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爵年,你明天想干什么?”萧焱的眼神带着一分锐利的探寻。
贺爵年身子微怔,黑湛湛的眸子隐着一丝深不见底的寒幽。
这种眼神萧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让他想起了当初为了买下钻石庄园而不顾一切的贺爵年,那时的他,也是这般骇人且坚定的眼神。
“我在美国那边的人都回来了,明天是路氏生死存亡的一天,如果最后还是不能挽救的话,我会采取必须非常手段。但是不要告诉遥远,很多事情她都不知情!明天我没有时间照顾她,但是有你在她身边,我是放心的。”贺爵年一字一顿的说完,转身离开萧焱视线。
萧焱沉思片刻,贺爵年似乎是想用本地黑帮联合美国黑帮对付司霆堃了。
毕竟,天堃财团这块招牌,早就是本地黑帮觊觎良久的肥肉了。别看那些黑老大表面上都对司霆堃恭敬有礼,但是人心隔肚皮,若是他们有了外面黑帮的支持,司霆堃这个眼中钉他们是一定要拔出来的。
司霆堃占着本地黑帮很多的生意,却是三年都不动一动。让本地黑帮损失了大把的钞票,贺爵年这次,是要利用贪婪的人心,狠狠地痛击司霆堃了。
其实,他早该如此了!
既然路氏保不住了,与其把钱扔在黑影里,不如想办法打击司霆堃,有了胁迫司霆堃的把柄,便可以利用司霆堃收回路氏!
贺爵年的这个想法很成熟,但是危险性很大。
美国那边的黑帮行事作风远比这里毒辣惊惧。
萧焱想了下,拨了个电话给美国那边的沈千仓,但是很奇怪,沈千仓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萧焱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了。他立刻拨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手,“小冷,查查美国沈氏那边最近有何异动?”
说完,萧焱便挂了电话,慢慢的踱步到走廊尽头。
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雨。
雨水敲打着玻璃,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透过重重雨幕望出去,萧焱隐约看到楼下雨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定定的站在那里,抬头看着楼上路大病房的窗户。
雨水打湿他的发,丝丝缕缕的贴在那张冷毅深沉的面容上。
萧焱心中冷笑,司霆堃来了?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透过重重雨帘望出去,司霆堃修长的身影矗立在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水珠中好像一瞬就将他身上深沉阴狠的气息全都洗刷干净了……
他的眼神透着一股迷离的气息,身上的黑色休闲装已经被雨水淋湿了,紧裹在身上,像是暗夜中的一只猛兽,一直蛰伏着,却已经到了崩溃发作的边缘。
萧焱不动声色,踱步进了路大的房间。
遥远刚刚起身,正准备走到床边推开窗户换一下风,萧焱见此,抢先一步走动遥远面前,“让我来。”
他说着,推开了窗户,笔直的身躯投影在窗前,挡住了遥远大半个身子,却让楼下的司霆堃既能看到他,也能看到遥远。
萧焱抬手就势穿过遥远腰身,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间,“明天的记者招待会,有些事情我要嘱咐你一下。”
“什么事?”遥远一愣,竟是忘了挥开萧焱的手。
萧焱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明天有的记者提问的问题会会很尖锐,你要懂得如何审时度势的回答!既要巧妙,还要让媒体转向你这一边。”
“记者招待会不是你安排的吗?怎么还会有人为难我?”遥远不懂,这种记者招待会她已经也经历过,陪着司霆堃一起出席过很多次,不外乎问一些冠冕堂皇的问题,不过是走走流程。每次,司霆堃都是三言两语就回答了。但却是言少精悍,基本上他说三句话,记者们可以就题发挥出一篇稿子。
萧焱余光瞥了眼楼下,司霆堃的身子似乎动了动,萧焱唇角暗勾,手还保持着原先的位子。
“哪怕是我举办的记者招待会,也会混进来我们不想见的人,有些记者是无孔不入的。况且,人人都知道,明天于荷娜和于馨儿一定会去砸场子的,除非天上下刀子她们去不了。”
萧焱难得幽默一会,还是在这种时候。
“对了,你跟我老爸是怎么认识的?”遥远看似随意的问着。
萧焱撇撇嘴,他可不想把自己最丢脸的那段经历拿出来说。
他明显带着敷衍的情绪,“我跟你老爸是忘年恋。”
遥远勉强笑着,“是忘年交,不是忘年恋。你的中文真差。”
萧焱嘿嘿一笑,倒是没了那纨绔子弟的恶劣,反倒是多了一分单纯。
病房内,萧焱安静的陪在遥远身边,看着她细心的给路大擦拭身体,萧焱嘴巴张了张,终是没告诉遥远,贺爵年的动作。
医院楼下,司霆堃微眯着寒瞳,雨水还是丝丝渗透进他冰冷的眼窝,刚刚一幕,刺目且清晰。
萧焱那是抱着遥远吗?可是,遥远也没有反抗。
他的遥远,真的变心了吗?她能在他身边三年,却连这么几天都等不及了?
司霆堃觉得有什么在心底最深处被撕裂,原本血淋淋的伤口再次挣裂,他伤了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受伤。
遥远伤一次,他亦如此,也受伤一次,……周而复始……如旋转的齿轮紧紧咬住。
清晨,遥远从病房的洗手间内出来,简单的擦了擦脸,清白回别墅准备东西了,萧焱在睡觉,贺爵年想必还在他的病房里面吧。
遥远正准备收拾东西叫醒萧焱,手机却震动起来。
她走出去接了电话。
“路遥远吗?赶快给老子滚到墅野新区一号楼这里!来的晚了,就等着给你哥哥收尸吧!”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个粗俗且凶狠的声音。
遥远握着电话的手瞬时发白,“我哥哥他怎么了?!”遥远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tmd,你哥哥吞了我们的货,价值一个亿!你跟老子在这里罗里吧嗦的,赶快滚过来!”男人说完,不想跟遥远解释太多,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
“喂!”遥远喊着,奈何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遥远再打哥哥的电话,已经关机了,她又打过去刚才那个电话,对方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遥远回身推开病房的门,想要找萧焱。可是病房内空空的,遥远没多想,急匆匆的冲下楼,她刚刚到了楼下,萧焱便从洗手间出来。
萧焱推开门,看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不觉一愣。刚刚还看到遥远在这里打电话的呢?
遥远下楼之后,先去停车场开了车。一路上不停的打电话,贺爵年的,清白的,哥哥的,都关机了。
萧焱的则是一直打不通。
遥远给萧焱打电话的同时,萧焱也在给她打。最后是萧焱的电话没电了,他换了块电池,再打过去,遥远已经不接电话了。
从医院到墅野新区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遥远第一次尝到了飞车的感觉,加上不到早上六点钟,还不到堵车的时候,她五分钟就到了,电话也扔在了车上,直奔一号楼而去。
刚刚到了墅野新区门口,保安一看是她来了,以为她是捉杨飞茹跟司霆堃的奸一情来的,急忙拦着她,说总裁不在这里。
遥远发狠的推开保安,正要说什么,身后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你怎么在这里?”车还没挺稳,司霆堃就迈开长腿下了车,朝着遥远铺头盖脸就是一通。
其实他是想问遥远为什么不安生的留在医院里照顾路大,可是话一出口就想起昨晚看到遥远跟萧焱的一幕。司霆堃的语气不自然的就冷了下来。
遥远看着他,愣了一会。四目交织,一眼之间,融汇了太多过去的恩怨和纠缠。她看着他,过往三年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心是热的,可脸上的神情却是司霆堃未曾见过的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