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您想什么呢？在悟道么？”沙夜弯腰贴上前，歪起脑袋，盯着在摇头冥想的真人追问，见他毫无反应，又靠近他耳边，大声喊了下，从生生把他思绪给拉回。

“哎呀！贫道耳朵快炸了！等等，你叫贫道什么？贫道答应收你了么？”真人蹬腿挠耳着回头扫过沙夜，上下打量了下眼前衣衫有些脏的沙夜，女扮男装倒有几分当初萨飒凌厉英气，只是言行天差地别，他又故作高傲姿态反问。

“嘿嘿！师傅您一定是在等一个好徒儿，那就是我了！师傅是世外高人，法术精湛，降妖驱魔，怎可不发扬光大？”沙夜自信不已的微笑回答让真人更添几分喜欢。

若是萨飒，肯定不会对自己如此奉承诚恳，还贬低自己。

“说的好，说的好！你倒是这般乖巧伶俐…”真人一向就对沙夜这般清净不染一丝尘埃的外形分外入眼；

此刻不禁认认真真注视着她，盘算其往后命数，暗叹其多坎多折，双眼有些动容怜悯不已：天赐灵气，仙骨自种，命定浩劫，孽缘纠缠。

“师傅！您如何这样盯着徒儿？！有点…”沙夜抬眼对上真人的直溜溜眼珠，突然觉得不自在，猛喊了一声吼，低声问着，后面还有个‘色眯眯’的词不敢言出罢了。一开始的兴奋劲似乎没了大半，暗想着但愿自己未看走眼。

“噢！为师…贫道！在算天机！既要拜师，先入屋行道礼！”真人再次抽神，又意味深长道罢，引领沙夜往深处薄雾中行去；

沙夜只觉此人甚是有趣，尤其是那自我圆说时，八字眉，八字小胡子，外带八字发中线，都让她欢乐许多，而暂且抛弃了那张一见便难以忘怀的冷峻邪魅之深眸。

“师傅…这就您一人吗？没有其他弟子么？这长虞谷算不算世外仙境？”

“你问题还真多！先记住为师道号：‘戒色真人’！”

“唔？嗯呐..哈哈哈！嘻嘻…什么？戒色..师傅？您…啊，哈哈哈”

“有何好笑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色，尽是俗念横生，你还要不要好好修炼法术？！”

“噢…嘻嘻…知道了…”

远处薄雾小屋隐约传来时而捧腹大笑时而严肃训斥的师徒对话，沙夜满腔好奇斐然，戒色真人同样对她抱着奇异目光；

就这样将开始非同寻常之传授道途，那是天命亦是定数。待人影消逝，小屋幻化成一座隐遁深谷中之星点高山。

另一端远处斜坡密林深处，屹立着凛凛白袍，深眸凝视，眉宇忧郁，手里紧紧拽着一半褐红色月牙形玉佩，玉佩被沙布包着，露出依稀脆裂接口；

另一半则在沙夜手里，他虽不知道为什么玉佩会在沙夜身上，可他明白此刻的沙夜还不是萨飒，他却仍无法自拔要追寻她踪迹，哪怕只是那张熟悉的脸，对自己完全陌生让他心痛。

“若是她真的是你，你还会那样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一心要将魔邪驱灭斩尽么？萨飒…你在哪？她真是你的凡替么？若你知道我是魔，会不会…”

百里靖渊殷红眼眶，低低自语至那个从堕落魔道以来就萦绕心头的问题，思之心绞，答案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