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夏说:“这次长安时疫,我奉旨为朝庭一品王公贵族们熬制预防时疫的汤药,效果很好。于是名声传了出去,都说桓太医熬制的汤药特别灵验,喝过的人没有得时疫的。所以长安很多家财万贯的富商们通过各种关系找上门,请我为他们熬制预防时疫的汤药。开始我坚决拒绝了,说我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时间。但他们却说哪怕我半夜去也行,只要我本人肯登门熬药,熬一次药就是一千两黄金,而且一定替我保守秘密。我一听吓了一跳,这简直是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考虑再三我就答应了。我白天在皇宫里侍奉,晚上回到家就悄悄出去为这些长安富商们熬药。几个月下来,我一共挣了一万多两黄金。”
许神医惊呆了,一边的秋芳和秋茹也吓了一跳。
“一万两黄金?天啊,师弟,这是真的吗?”许神医问。
“当然是真的。这次长安时疫,我真是开了眼界,长安不愧是首都,腰缠万贯的富商多如牛毛。这些富商越有钱就越怕死,为了避免得时疫都不惜血本请我去熬药。师兄,为防消息走露,我悄悄在长安郊外三十里的姚家庄买了一处私宅,把一万两黄金全部藏在私宅地下室里。我原想等报完仇后找到我妻子木氏,跟她一起取出这笔钱,然后一起回到庆州与你们团聚。这钱就足够你、我两家人几辈子花的了。但现在情况有变,你们明天离开长安后,先去姚家庄取出这笔黄金带回庆州。”说完他取出一张地契和一串钥匙递给师兄,“这是姚家庄的地契和钥匙。”
许神医迟疑了一下,叔夏把地契和钥匙塞进师兄手里,继续说下去。
“我留在长安寻找一切机会行刺北海王。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我行刺失败被杀,这笔钱你们留下一半,剩下的五千两黄金请你们转交给我的妻子木氏,如果有一天,我妻子木氏回到昆仑山来找我,那时请你们一定把这五千两黄金转交给她,告诉她这是我这个丈夫留给她的全部财产。”说到这里,叔夏眼睛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师兄,师嫂,还请你们转告她,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我一直在等她。
一旁秋茹听得眼圈发红,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羡慕,还有一种深深的嫉妒。
许神医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目光,许神医把地契和钥匙重又放进师弟手里,“师弟,这一万两黄金是你自己挣的,是属于你的个人财产,所以我和你嫂子不能要。”
“是啊,”秋芳也开口了,“这钱是你熬了多少个夜晚不睡觉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们不能要,这是你和木妹妹的财产。”
叔夏急了,把地契和钥匙再次塞进师兄手里,“师兄,北海王狡猾毒辣,一旦我行刺失败肯定活不了,所以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你们明天就离开长安了,一定要把这一万两黄金带回庆州,其中五千两黄金是我作为叔叔留给东儿的,另一半是我留给我媳妇木氏的。你们一定要答应我。我求你们了。”
许神医为难地看着师弟,又望了妻子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们离开长安后先去姚家庄取出这笔钱带回庆州,但这笔钱我和你嫂子不会动一分,等你报完仇找到弟妹,你俩回到庆州时我再原封不动还给你。”
叔夏还想再说,秋芳开口了:“师弟,你师兄说得对,这钱我们先替你保管,我相信你一定会带着木妹妹回到庆州和我们团聚。”
叔夏知道师兄和师嫂的脾气,只好先答应了:“那好吧。”
许神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师弟的肩膀,道:“师弟,你年纪轻轻就攒下万贯家业,我那位弟妹真有福气啊。”
提到云乔,叔夏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甜蜜微笑,“我媳妇木氏是千金小姐,从小就饱读诗书,知书达理,端庄娴雅。她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作为她的丈夫,也决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所以我一定要多挣钱,给她最好、最富裕的生活。”
一旁的秋茹心里酸溜溜的,还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她低声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说完默默起身走出了房间。
叔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让秋茹吃醋伤心了,他不好意思地对师兄师嫂笑笑,说,“师兄,师嫂,你们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师弟走后,秋芳服侍丈夫上床睡觉。
她忍不住对丈夫说:“叔夏兄弟对他老婆木氏也太好了,居然为她存了这么多钱,一万两黄金,这么多钱木氏几辈子也花不完啊。”
许神医也叹了口气:“木氏能嫁给叔夏这样的好男人,真是福气。可惜秋茹没这个福气。”
秋芳不甘心地说:“哼,我不信我妹妹没那个命。我觉得木氏已经在多年前的洪灾中遇难了。叔夏兄弟对她再好也没用。等回了庆州,我俩好好想办法让他娶秋茹。”
许神医忍不住笑了,看着妻子道:“我说秋芳啊,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死心,还想让叔夏娶你妹妹?”
秋芳狠狠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如果不帮我,我就不理你了。”说完,毫不客气地把丈夫推出了被窝。
许神医赶紧拽过被子盖好,搂着妻子笑道:“帮,帮,我肯定帮。不过叔夏现在心里只有他老婆木氏,你让他娶秋茹也得有个过程。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这还差不多。”秋芳也笑了。
次日一早,一家人早早起床准备出发。叔夏正指挥仆人在院子里备车,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仆人惊慌跑了进来:“老爷,北海王带人来了。”
话音刚落,北海王带着宦官走了进来。
宦官尖着嗓子叫道:“陛下有旨,二位太医请接旨。”
许神医一惊,与叔夏交换了一下目光,众人跪在院子里接旨。
北海王苻重从宦官手里取过圣旨,大声宣读:“太医许真和桓叔夏身为太医之首,五品太医令,担负京城防治时疫的要务,而此时京城防疫任务尚未结束,所以二年之内,二位太医及家属不得离开长安。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