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爱情
作者:醉漪如轩原子弹      更新:2019-10-11 15:10      字数:5984

“皇上,朗斯烈就是秦岚追。”南又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接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司徒子言盯着南又寒不禁一时气紧,她知道了?她全部都知道了?眼注意着南又寒,一瞬不瞬,不会的,她还不知道,应该还不知道的,幸好!

带着故作惊讶,司徒子言皱眉疑问:“是吗?”

可就是这两个字‘是吗’,南又寒有了侧目。

他不问自己怎么知道的?不问自己还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简短的两字?一语带过是君王所为?

南又寒低头颔首间有了思量,司徒子言不是这样的人,他……好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有了心思的南又寒状似不经意,已经开始留意起司徒子言的神色:“是的,皇上。”

司徒子言背过身去:“朕知道了,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

南又寒咄咄逼人:“皇上,太后已准,不如皇上同太后说的好。”

将皮球踢给皇太后,南又寒就知道司徒子言会阻拦,自己才先去了瑞慈宫。

挥手敷衍:“明天朕会跟太后商讨,现在……你回惠宁宫去。”

“惠宁宫满了,臣妾要如何回去?”南又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徒子言,他造的孽,收场就该做到位。

“小喜子,跟娘娘去惠宁宫,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屋子。”

南又寒谢恩再望司徒子言一眼,按他的要求离开,而司徒子言莫法,只能应承了南又寒的话。回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时,眼里盛满了复杂……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是夜,当月上树梢,星辰满空的时候,紫鸾殿前出现了一抹金色,在月光下一闪而过,耀眼张狂的飘过殿门,却在守卫转头过去查探时,门微微而开,又闭住,金色消失不见,让又回到门口的守卫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殿前:“子言。”朗斯烈出声唤座上的人。

司徒子言正挑灯忙碌,抬起头笑了:“来了,没人看见吧。”放下手中的笔,司徒子言引着朗斯烈往里屋走去。

朗斯烈说:“放心,隐身进来的。”

“怎么想起晚上来找我的?”面前的人是他的至亲,司徒子言难得如此放松,笑着亲自为朗斯烈倒上一杯热茶。

朗斯烈接过这杯茶有点沉重:“子言,今日来是有事跟你说的。”现在不说就怕等南丰德的事告一段落而再无法说了,那时在相争就是纯然的伤害。

司徒子言见着朗斯烈稍显凝重的表情,有了不好的预感,第一次见着烈这种表情,是什么让他如此为难。

在自己的印象里,烈不是会有这种表情的人,他的洒脱让自己一向羡慕,他的肆意已经到妄为的程度,他讨厌束缚,讨厌权利纷争,更讨厌无知天真,讨厌虚情假意。

烈拥有满腔的热烈,个性看似是好接近的人,但司徒子言知道其实烈比自己更难亲近,只因他对能靠近他身边的人要求太高,天下难有几人符,烈是追求极致的人,而追求极致换种说法也是冷情,对不入眼的人,他绝对不留余地。

冷情而绝情的男人也是世间最深情的人,这句话是高僧对烈的评价。高僧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是同情,可同情的不是烈一个人,还包含了司徒子言。

摇摇头,司徒子言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高僧的话和眼神。

“你说。”

沉默……

朗斯烈一口饮尽杯中茶,放回桌上。

司徒子言手执茶壶,再给他续上一杯,心中的不安如同从壶中散出的茶叶,忽沉忽起,越来越浓烈时,朗斯烈开了口:“子言,我喜欢她。”

喜欢上最好朋友的皇后,终于明白老和尚问他们的话:“……”

朗斯烈一向是个直接的人,他今晚来就是为了南又寒的事,迟早要说,所以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

司徒子言手中的茶壶倾斜着,任由壶里的水注满茶杯,流了一桌,朗斯烈也不出声提醒,两人之间一时静默的可怕,诡异蔓延。

司徒子言笑着再将茶壶放回炉灶上,说:“她是朕的皇后。”

