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得及逮住文行问玉佩的事情,他的手下就从姝月身边匆忙跑过,冲进书房大叫一声:“太守大人,大事不好!”
接着文行跟着手下跑了出去。
步履慌忙迅速,连姝月在这里,文行也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半夜子时,文行还没有回来。
姝月在自己的房里,问了服侍她的丫头:“你们大人还没有回来吗?”
丫头摇摇头道:“没有呢姑娘。”
“他从前可有这么晚回来过。”
“从未。”
从未这么晚归来的文行,子时仍没有消息。
又过了一个时辰,姝月叫丫头去问消息。
两炷香后,丫头回来,只带回来文行的一句话:“太守大人叫姑娘先休息。”
没说是什么事。
姝月问:“他在哪?”
“军尉府。”
姝月觉得头疼,她有些怕文行在查汗那里出什么事,这样的话,魂灵是不会好好跟姝月去地府的。
姝月化作一只小狐狸,往军尉府而去。
军尉府重兵把守,姝月从房顶上跳进院子,只觉得方才在空中脚上一紧,仿佛被什么绊住了,但力量很轻,姝月仍旧安静落了地。
她才想起,方才拦住她的,应该是一根绳子。
是机关!
姝月才反应过来,无数支箭从屋檐下的强弩中射下,速度之快,数量之多,让姝月也吓了一跳。
她甚至用了些妖法,将弓箭的速度减慢,才没有受伤。
姝月在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
查汗大吼一声:“是谁!”而后拿着半人高的大宽刀走出来。
“狐狸?”查汗浓眉狠挑:“有意思。”
文行于是从屋里面疾步而出,走到查汗前面,看见院里利箭无数的样子,吓出一身冷汗。
“大人……”文行顿了顿。
查汗看他模样,冷笑道:“你的狐狸?”
“是。”文行点头。
“有趣,这狐狸如此矫健,我的机关竟然没伤到它。”
“啊,是啊。”文行上前,想要把姝月抱起来。
姝月躲开了。
文行低头道:“回去吧,我还有事。”声音很嘶哑,像是撕裂了的破布。
姝月心有疑惑,但见这家伙还健全,也没打算停留了。
查汗道:“太守大人,你也回去吧,你刚才说的条件,我一个字都不会答应,这是上面的命令。”
文行背对查汗,手在袖下紧紧团成拳,脖子上的青筋爆露,似乎是在经历极限的忍耐。
姝月站在他的正面,看到他涨红的脸和如雨的汗,一颗一颗落下。
姝月数着,在这短短几个眨眼瞬间,有十多颗汗液落下。
经过这么两天相处,姝月知道文行这个人极爱出汗,兴奋,高兴,生气都会满头大汗。但姝月还没有看过他如此程度。
同时,文行牙关死咬,目中布满血丝。
姝月看着他,有些担心。
泪从他的眼眶里落下,怒发冲冠,他也爆发了。
“查汗!你要洛州的命,那你先拿走我的命!”
文行转过身怒视查汗,极怒使他的步履不稳,差点栽倒,他的身体像是枯朽的木。
姝月终于知道他声音为什么如此嘶哑了。
或许在方才过去的几个时辰里,文行都是这样度过的。
查汗的脸色布满阴霾,恐怖的像他战场上一般,肌肉紧绷。
查汗开口冷如寒冰:“你只要像以前一样,顺从我们,你就可以继续荣华富贵。”
“不……”文行使劲摇头,颤抖着身体和声音,怒吼:“不!”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冲到查汗那夺取了他手里的刀。
查汗惊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文人能夺他的刀,所有他也没有防备。查汗以为文行要因怒做出极端的事情,以为要对自己下手而警惕的后退做出防备姿态。
文行提着刀,头发散落,像个疯子。
“戈烈说过,你不能杀我。”
查汗蹙眉。
文行低呵,接着手起刀落在地上切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查汗吓了一跳,姝月也吓得跳过去用两只前爪扶住文行要倒下去的身体。
“查汗,你……收回你的话……否则,我叫你无法向戈烈交代!”
查汗厮杀战场,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所有人都说,南国人胆小,懦弱,而文行是他见过最懦弱的一个,他怕北胡杀他,所以打开城门,叛国卖城。
在查汗思量的时间里,文行又是暴怒的嘶吼,把第二根手指斩下。
十指连心,文行汗泪俱下。
“不……”查汗还想继续坚持……
第三根手指落下,文行已经虚脱,脸色白的像纸一般。
“折去一半,我要的折去一半!”查汗道。
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因为心里的震撼,查汗真的怕了一回。
文行笑了笑,很难想象现
在的他还能笑出来,他无力拿刀,落到地面。
他手颤抖的向地上的刀伸出去,颤抖的像是生命到尽头,病入膏肓的老人。
姝月想拦他。
却发现他的态度坚决,坚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很大的力气。
刀握在手里,他笑:“再折一半!”
第四根手指。
……
后来下起了雨,冲刷了院子里的血迹。
文行坐在地上,看着查汗写了文书。而后文行苦笑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出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姝月变回人形,把他背到了身上。
妖的力气总是很大的,姝月却觉得心里堵的慌,是这人太重了吧。
文行笑:“四根手指,六千亩土地,一千五百女孩,三千男人,六万两黄金,你说值不值?”
姝月觉得他是疯子。
“什么也不要说。”这是昏过去之前跟姝月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两千亩肥沃土地,五百个女孩和一千个男人,两万两黄金要从洛州进贡给在洛州及周边城市的北胡人,成为他们的财产。
这是经过太守的同意的,军尉查汗喜气洋洋的去抓人,划地。
这次,不但南方的人狠文行入骨,洛州人也是。
他们到太守府门口闹,哭,喊,扔石头,泼大粪。
文行还在昏迷中。
洛州一片混乱,姝月在闹市中怔立。
她看到了小白。
小白隐藏身形,手里握着幽焰夺魄锁。
是来收魂的。
那姑娘不愿被抓去给北胡人做性的奴隶,自己撞到了柱子上,当场死了。
男孩跪在她的身边,哭的泣不成声,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把一串珠子戴到那女孩手上,接着自己也被拖走了。
同心结红豆,是青梅竹马的定情之物,可惜他本打算今天戴在有盈盈笑意的爱人手上,却晚了一步。
女孩的父母嘶哑痛哭,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眼泪碎了一地。
姝月第一次觉得,人间有这么无奈,悲哀,痛苦。
人间疾苦,不知道是为什么,泪竟落了下来。
全身的血脉一痛,是狐火发作了。
她晕了过去。
小白从人群中现身,走到了她身边。
洛州一团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倒下了一个人。
小白抹去姝月眼角清泪,将她横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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