，能做好菜？”

四毛道：“这还不简单，我有诀窍，多放肉少放菜，出来保证香得菜流油人流口水。”

小崔说：“不是肉放得多就好吃。”

四毛撇嘴道：“把你说得能的，有本事你炒几个菜让我看看。”

小崔笑着说：“你个小毛毛，你崔姐姐晚上给你露两手，不敢跟饭馆比，但比起杨姐来还要好一些。”

四毛不信：“敢说比杨姐还做得好？！”

小张说：“四毛你还别不信，你崔姐打小就给家里做饭，你想一般家常小炒能难得了她？除非是人家家里条件好的女孩子，我们一般女孩子哪个不给家里做家务呢，别说你崔姐姐，就是我随随便便炒几样菜也是没问题的。”

四毛伸指头点着她俩说：“好啊，你们两个狡猾的大大的，我当你们都是千金大小姐针都拿不动呢，原来都是骗人的；平常我和杨姐两人忙得跟鬼吹火一样，你们坐阳台上晒太阳说笑、吃瓜子鱼皮花生，一分钱的活儿也不干，你们呀，狡猾的跟狐狸一样。”

小崔轻拍了一下四毛：“这毛孩，胡说什么呢。”

四毛还击。

小张也拍四毛。

三人打闹在了一起。

笑闹完了，四毛说：“还有一件事，大过年的，有肉菜，怎么能没有酒呢？”

偏就没有酒。或许有，但在杨姐的屋里锁着呢。

小张：“说得也是，我是喝不了白酒的，但过年可以尝一小口的。”

四毛道：“诶，说的，现在谁还喝白酒，现在人都爱喝啤酒，我喝两瓶都不醉，你们也能喝。”

将他说的。其实他也不过是跟孙建军到西安进碟、买话筒，吃饭时尝过两杯。

小崔说：“啤酒难喝的，跟马尿一样，我不喝的。”

四毛道：“真扫兴，真是的。”

小崔笑：“看把小毛毛还不乐的，咱们可以喝香槟酒啊，也不贵，还好喝啊。”

“香槟酒？”虽然小崔说不贵，但她们常说的不贵常超出了四毛的想象，所以四毛还是问：“不贵是多少钱一瓶？”

小崔：“有四块多也有五块的。”

确实没有四毛想象中的贵，虽说也不便宜。

他暗暗咬牙，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道：“不说了，今晚的香槟酒由我负责，我给咱们买两瓶。”

小崔笑：“好了，你是有几个钱，你的心姐领了，我出钱好了。”

四毛兴奋地将心中的秘密告诉了她俩：“告诉你们，杨姐说了，从这个月起每月给我发工资。”

“多少？”小张问。

四毛伸出手掌：“五十！”

小张看了一眼小崔，笑；小崔也抿嘴笑。

小崔：“那也是还没发呢，今晚的姐来买吧。”

四毛：“那好，等这月我发了工资，我专门买瓶香槟酒请你们两个。”

小张看一眼桌上的表：“你们只说得热闹，都没看几点了，三点了，大年三十下午还有商店开门吗？”

四毛一听一下从床边弹起来：“是啊，叫我赶紧去看。”

“哎——”小崔叫住四毛，从外衣袋里掏钱，却只掏出几块来；她伸手到夹衣衬里特缝的内袋里，掏出了两张存单包裹的一卷“大团结”，抽出两张来给四毛：“剩下的再买些零食。”

四毛一接拔腿就往外：“我先看看商店关门了没有，最好不要关啊！”

四毛飞跑出门。

开发区这里有一家新开半年的商店。四毛一口气跑到，却发现铁栅栏门紧锁，上面挂着个纸牌子，写着“初七开门”。

四毛不敢耽搁，撒腿向东跑去。

他跑一段、喘着气快步走一程，很快来到了西街。

西街还有一家收拾着快要关门的商店。四毛叫声“运气”，忙跑了过去。在里买了两瓶香槟酒和一塑料袋零食。

回去的路上四毛心情轻松，这下不着急了，可以慢慢走；他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边走还在坚硬的冰道上“滑哧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