“你真有把她当做妻子吗,她嫁你,不值。”伤人伤己,如果是敌人或许争夺还没有如此痛苦难堪。

“金发!”司徒子言勃然大怒,榻上上好的木桌却像脆弱的搪瓷碗般一应而碎,木片四溅,茶杯不堪也破成了零星,木屑,碎瓷,茶水,落到司徒子言身前,也落到朗斯烈脚下。

多久没有唤朗斯这个戏谑名字了,往事全部重现,原来高僧的话都有意义,只是他们年轻,当时不懂得。

房间司徒子言黑色长发翻飞,映着金黄的龙袍和怒气,面对自己旁边一头金发紫衣黑缎的朗斯烈,他脸上闲适的笑,扎的人眼疼。

“你是朕的朋友,不要用那种无谓的态度来挑战朕的底线。”司徒子言在心中说服自己,朗斯只是闹着玩。

朗斯烈无所谓的笑,说出来反倒轻松:“子言,你知道我的个性,对她该不只你我有心吧。”司徒靳,程鸣一,或许还有其他。

对于朗斯来说,直言不讳不是那么难的事,子言是君王,而他未来也会是君王,君王很风光,但也很可怜,连听真心话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现在他还没坐上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对朋友能做的就是多说说知心话了。

“你是真的想跟朕争?”

“你知道我的为人,我说的话从来不假。”不管自己是朗斯烈还是秦岚追,动心就是动心了,人随心动,子言太在意一些外界的东西,而自己最在意的是南又寒。

继续,朗斯烈没给司徒子言空歇的时间:“地位之于她来说只是侮辱她,如果后位,我也可以提供,子言,她值得更好的,你能想到是什么吗?”

朗斯烈望着司徒子言,在他眼里看到一丝茫然,是爱,只想一腔付出,倾泻的爱。

南又寒是个好女人,值得人去爱,但子言从小缺少爱,所以他的爱是残缺的,也是伤人的,或许他爱又寒,可他不知如何去做到最好。

朗斯烈又想到了自己,在皇宫以秦岚追的身份接近她,是无意,最初看着她笑,看着她为身边的人着想,心却酸到整宿无眠。

赈灾时她震撼了他心灵,一腔热烈冲破了酸楚,让他明白,他终于找到自己以为要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的女人,可同时他也了解原来她讨厌被人欺骗,突然后悔帮子言完成大业,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以义气为重,却是无能为力,只因不想对自己心尖上的人巧取豪夺。

再后来到了破庙,做戏的日子让他痛不欲生,他多怕南又寒知道一切,可和她相处又让自己快乐到连睡觉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一幕幕一帧帧清晰的从朗斯烈面前滑过,从回忆里拉回心神的朗斯烈平静坚定的看着司徒子言。

子言,你不懂得爱一个人,因为你被太多人爱,所以你享受爱的时刻太多,但这些爱走不进你心里,你逃避,排斥,躲藏,以至于都忘了该如何去爱了。

“从小到大,你说话总是让人难堪到想揍你。”

“因为都是实话!”

“这是朕的国家,你想如何做?”司徒子言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朗斯当真了,他们都是冷情的人,却没想动情的都是同一个女人。

朗斯在司徒子言的视线下:“子言,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

“这与你何关。”

“不知道?不好意思说?还是觉得我的问题太孩子气?”

感情可以将人变成笨蛋,就想烈焰国的皇上和皇后一样,自己和子言最大的不同时,从小看着自己父母恩爱长大,心中的冷情是因为心向之觅一人,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子言的冷情是他被周遭的人事所伤,一生不得解脱

“鸡翅膀。”

朗斯烈笑的不明所以,起身,往外走:“也是一种,不过我若没猜错她喜欢吃肉才是真的。”

想到那个嗜肉如命的女人就忍不住在嘴边挂起一抹笑,想起她和自己身边人为了一颗丸子大打出手,就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

