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还跟着。”进了院子之后,反手关院门的初凰瞥见闪进拐角处的身影,将门关上,转身对自家主子说。
玉白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占据了院子里唯一一张躺椅,躺椅上支着用油布做成的大号雨伞,江南多雨,总是窝在房间里闷着也是无趣,陆景然便让人做个个简易的遮挡,天气炎热时还能遮阳,一举多得,陆景然对此很是满意。
院子里没有仆人,只有初娆偶尔过来帮着打扫,平日里都是陆景然自己做的,但自从初娆发现,自家公子让他们保护的人,不仅温文尔雅,面容俊朗,博学多才,还颇为有趣之后,便很快和陆景然成为了忘年交。
陆景然的年纪比玉白还大上九岁,比起初娆她们这些小丫头,年龄都能当她爹了。
他也不计较有时初娆没大没小的跟他说笑,初娆虽俏皮,却也有分寸,陆景然也乐得纵容,权当是平日里的消遣了。
见玉白霸占了躺椅,还美滋滋的吩咐初娆给他备些糕点茶水,陆景然将伞收了靠在门边:“你要在这儿住多久?若是太久,就要交房租。”
玉白正半眯着眼睛,将手指搭在眼睛上,闻言唰的坐了起来:“陆景然咱俩什么交情,你好意思收我钱?”
“好意思。还有,不要这么没大没小。”陆景然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玉白抬起手,手指哆嗦着伸出去,又颤巍巍缩回来:“先生,我错了还不行吗?从京都带回来的书都归你,茶叶也归你。”
见他这副夸张的样子,陆景然好笑的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你说你堂堂玉辉斋老板,各地都有分店,怎么还那么小气?”
“我这不叫小气。关键是先生此言太伤我心,我俩交情竟还比不上银子。”玉白桃花眼一弯,将身上狐裘解了搭在腿上,又躺了回去。
陆景然知道玉白这人不正经起来说话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没有一句真话:“我要银子用处颇多,要你有什么用?”
此景似曾相识,方才玉白故意呛那男子时,是拿那男子初凰初娆比,现在陆景然拿他和银子比。
银子怎么比得过他。
“我比较富有。”玉白无比骄傲。
“打架杀人放火我都能干。”玉白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这个就不必了。晚上想吃什么?”陆景然被他逗笑,半靠在门框上,笑着问他。
玉白立刻掰着指头数:“八宝鸭,松鼠鳜鱼,龙井虾仁,烧杂烩,东坡肉,鲃肺汤,梅花糕……”
见他还要继续,陆景然连忙扬声打断他:“停停停!你要吃那些应该去酒楼,而不是我这儿。”
玉白竖着手指,奇道:“先生自己下厨?”
“不然还指望你。”陆景然一挥衣袖,转身进了屋子。
玉白厨艺好不好他没领教过,但下意识觉得不能让玉白下厨。也许是初娆唯一一次下厨给他留下的阴影,他觉得,初娆就是玉白教出来的,像玉白这样的人,进了厨房只怕他就
要换房子了,还是自己动手比较好。
看着进了屋子顺手将门关上,留他一人在院子里的陆景然,玉白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而且,为什么不能指望他?他厨艺也很不错的,还顺带教会了初凰一手好厨艺。
但这些他就不打算说了。
初凰和初娆一同将房间打扫了一遍,又烧了热水,出来问玉白:“公子可要沐浴?”
玉白正百无聊奈的从怀里将银票出来,一张一张的数,正数到三十五张,听到初凰的话,应了一声:“要的。”
“热水已经备好了,在右厢房。”初凰上前,将他身上的狐裘拿起来抱到怀里:“公子的行李和书籍茶叶都放在右厢房的隔间里,衣裳我已经给公子备好了。”
玉白不置可否挑了挑眉,觉得初凰大概不知道他已经将书籍和茶叶都递给陆先生做房租了。他从躺椅上起身,径直走向右厢房。
初凰看着他的身影,轻叹一声,抱着被雨水沾湿的狐裘,拿去后头清洗。
路上遇到同样抱着衣物去清洗的初娆,姐妹俩对视一眼,随即相视而笑。
“姐姐,你是不是心仪公子?”初娆将鹤氅放在木盆里,笑着问。
初凰倒水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问:“有那么明显吗?”
“有啊。”初娆打趣笑道。
初凰也不反驳,这本就是事实,她也不是个腼腆的性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跟你逗嘴了,我先去将那酒杯清洗一道,公子沐浴完,用完膳后要喝些酒。”初凰将狐裘泡着,净了手后,朝初娆笑了笑。
“哦。”初娆戳着衣服上的泡泡,乖巧点了点头。
她们这边各自忙碌,鬼鬼祟祟躲在外面,扒着院门朝里瞅的人一脸愁苦。
他本来是御前带刀侍卫,就因为之前帝王还是晋王时,他和玉白有几分熟悉,便被帝王派到江南。
也不算是派到江南,帝王的原话,玉白到哪儿他就到哪儿去。
他好好一个君子,生生被逼成一个流氓。
不过他还是觉得,帝王的决定有那么一点点正确。他和玉白好歹有几分熟悉,这还险些挨揍,要是帝王派那些玉白不认识的人来,只怕一露面就被打趴下了。
“怎么这么久没见有人出来?明明看到他们进这院子了啊。”扒在墙头上的人皱了皱眉,疑惑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初凰从后院出来时,下意识向外看了一眼,便瞧见墙头的人,心里暗叹一声,这人还真不死心。
公子都说了,他还敢往前凑,胆子倒是不小。
趁着公子在沐浴,初凰足尖点地,跃上墙头,男子也发现了她,连忙松手后撤躲避。
初凰也跳下去,毫不客气的出手,招招狠戾,将男子逼得左右躲闪:“趁着我家公子没出来,劝你早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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