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云乔返回房间,叔夏已经沉沉睡去了。她在他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凝视着他。
叔夏躺在床上,因为他伤的是后背,不能平躺着睡觉,只能侧卧。第二天他睁开眼睛,发现正对着床里的墙。他挣扎想坐起来,惊动了床边打盹的云乔。她赶紧扶他坐起身。
叔夏看看窗外,发现天已经大亮:“师父,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下午。”
“什么?我睡了一天一夜了。”
云乔问他:“饿了吧?我把饭菜端上来。”
叔夏点点头。
她端来饭菜,扶着叔夏在桌边坐下,他大口吃了起来。
看他胃口恢复如初,云乔长长松了口气。
叔夏问她:“师父,你吃了吗?”
“我早吃过了。”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叔夏,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跟着我们?我早就警告过你赵管家心毒手狠,会在路上下毒手害你,可你还是不听,你一路跟踪我们,结果被赵管家发现设下埋伏差点害死你。如果你听我的话回了昆仑山,又怎么会受此重伤几乎丧命?”
叔夏不敢吱声,只低头喝水。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担心你回到家后,你嫡母还逼着你嫁给那个比你大二十多岁的男人怎么办?”
“我会求我父亲,求他取消这门亲事。”
“如果他听你嫡母的话,不同意取消亲事怎么办?你能违抗你父亲的话吗?”
云乔面色苍白,一时间答不上来。
“所以我不放心,我想坚持送到你回家,如果万一他们逼你,逼你嫁给那个人——”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如果那时你再想从家里逃出来,一定会需要个帮手,我会不顾一切帮你。”
云乔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傻瓜,为了我,差点把命赔上。”
叔夏开心地一笑:“我命大,不是还好好的吗?而且,”他扮了个鬼脸,“你为了我杀了赵管家,现在无家可归,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云乔苦涩地笑了,他也笑了。他几乎付出了一条命,终于把师父留下了。这是他最为庆幸的事。
过了片刻,他低声说:“师父,我知道我错了。你在凉州客栈时嘱咐过我,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用银筷试毒,无毒的东西才能吃。可我在江州城外小摊上买水时,居然把你的话忘在脑后,喝了含有蒙汗药的水,最后差点被赵管家砍死。我太大意了。对不起。”
云乔苦笑了一下:“除了这件事,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叔夏心虚地看着她:“你是说我不应该放过阿德这些仆人?”
“对,你的心太软,甚至有点妇人之仁。阿德这个奴才一跪下求你,你就心软了。阿德卖给你含有蒙汗药的水,又带头围攻你,差点把你害死。可你还是劝我饶了他的性命。唉,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叔夏低声说:“师父,你别生气了。其实我劝你饶了阿德的性命,也因为他是你爹贴身仆人,我觉得他对你爹很忠心,当时赵管家要对你执行家法,他跳出来大声阻拦赵管家杀你,你被困在七星阵时,他还警告赵管家不许伤害你性命。所以不如留他一命吧。”
云乔脸色缓了下来,走过来柔声问:“伤口还疼吗?我扶你躺下休息吧。”。
“都快疼死了,师父。你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天,我吃了好多苦,你是坐马车赶路,而我是用两条腿追你们。我都快累死了。”他可怜巴巴地说。
“谁让你不听话?象个密探一样天天跟踪我。”云乔嘴上说着,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叔夏也笑了,厚着脸皮说:“我就是要跟你一辈子,永远也不离开你。”
云乔脸红了,轻轻打了他肩膀一下,与其说是打,还不如说是轻轻抚摸了一下:“油嘴滑舌,快躺下休息吧。”
她扶着他侧卧躺下,叔夏闭目睡觉,可过了一会儿,他又不放心地睁开眼睛,师父还在床边守着他,烛光下她象在昆仑山地宫时一样恬静美丽,而且望向他的目光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