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堃说完,站起身,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面山的冷蔑疏离,看不出一丝亲情。
一切都是于荷娜自己搞出来的。遥远多次忍让,她却得寸进尺,是该让她受到惩罚了。
“你、你果然不管我死活了,是不是?呜呜。都说养儿防老,我却是养了只狼啊。你这个没良心的逆子,不是我含辛茹苦把你抚养长大,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于荷娜彻底没辙了,只能是寄望亲情还能唤回司霆堃对司霆雷的手下留情。毕竟,当时,司霆堃若不是顾及她的面子,说不定早就把路遥远接回来了。
司霆堃能利用杨飞茹让她重新找回路遥远,便是还顾忌母子情,否则,依照他的性子,只怕不会挨上一年精心布置,耐心的等待路遥远回来。
司霆堃似乎早就料到于荷娜会说这个,他慢慢踱步到了窗前,看着霓虹灯下闪烁七彩华光的城市夜晚,心底,一丝悲怆,一丝放弃。
“是你含辛茹苦把我抚养长大的吗?我今天能有如此成就又是拜你所赐吗?”
司霆堃淡淡的开口,眼底划过一丝龟裂。像是冰刀在厚重的冰面砸开一道口子,痕迹斑斑。
“你的含辛茹苦里面包括每天打麻将打到半夜不回家,从不过问我是否吃过一日三餐,你的含辛茹苦里面包括你打麻将一夜输了五十万,就骗父亲说是我在外面惹了祸,需要金钱摆平,从而让八岁的我给你背黑锅,是不是?”
司霆堃很平静的叙述,像是娓娓道来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那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而且我容易吗?我生了你以后,你那个死鬼老爹就在外面玩女人,经常不回家,我也是气急了才会。”
“气急了才会帮他找女人带回家来玩,因为那些女人是你雇来的,所以你很放心,总觉得是你花钱雇来的女人,有了所谓的协议,不会妄想司家主母的位子。
你为了讨好父亲,还跟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有谁的童年跟我一样,目睹了这世上最无耻,最淫一荡的家庭伦理?还有你跟司霆雷,这桩桩件件,我真佩服母亲大人你,此时此刻还能说出含辛茹苦四个字!
你是含辛茹苦的想着如何稳住你司家主母的位子,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的一日三餐我的生活起居都是管家六叔帮我操办的,还有,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我小学的时候在两个学校都挂了名字吧。”
司霆堃说到这里,点燃一根雪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你、两个学校?怎么可能?”于荷娜震撼连连,不住的后退,身子都推到墙边了,还是忍不住向后退,恨不得整个人埋到墙里面。
司霆堃怎么知道这么多?她的确为了维护住自己司家主母的位子做了很多算计,包括找女人一起伺候司霆堃的父亲,那个老头子四十多岁才娶了她,虽然一开始沉迷于她的容貌,可是后来,她生完孩子一段时间,那老头子便原形毕露,加上生意越做越大,就开始泡明星,不回家,她唯有那样,才能留住那老头子在家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路遥远那十五的股份吗?就是你心心念念都想得到的那十五股份!”
“你、难道那十五的股份有问题?”于荷娜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以为早已看透,非常了解的儿子,却在此时此刻发现是如此的陌生。她从没想过,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他会看到!
“告诉你,我之所以给她那十五的股份,是因为那些股份都是天堃见不得光的财产,我给遥远是为了绑住她!贺爵年在美国没有任何消息,我生怕贺爵年突然有朝一日回来了,遥远便会跟他走了,所以我将那十五的股份给她,还故意露出风声让她知道那十五股份都是见不得光的内容。
只要我不收回,她就永远送不出去,连捐赠都不可能!她虽然外表冷漠,看起来是豪门女人该有的那种气质风度,但其实她很看重亲情友情,这点是我八岁的时候就知道的。有时候,她就是个认死理的女人,所以她不会用那十五的股份转赠害人。
她默默承受下来,直到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得到那股份,有一次,差点就让你夺过去了,最后关头被我破坏了,但是你却将所有的责任都记在遥远身上,你容不得她!一次次的刁难她,想用于馨儿逼走她!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跟于馨儿一起演了一场又一场龌龊的戏码,如果不是你逼人太甚,带着于馨儿刁难遥远,于馨儿的孩子不会没有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威胁我,你凭什么?又或者,你还能做出什么更无耻的事情来吗?”
司霆堃扔掉香烟,轻轻拢了下身上的西装,眼底闪过一抹血痕,像是碎裂的红珊瑚被生生的敲碎,碎成一粒一粒的血珠子。
于荷娜踉跄了一下,身子撞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她慢慢蹲下来,往事一幕幕倒回在眼前,她的自作聪明,她的丑态百出,她看着眼红的十五股份竟然是一颗定时炸弹,亏她还日思夜想,为了这十五的股份,竟是好几次对路遥远动了杀心!
她红着眼睛看向司霆堃,这个她已经完全陌生的儿子,他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司霆堃转过身,看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神情茫然的于荷娜,冷漠的走过她的身边,没有任何感情的流露。
于荷娜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司霆堃的衣袖。
“霆堃!就算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可我对你还有生育之情呢,我是你母亲,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司霆雷出事了,天堃又没有了,你这不是将我往绝路上推吗?不管如何,你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于荷娜声音尖锐的喊着,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争了,也不想为难路遥远了,只要司霆堃找人放了司霆雷,然后给她们足够的钱过下半辈子就行了!
她从二十岁就过着锦衣玉食,纸醉金迷的日子,她挨不了苦日子的。她习惯了燕窝漱口,珍珠敷面,习惯了佣人环绕,豪宅名车,如果让她过回以前的日子,那就是逼她死啊。
司霆堃看着母亲眼中燃烧的奢靡欲一望,眼神黯然沉下,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没有母亲,哪怕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好!也好过有这样一个母亲!到了这时候还不知悔改!只是,无论如何,他们的关系摆在这里,他的母亲只有一个,就是面前这个虚伪狠毒的女人。
她享受了这么多年,何时体会过穷人家过日子的算计,何时瞧得起巴结她的人,她一贯是高高在上,用自己龌龊卑鄙的手段巩固这种奢华腐朽的生活,已经快三十年了,她也该尝尝她以前过的那种日子了。
司霆堃一点点的松开母亲的手,眼神暗沉的让人浑身生寒。
“我会找人放出司霆雷,但是我不希望在q市再看到你们两个!遥远手中那十五的股份我过几天就会收回,我会洗白了转换成现金给你,你拿着钱走的远远地!永远都不要踏入q市土地一天!你若死了,你的骨灰带回来跟父亲葬在一起,但若活着一天,就不准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司霆堃说完,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最终还是放了他们一马。给他们钱,让他们滚的远远地。
也许,他是受了遥远的影响。亲情的湮灭终究不能做的彻底,竟还是不由自主给他们溜了一条生路!
“儿子。我。”
于荷娜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司霆堃离去的背影,眼底明明都是惊喜,却还想假惺惺的哭上两声,十五的股份啊,足够她跟司霆雷两个人吃上好几辈子了,那可是上亿的财产啊!
于荷娜想到这里,不由迅速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一边快步离开司霆堃的办公室,一边拨通了司霆雷的电话。
电话那边接通之后,非常安静。司霆雷似乎在家里,他才刚刚获得保释,想必也不敢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