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医院嘛,恭喜你问对人了。放眼周围几个城市,肝移植这种手木,除了我们医院,再不作第二选择。”
“肝源的事,你尽快帮我想办法。转院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做的,对不对?”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盛仲景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件事不准让夏忧知道。”
“唉,我说你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喜欢着人家,却又这样鬼鬼祟“患者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大概五十多岁,她女儿叫夏忧,是昨晚送进医院的。你帮我查查,她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是我说你,连人家名字叫什么你都不知道。还……”闻言,顾易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说到一半,他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音调突然拔高了几分。“等等,你说她女儿叫什么来着?夏,夏忧?”
发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笑声,顾易连忙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说是哪路神仙,竟能让你盛二公子如此上心呢。原来是她!你等着,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刻马上给你办去。”
不得不承认,顾易的办事效率相当不错。不过才一刻钟功夫,他已经拿到了盛仲景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说她是肝癌?”盛仲景拿出一支烟,想要点燃。拨了几次打火机,都没能点燃。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盛仲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早期晩期?还有救吗?”
“小肝癌合并肝硬化,外加肝功能失代偿。目前最佳的方案,是进行肝移植。时机越早,病人术后的存活率就越高。”
仿佛察觉到他的不安,电话那端的顾易也敛了嬉笑,一本正经的答道。“只是一来,短期内很难找到合适的肝源;二来,这种手术最好在大-点的医院做更妥当。”
“肝源和医院,你能帮我想到办法吗?”闻言,盛仲景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无论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行了,你盛二公子财大气粗。可肝源这东西,讲究的是一个缘法和运气。你该知道,有时候很多事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难得看盛家二公子如此焦急,顾易本来很想调侃他几句的。想想,却终是作罢。
“至于医院嘛,恭喜你问对人了。放眼周围几个城市,肝移植这种手木,除了我们医院,再不作第二选择。”
“肝源的事,你尽快帮我想办法。转院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做的,对不对?”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盛仲景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件事不准让夏忧知道。”
“唉,我说你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喜欢着人家,却又这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我说盛仲景,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不像男人了?”
还未等他说完,盛仲景已经飞快的掐断了电话。唇角勾起一抹苦得发涩的弧度,盛仲景在心中暗自自嘲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婆婆妈妈……顾易其实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何尝不痛恨这样的自己!他又何尝不想正大光明的陪在她的身边,和李易书公平竞争。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由不得他啊!
主治医生的转院建议,让夏忧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然而她心知这种事情不能
拖下去,于是在征询了母亲的意见后,很快就替母亲办起了转院手续。
两边医院都十分热情,转院当天,c市x医院还专门派了救护车和随行医生来接夏母。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然而在寻找肝源上,事情却出现了麻烦。
肝移植从医学上分为**肝移植和尸肝移植两个不同的肝脏来源。当然,**肝脏的高质量,保证了肝移植手术的高成功率。所以**移植的一年生存率明显高于尸肝移植。
而**移植最佳的选择,又莫过于亲属**了。只是,肝移植的供肝者与受者必须是相同血型。不巧的是,夏母是b型血,而夏忧,则遗传了父亲的a型血。
所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夏忧不能为母亲捐肝。而除了夏忧,夏母所有的直系亲属中,要么年龄不符,,要么型本符,两者都符合的,身体健康状况又不允许。所以一番折腾下来,竟没有一个能为夏母提供合适的肝源。
无奈之下,医院只好将目光投向了尸肝移植。可不知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夏母的运气实在不佳。院方想尽办法联系了多家大医院,竟没能找到一例合适的肝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无奈这东风,实在可遇而不可求。
眼见着继续这样拖下去,可能会错过母亲的最佳手木时期。夏忧的一颗心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煎熬极了。