司徒子言沉脸看着朗斯烈离开的背影,胸中五味错杂,这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可他喜欢上自己喜欢的女人,初听,不能接受,但再想,他说,是因为他当自己是朋友,若他不说,他们势必再不会是兄弟。

公平竞争?这是烈伪装成秦岚追时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世上有公平吗?他会防止任何烈与又寒见面的机会,任何事结果才是重要的,又寒是他的后,从出发点他们就不可能公平。

第二天清晨,瑞慈宫。

“皇上怎么来了?是来看母后的吗?”皇太后盘腿坐在暖榻上,正翻着手中的佛经,连头都没抬,冷淡的问着司徒子言的话。

司徒子言有些气短,自己是为南又寒的事所来,心里对皇太后就有了些愧疚,不由露出讨好的笑,除去脚上的靴子,坐到了皇太后的对面:“母后,最近可安好?”

“恩,一切照常。”冷淡的声音表示着还怒气未消,再翻一页佛经,太后就是不看司徒子言。

“那皇儿留下来陪母后用午膳的可好?”

“有心了。”

“娘!”司徒子言笑着改了称呼,看着闹脾气的太后。

“叫我做什么?”皇太后气归气但听到自己儿子如此称呼,也软了心肠。

“娘还在气皇儿吗?”

“你是皇上,朝政不是哀家能过问的。”

“母后,烈焰国的事,皇儿自有主张。”

“皇儿,皇后参政是你许的,现在母后支持你,有什么不好?”皇太后手中攥着佛珠,一粒粒的数过,却还是掐疼了自己。

“母后,你知道皇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皇上不如明说的好,皇后参政是皇上硬许的,过问过哀家吗?既然参政就要做出贡献,一边说是让她参政,一边又要护着她不被卷入政治纷争中,皇上觉得世上有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是皇上,你明白世事难两全,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皇后亦然。”

皇太后动了怒,自从南又寒进宫后发生的种种让她如何不生气,自己的儿子向着的人不是自己,反而是在朝堂上跟皇室作对的南丰德的女儿。压抑的火终于爆发。

皇太后用司徒子言曾经的决定否决了他现在的决定,欲成大事,如何能心软。

将司徒子言逐出瑞慈宫的门,皇太后限司徒子言短期内不要再来打搅她潜心静修的日子。

司徒子言出门见到候在瑞慈宫门外的南又寒:“如你所愿。”

“谢皇上恩典。”南又寒屈身谢了恩。

司徒子言低下身去,凑到南又寒的耳边,声音里含着磁性轻声的说:“南又寒,遇见你,朕就没有一件事能坳过你的。”对她简直是莫可奈何,“朕许你直面烈焰国,但你必须成为朕的女人。”

南又寒怔忪,缓缓抬眼看向司徒子言,他那样高高在上,决定了人的生死大权:“交易吗?”不由由心间散发出一股冷,浮上面冷笑,“臣妾可是在帮皇上,没听说过帮人的人还要付出代价。”她上纲上线的帮忙,还要附带献身?

“南家……”明知这两个一出口,必定会伤了南又寒,可司徒子言忍让狠下心开口,烈的直白让他抓狂,他简直不能预见如果她成了别人的,自己会怎么样。

如同司徒子言所料,南又寒呆愣,然后满眼的明了,复而低下头,朗声应承下:“臣妾领命!”司徒子言终于松开了,用她的身子来换人命,真是一笔龌龊而现实的交易。

“今晚侍寝。”

连上床都能当做交易,南又寒彻底不放任何心思在司徒子言身上了:“臣妾希望皇上能借给臣妾战地图。”

“回紫鸾殿。”两人各怀心思,不过,南又寒想的和司徒子言想的根本是两回事。

司徒子言说出这番话,下的这个决定只是怕失去南又寒,烈给了他太大的危机,他无法冒险,只有得到她才能放心。

可南又寒却对司徒子言这样视作交易,对他更是多了心防。

“遵旨。”

跟司徒子言去了紫鸾殿,取了战地图,南又寒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惠宁宫。

夺门而入,南又寒见人就抓来使唤。

“小罗子,我要拼一张大小是床榻一半那么大的纸,多胡几层,做成硬的。”

“秀儿,取找些小棍和红色蓝色的棉布。”

“琪儿,去院子里装一袋子黏土回来。”

“琳儿,笔墨伺候!”

