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滴清露滴在苍白染血的唇口与睫毛上，玄光蓦地睁开双眼，疼痛让他龇牙咧嘴坐起，透过散落发际；

他看到了已经毫无血色的小七，不顾被青竹扎传的大腿仍在血流不止，便踉跄怕过去，抱起浑身血迹的小七，低低抽泣着呼唤。

“小七…你醒醒…戒色真人已经让我们脱离凡躯，我们是仙，怎么可能死去？不可能的！…你别惩罚我了，我往后一定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小七…”

可任凭玄光如何晃动着那柔弱瘦小的小七，哽咽轻声亦或歇斯里高喊，小七就是一动不动，他颤抖着食指接近她精致小鼻下，气息全无，加上冰冷身躯，他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仙，不会死的！百里靖渊！！！还我小七！”

玄光登时怒目披发着仰天挥拳，周遭树木被其法力震慑而倒下一片，雪愈加密集而落，覆盖在他与小七身上，斑白殇情，他又蓦地冷静为小七默默擦拭着嘴角血迹。

从一见倾心，他便对这个精灵可爱的小姑娘不可自拔，甘心被其羞辱谩骂，乃至为奴为婢在所不惜的气魄，无论上天入地；

他毫无怨言追随与她，她修道，他也弃佛从道，她杀妖，他抵挡她跟前，她难过，他无心花柳，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能彻底放下那个默默藏在心里的人，而欣然接受自己，可如今一切成梦幻泡影…。对他而言，他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

玄光抱着小七，瘫坐在雪地上，任由白雪被染红，任由冰冷将其覆盖，唯独紧紧抱着小七的头，不让风雪染指半寸，怔怔呆滞，下颚短须，泪湿衣襟；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伤痛欲绝而泪涌如泉，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他曾经告诉自己的。

“大哥，那家伙看起来是刚刚修成仙体的，另外一个死去的，虽魂魄被打下阴间，可年纪不大，一定肉质鲜美…”

玄光已经犹如奄奄一息的行尸般靠树叉而坐，其身后不知何时奔来一虎一豹两名妖精，正垂涎欲滴的盯着他们。

“花豹，女的给你打牙祭，男的我收拾当晚餐！”虎头人身的妖怪摸了摸下巴虎须，点点头冷哼道。

“这…好吧，多谢大哥，那新鲜大个的理当孝敬您！”

花豹精甩了甩手中长刀，似有不甘心，毕竟小七看起来瘦小，身上无四两肉，

但终究是个没魂魄的仙躯，最主要他一定争不过虎妖，便只得假意奉承着答应。

“上！”

虎妖瞥了他一眼，便飞身跃起，花豹紧随其后，倏地，一阵风雪纠缠滚滚，两妖稳稳落在玄光跟前，犀利兽目闪着绿光，两把粗厚大刀已经指着玄光长发，他依旧毫无反应，仿佛什么妖魔鬼怪，都与他无关，爱吃便吃了去！

“大哥，这人真怪，好歹不是凡人，拥有仙法，怎么…喂！我们要吃你们了！”

花豹沙哑着声音，与虎妖面面相觑后，一边不解嘟囔一边挥舞着刀朝玄光吼吼道。看起来极为滑稽。

“好歹你也是有法力的，不与我们打斗一番？你是神仙么？”虎妖见状也踢了踢玄光，有些嚣张挑衅。

“大哥，要不不管了，咱们先吃了再说，我都饿了！他反正不回答就是默认给我们吃了！”

花豹精看玄光毫无反应，贴近面颊，虽然看到他眼珠子还在滴泪，已经率先没耐性去行什么妖道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