然而这还不是让她唯一头痛的事。除了肝源,昂贵的手术费也是让夏忧焦躁烦恼的原因之一。
众所周知,夏母与夏父本就是清廉的人民教师,一生积蓄微薄,全用在几年前父亲的那场疾病之中。
而夏忧,虽然进入孟氏之后,薪水优渥。可三年前她却在c城分期付款买了一套二室一厅的小居室,辛苦两年,好容易还完了房款。去年底她又买了一辆代步的小轿车。
一番折腾下来,夏忧手中的积蓄本来就不多。母女俩加起来也不过刚刚10万出头。
面对高达40多万的手术费,夏忧实在有些有心无力。
盛仲景不在国内,李易书的捐赠她不想接受。一番权衡之后,夏忧只好打起了自己那套蜗居的主意。
虽然有些不舍,可对夏忧来说,母亲才是她最重要的宝贝。于是夏忧很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卖房信息发布到了房产中介。
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房市本来就因政策的打压而不佳。买房的还一个比一个黑心,看准了夏忧急着用钱,把房价几乎压到了极致。让夏忧想要忍痛割爱都不行。
“五十万。”夏忧靠在医院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提神。那张俏丽的容颜,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和熬夜,显得有些憔悴。
伸手揉了揉眉心,她抿了抿唇,似终于下定决心。“张先生,麻烦你告诉对方。那房子我最低只能让到五十万。这个价是我的底线,要不要随他们吧。”
五十万,除去各种手续费。剩下的刚好够给母亲-期的手术费,至于后期的治疗费……夏忧微微的叹了口气,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挂断电话,一口气将手中的咖啡喝完。夏忧想要扔掉手中的一次性杯子,却因为找不到垃级桶,而只能将它握在手上。
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想想母亲正在睡觉。夏忧决定去楼下的花园里透口气。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她的身体承受カ几乎达到了极限。再这么下去,母亲还没手术,她只怕就已经先倒下了。
李易书说得对,如今这个时候,她更要爱惜自己。因为此时此刻,她就是母亲全部的希望。
想起李易书,夏忧心中就如同被这午后的阳光拂过,妥贴而温暖。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陪在她身边,跑上跑下,端茶递水。所有大大小小,她想到的没有想到的事情,他都替她办到了。
若没有他的陪伴,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有好几次,他都提出要帮她分担一部分手续费。却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其实每一次,看到她拒绝他之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与落莫。她心中都着实不太好受。
可是,就算这样,她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如果再欠下去,她以后又该拿什么来还他呢?
想到这里,夏忧心中就不由得升起一丝惆怅。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刚转过楼梯间的弯道,便和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没有留神,所以这一撞去势凶猛。她推着他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咖啡杯也飞出了她的掌心。
若不是来人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她,一手抓住楼梯间的扶手,两人只怕会双双跌下楼梯。
“你没事吧?”正当夏忧满心愧疚之时,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哚音,却让她微微一怔。
她自愕然中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脑海中竟有一刹那的
空白……
这些天她一直很忙很忙,忙得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思考其他。
所以除了午夜梦回时,他的身影偶尔会在她脑海中极快的闪过之外。她几乎从未去刻意的想起他。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然而此刻再见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她心中,不曾走远。
那欣长的身姿,英梃的眉眼,和他完美的薄唇,灼灼的桃花眼,甚至是他耳侧那颗小小的黑痣,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刻也不曾忘记。
此刻他正站在离她不过一尺远的地方,手握着她柔韧的腰肢,墨黑的瞳仁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她,嘴角软软地勾着,层次分明的碎发散着看起来说不出的迷人。
大约是没有上班的原因,今天他穿得十分的休闲。黑色的牛仔裤包裹着他修
可是……就在不久前,他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夫。与她再没有任何关联。
向后退了两步,脱离他的掌控,她低头垂眸,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很抱歉撞到你,盛总。”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隐藏着细碎璀璨的光芒。却又瞬间隐入沉沉的眸子中。“你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她挑眉看向他,不躲不避,不怯不惧。
他不说话,薄唇却下意识的抿了起来。目光飞快的落在了自己的村杉上。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他村衫上的那些咖啡渍。心中有歉意一闪而过,不过一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抱歉,弄脏了你的村杉。”嘴角的弧度漂亮得无可挑剔,她眼底却有似讥
似讽的光芒飞快的闪过。“要不,我赔你?”
