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叔夏教许东儿剑拳。东儿练拳时,他又开始对照人体模型练习针灸。这时候许神医和妻子秋芳走了进来。
秋芳笑道:“师弟,东儿这孩子又缠着你了?”
叔夏笑着答道:“东儿聪明好学,我很喜欢他。只要他用心学,我愿意教他。”
许神医欣喜道:“太好了。这孩子刁钻淘气,心气又高,我和他娘都教不了他了,幸亏有你还愿意教他。”
叔夏拿起针在人体模型上练习扎针:“师兄,你看我这样针灸对不对?”
许神医耐心地手把手教他。
秋芳微笑着看着他们。
夜深了,许神医和妻子回到卧室休息。
许神医感叹道:“叔夏师弟真是聪明过人,只跟我行医六个月,就已经背熟了二本医书,现在连针灸也学会了,这样不出两年,他就能独立行医出诊了。”
秋芳点点头:“是啊,他一面跟你行医,一面暗中联络咱派中弟子,晚上还要教东儿武功,真难为他如何做到的。”
许神医道:“他是贺掌门亲收的徒孙,天赋,人品自然都是极佳的。有他的这样人才,我昆仑派复兴有望。”
夫妻俩欣慰地笑了。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一天下午,许神医和叔夏从医馆回到许宅。秋芳和秋茹迎了出来。
秋芳亲热地拉住丈夫的手问:“真哥,你回来了。累不累?”
许神医笑着摇摇头。
秋茹轻声说:“姐夫,叔夏哥哥,饭菜都准备好了,过去吃饭吧。”
众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秋茹吃得很少,脸色苍白,不时低头轻声咳嗽。
秋芳关心地问:“妹妹,你是不是又不舒服?”
秋茹低声答道:“姐,我有点喘不过气。对不起,我先去休息了。”她起身跑进了内堂。
秋芳深深叹了口气。
叔夏有点奇怪地问:“师嫂,我看秋茹妹妹面色苍白,气血不足,她身体一直这样弱吗?”
秋芳一下子红了眼圈,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神医长叹了一声,答道:“其实她能活下来算是幸运了。五年前秦兵围剿昆仑派,孙堂主把他保管的《昆仑外丹经》交给我岳父白香主,让他带着这部昆仑派秘笈赶紧逃出去。但是我岳父白香主带着一家人刚走到昆仑山口,被宇文勇带着秦兵截住…………
画面闪回到五年多前的昆仑山。
白香主把《昆仑外丹经》藏在十一岁的小女儿秋茹身上,然后对妻子说:“素贞,你赶紧带着秋茹快跑,去庆州找许真和秋芳。我留下来挡住秦军。”
白夫人流着眼泪说:“不,不,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白香主大吼一声:“快走。”然后他带着儿子、徒弟二十多人截住了追杀过来的秦军。
白夫人带着小女儿秋茹含泪向山口跑去,但宇文勇带领几十名部下追了过来,他一刀砍死白夫人,反手一刀深深刺进了秋茹前胸,秋茹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秦军军官在白夫人身上搜了一遍,抬头说:“宇文将军,她身上没有经书。”
宇文勇俯下身,从秋茹身上搜出《昆仑外丹经》,得意地哈哈大笑:“总算找到昆仑炼丹经了,我要把它献给北海王殿下。我们走。”说完他又在秋茹身上补了两刀,这才带着秦兵走了。
还有一丝意识的秋茹奄奄一息,吃力地爬向母亲:“娘,娘——”
………………
听许神医讲完,众人都落泪了。叔夏眼圈也红了,不忍心再听下去。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在昆仑山地宫里,他只看到了《昆仑拳剑要术》和《昆仑内丹经》二本书,原来《昆仑外丹经》,也就是昆仑练丹术被宇文勇带领秦兵抢走了。
许神医强忍悲愤,继续说道:“后来我和秋芳得知消息赶到昆仑山,我岳父全家二十多口人和昆仑弟子二千多人都已经遇难,我俩找了几天几夜,最后终于在死人堆里找到了秋茹,秋芳把只有一口气的妹妹背了回来,我用尽毕生医术和最好的药去救她,但秋茹伤得太重,其中一刀差一点就刺进心脏,对了,就跟当初你的剑伤一样。可她身子骨比不上你健壮,也没内丹功护身,所以元气大伤,至今仍无法恢复。一到冬天旧伤发作,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他说完后,房间里一片沉默。众人都心情沉重说不出话来。
半晌,秋芳才擦着泪花说道:“宇文勇杀了我全家二十多口人,又把我唯一的妹妹害成这样,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叔夏想了想,说:“师兄、师嫂,当初我受了重伤,因为练了内丹功才恢复得这么快。秋茹妹妹也可以修练内丹功啊。”
许神医惊讶地问:“当初师父传我内丹功时曾经说过内丹功刚阳无比,只适合男子修炼,女子禁练此功啊。”
叔夏答道:“女子也可以修炼,但只能练到第三层。再往上修炼容易走火入魔。我师父是女子,就修炼到第三层。”
许神医极为震惊:“你师父竟然练到第三层了,她真的好生厉害啊。”
想到云乔,叔夏心里一阵阵疼痛,他克制着内心情感,继续说:“秋茹妹妹伤情这么重,不妨修炼一下,肯定对她身体大有益处。”
秋芳苦笑道:“我看还是算了。我妹妹不会武功,身体又这么差,哪能修炼如此高深的内功?你师兄练了几十年,才练到第一重。”
叔夏不语,内心感叹师父木云乔确实是出类拔萃,她把男人都很难修练的内丹功修炼到第三层,这绝对是一般女子不敢尝试的。
秋芳又说:“真哥每隔几个月都输送内力助我妹妹疗伤,每次输完内力,我妹妹确实有所好转,但真哥也累得快要虚脱了。他内丹功毕竟连第一层都没练成。唉,我也不忍心再让他为我妹妹输内力。”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问:“师弟,你内丹功练到第四重了吧?”
叔夏答了一声:“是。”
秋芳又想继续说,但被丈夫用眼色阻止了。
许东儿孩子心性,快人快语说了出来:“小叔叔,你武功比我爸强多了,你可不可以为我小姨疗伤啊——”
许神医大声打断了儿子:“东儿,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许东儿不服气地眨眨眼睛,不敢吱声了。
深夜,秋芳和丈夫回到自己卧室。
秋芳问:“真哥,你说叔夏兄弟为什么不愿意给我妹妹疗伤啊?是不是怕损耗他的内力啊?”
许神医沉吟着:“这,这个肯定要消耗他大量内力,他毕竟与秋茹非亲非故。”
秋芳有点不高兴:“可是这半年来我们把他当亲兄弟一样,秋茹也很喜欢他,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许神医答道:“你说得太严重了,秋茹还没到那个程度。这样吧,明天我为秋茹输内力疗伤。”
秋芳感动地靠近他:“真哥,你真好。这世上还是你最好。”
许神医叹息着把妻子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