“娘娘,您这是要忙活什么呀?”被指使的四人,在南又寒长期的优良教导下,养成了刨根问底的好习惯,作为有思想有理想的宫人,势必要做到随时保持不耻下问积极向上的好学心态。

南又寒壮志凌云的表态:“玉猫要重抄旧业,摆个战地图跟人对抗,去去去,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赶紧准备东西去。”前世南又寒的代号叫玉猫,为了这个土名字,她没少跟自己的老板叫嚣过改名一事。

没想到现在叫起来,倒多了几分亲切,也着实感觉好像没有当年想象中的那样土了。

战地图?什么东西?

四人见南又寒眉开眼笑的擦桌子,为了不打断她的好心情,只好将砂锅打破一半,抱着未被满足残缺的好奇心各自散去准备南又寒吩咐的所有东西。

忙碌时时间过的总是很快,转眼就是夜,华灯初上,宫中挂起了灯笼,燃起了烛火。

当司徒子言来到惠宁宫的时候,南又寒却还在案前忙的热火朝天,没有注意到造访的人。

“娘娘……”在旁侍奉的秀儿见着了司徒子言,赶紧上前想提醒南又寒,可被司徒子言抬手阻止。

用眼神示意所有人都下去,他就那样静静在旁专注的看着专注的她。

赋中描写,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是以外在的点缀,而眼前的她……没有,只着一身素雅,胭脂亦未施,在烛光间灼灼动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

洛神尚能用如此言语形容,可她只是简单的发髻,几缕散落却让他无法在天下书中找不出任何词句表达,专注的神情和透红的脸庞撼动了他坚硬的心一次又一次。

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司徒子言到了南又寒跟前,拖手揽住她,将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南又寒本来满眼的地形图,正将手中的标插上已经设计好的每个地头,突然眼花,眼前就换做了司徒子言,一时没有防备,连皇上两字都忘了唤。

“晚上了。”司徒子言因为南又寒那一个你字,心里涨满了喜悦。手指钻进南又寒的掌心,将一把小标夺过,放到桌上。

见她眼里的迷茫,就跟前些年在雪山猎物时捕到那只雪狐一般,无辜而动人。

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啄身下人惊讶的唇,浅尝辄止,圈着南又寒的腰,司徒子言将自己的头放入她的颈窝间,不由发出舒心的叹息:“想你了,不知为何一刻不见就想了。”想捆她在身边,时刻都不分开。

情人间的蜜语总是动人,却惊了南又寒的心,他……太过柔情……反而让人显得有些狼狈。

“臣妾不知……这么晚了。”看向窗外确实月已高挂。

“又寒,不要说臣妾,不要唤朕,你是我的妻子,不要再逃避。”手臂不自觉的收紧,司徒子言不打算放任她再逃避下去。

司徒子言能感觉她突然的僵硬,可惜自己没有办法再放手,只想把她揉入骨血,如何能放她此时离开……

“给我,求你。”极致的柔,司徒子言再次低下头,寻求他的爱。

南又寒被司徒子言的卑微吓住了神,这样的他陌生的让人无法应对,只能措手不及的顺应了他所有的举动。

唇舌纠缠,极尽缠绵,一室灯火映着两人之间的热烈,烧的春意盎然,司徒子言将南又寒抵在桌边,以吻缄口,搂着她,感觉她纤细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似欲拒,又似还迎。

司徒子言一把将南又寒拦腰抱起,却不愿松开对她的纠缠……

将人放在软床柔铺间,司徒子言抵死温柔,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情来掠夺南又寒的美。

红帐挽幔下,司徒子言终于拥有了南又寒,一句他和她都没想到的话从司徒子言口中溢出:“我爱你。”此夜,完成了那迟来的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