她语带嘲讽,假意试探。他仿佛没有听懂一般,面上笑颜不变分毫。“这件
村衫,是意大利名匠的纯手工制品。只怕小忧你就算有饯,也未必能够买得到。”
“那怎么办?要不顾总脱下来,我帮你拿去干洗?”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索性不动声色,静观其変。
“也不是不行。”他点头应允,眉头却忽一带着几分明显的憾色。“可是怎么办呢?我今天晚上想穿这件衣服去约会呢。”
约会吗?
心头犹如被细蚁轻轻地啃噬,夏忧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不知道今天跟他约会的,又是何方神圣呢?
想起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他的消息,那位温柔婉约的女主播,已经成了过去式。这一次,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极其火辣的混血美女。
对着镜头,他笑得灿烂。有一种俯视苍生,睥睨天下的得意。可那一刻,不知为何,夏忧却从他那双暗沉得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寥寂……
他这样的人,也会寥寂吗?
看着眼前这个颇有几分无赖相的男人,夏忧突然觉得,前几日她肯定是被雷劈了,才会有那样的错觉。“那盛总的意思是?”
“这儿离我的公寓不远,要是小忧不嫌麻烦的话,也不用干洗了。亲自帮我熨洗干净,不是更有诚意?!”
他似笑非笑,半真半假,不辨虚实。她睨着他,半响才冷冷一笑,不带一丝表情的答道。“好。”
她当真上了他的车,去了他的小公寓。
其实这间屋子,她只来过一次。还是在他们最要好的时候。那一天,他们从梅江探母归来,半路淋成了落汤鸡。
他带她来到这里,孤男寡女,**。她不是一事不懂的青涩小女孩,她知道彼时他早已蓄势待发。却因为她在发烧,他最终戛然而止。
她知道那种滋味一定并不好过,事后她看见他悄悄的去冲了冷水澡。
那一晚,喂她吃完退烧药之后,他就一直那样安静的抱着她,没有一丝亵渎。
她知道对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极其正常的男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这是极其难能可贵的。
现在想来,那时他待她其实极好吧!
在他们同居的那段日子里,他从来没对她有一丝亵玩。哪怕是言语上的。他一直很尊重她,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心甘情愿。
她以为,一个男人,若非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是不能做到那种地步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一点一点的沦陷在他的柔里,不能自拔。
现在想来,当时她真傻。他说变就变,不给她一点转圈的余地。她甚至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如同此刻,他费尽心思把她带回家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知道自己其实不该来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发什么呆?”见她神情恍惚的楞在原地,他眼底有烁烁的流光一闪而过。那么细微,却明亮得吓人。“拖鞋在那里呢,快换上吧。”
她这才注意到,鞋柜处摆放了一双小巧的女士拖鞋,很精致,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上次来时,穿的还是他又长又大的男士拖鞋。彼时她还在抱怨他的吝啬,笑他连双女款拖鞋都舍不得买。
那时候他正在浴室给她准备洗澡水,想也不想的就答道。“这里又没有女人来,我干嘛要准备女士拖鞋?”
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是他第一个带回这里的女人。彼时她以为自己对他是特别的。没想到再次登门时,这里早有其他女人登堂入室。
她心里一阵发酸,突然觉得自己随他来这儿有些可笑。
默默的脱了鞋,她却不肯穿上那双女士拖鞋。见状,他诧异的望着她。半响,似若有所悟。
唇角咧开一抹大大的笑颜,他忽然心情极佳的对她说道。“那鞋子,是上次你来之后我特意去买的,还没人穿过。”
“啊?”她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同她解释。告诉她这间屋子除了她,还没有别的女人登堂入室过。
她心中莫名的就是一甜。脸颊不知为何就烫了起来。默默的换了鞋,她这才发现尺码刚刚合适。
难不成,真的是他专程为她准备的?
她心中暗自疑惑,面上却不肯表现出分毫。只冷了声,不带一丝起伏的说道。“不是要洗衣服吗?你不换下来,我怎么洗?”
她装腔作势十分认真,却浑然不觉自己脸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她。
他心情大好不与她计较,却居然当着她的面就脱掉了身上的村杉。
“喂,你这是干什么?”
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别开眼。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曾经仅有一次的缠*绵。
“不是你说的,要帮我洗衣服吗?”
“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
他心情好得就像要飞起来一般。若不是怕她恼羞成怒,他只怕会放声大笑出来。
转身走进卧室,他一边随意穿了一件衣服,一边却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似怕她听见一般,他关上房门压低声线。“帮我查一查,夏忧的房子在哪家中介出售。查到了,帮我立刻买下来,要高价,而且不要她知道,明白吗?”
挂断电话,他眼底却闪过一丝苦涩的无奈。
他知道,若他直接告诉她他要帮她,她一定不会接受他的馈赠的。
这个小女人有多倔强,他再清楚不过了。就算这件事发生在从前他们最好的时候,她肯不肯接受尚在两可之间。更别提如今他在她眼中,没有丝毫立场了。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勾了勾唇,绽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眼底的光芒,却沉重得让人直想叹息…
她洗好衣服烘干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厨房里做着什么?
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得不染纤尘的玻璃洋洋洒洒的落到他的身上。他背对着她,身上挂了个围裙。厨房里热气腾腾的烟雾,将他俊朗陡峭的五官柔和了几分。让他凭空多了几分烟火的气息。
这个男人,原来还有如此居家的一面!
她看得发了呆,一时间竟楞在原地,舍不得移开眼。
许是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他回过头来,冲她绽一抹璀璨的微笑。极其熟稔的说道。“洗好了吗?”
“嗯。”她点点头,这才发现他原来正在煲汤做饭。“这衣服,晾在哪儿?”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可眼前的场景,却再真实不过。
“就晾在阳台上吧。”他头也不回,极其认真的切着手中的姜丝。动作笨拙得她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个不是那么切的。”她晾完衣服回来,看见他还在认真的捣鼓着。有好几次,都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她终于忍不住了,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去接过菜刀为他示范。
“你瞧,姜丝要先切成片,再切成丝。”
他没有说话,只赧然的笑了笑。偏着头,极其认真的看着她的动作,眼晴都不眨一下。
砂锅里有香味传来,越来越浓。仿佛是鸡汤的味道。
眼见着就要溢了出来,她连忙关小了火。揭开盖子一看,果真是煲的鸡汤。清亮的鸡汤上面,还飘着一些当归、红枣和枸杞。
她疑惑的回头看他,忽然想起,都这个时辰了,他还没吃饭吗?
心里这样想着,她当真就这样问了出来。却见他十分自然的答道。“对啊,上午忙。所以一直都没来得及吃饭。”
这实在不太像他的风格。她疑心他骗她,可却又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她突然觉得,她现在所做的实在有些滑稽。
他做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也许孟二公子心血来潮,想要为某个情人洗手作羹汤,所以在这儿练习也不一定。
她傻呼呼的摻和进去做什么
一念至此,夏忧忽然就失了兴致。放下手中的刀具,她垂眸淡淡的说道。
“衣服我已经洗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一下就急了,连忙拉住她,急切的说道。“别走。”
她回头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被他看得有些发慌,连忙讪笑道。“我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也吃不完。要不,你陪我一起吃吧?”
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带了点不太明显的哀求之意。看着那双隐含着丝期冀的黑瞳,她的心莫名的就软了下来。
偏他还怕她不答应,又抿了唇,板着脸指了指阳台上的村杉,道。“做人要有始有终,你衣服还没给我熨好呢,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别扭得像孩子一般的样子。她忽然就心情大好,这些日子以来堆积在心中的阴霾,也仿佛被眼前这明媚的阳光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