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领着李淳进入房间,林思思打开灯。
“冻坏了吧,去床上暖和暖和。”
李淳微笑地回答:“我不冷,我心里很暖。”
李淳看着书桌上的卷子:“一直没有放下复习啊?”
“那当然,我要是考不上,你不该哭死啊!”
“我看看。”
李淳认真地看着卷子,房间的地暖很好,李淳已经不打哆嗦了。
“今天和杨阳吃炸鸡了?”
李淳如实回答:“嗯。”
“你现在冷静吗?”
“嗯?”李淳很疑惑林思思的问题。
“你冷静吗?我要给你说一个秘密。”
李淳庄重起来:“我冷静。”
“答应我,我说完之后你也要冷静,你能做到吗?”
“我很冷静。”李淳很庄重。
林思思拿起曾被城管收走的包,李淳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已经做好了最坏结果的打算。
“这包礼品,是杨阳帮我要回来的。”
听到这个结果,李淳感情难以抑制,趴在桌子上歇斯底里地哭泣,被林思思的话彻底打动,不住地抽泣。
“我就知道你不能冷静!”看到李淳如此反常的举动,林思思有些后悔。
“我冷静,我冷静,我冷静…”李淳已经不能完整地说话。
“你怎么了?”林思思关切地问。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去找了,找了城管局的刘主任!”李淳抑制不住感情,说话已经断断续续。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林思思有些埋怨李淳。
李淳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说:“我们两个,都受到了杨阳的很多恩惠,我的贫困生补助,也是杨阳争取到的,我答应你,我不反对你接触杨阳,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林思思明白误会一场,但这个误会已经让林思思看到,李淳有多么喜欢自己。
“你还记得《被风吹过的夏天》吗?我们高中的时候一起唱过。”
“记得,我会唱。”
“我们一起重温一次,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可我不是学校的学生。”
“我问过了,没有规定说必须是学校的学生,而且即使暴露了,肖薇和杨阳,也会帮着我们的。”
林思思点了点头,走向李淳:“今天心情这么好,我们一起复习吧。”
“好,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外面雪那么大,你怎么回!”林思思给李淳递话。
“没关系,我肉厚,抗冻。”
“这会天更冷了,雪冻住了就会很滑。”
“我会小心的,你早点休息。”李淳说着就往门口走,林思思无奈,只能送李淳出门。
林思思关上门,对着门说话:“你怎么那么傻,你难道非要让我说,我想和你睡吗?”
刚走出楼下的保险门,李淳站在一盏灯树下,夜幕中的雪路上,李淳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影子就是林思思,李淳深情地对影子说:“思思,其实我懂你的意思,但我今晚不能留下来,我以前不理解你,想着以前你对我的每一次拒绝,每一次生气,我都是咎由自取,现在我又害怕,不能鼓起勇气,我怕我一步走错,就会被你拒绝,让你不高兴,惹你生气,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会改变。”(可以切一些以前李淳与林思思吵架的画面,“你就是个骗子,就教我做个题,又是亲我,又是抱我,又是赖在这里想睡我,你反对我做生意,你的生意比我大,我的生意光明,你的生意龌龊!”)
肖薇进入母亲租住的屋里,给母亲也带了一份炸鸡。母亲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癔症一般。
肖薇吓坏了,赶紧上前:“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我给你带了炸鸡,你尝尝。”
“我不急,我问一下你,你把照片给他了吗?”
“他最近到南方出差了,还没有找到机会呢。”
肖薇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赶紧跑向厨房,原来厨房里煎着鸡蛋,已经完全烧焦了。
“妈?”
肖薇赶紧关了火,母亲追了过来,搔着脑门:“我不记得我煎蛋了啊!”
“妈,我以后把天然气关了,你不要做饭,每天等我给你做饭或者我给你带饭。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
“好吧。”母亲无奈地答应了。
肖薇和母亲回到沙发,肖薇说道:“尝尝这炸鸡?”
母亲吃了一块,评价道:“原来这外国的鸡也挺好吃的,以前一直以为没中国的鸡好吃呢。”
肖薇噗嗤笑了:“这也是中国的鸡。”
“你记得赶紧给他一张照片!”
肖薇回答:“我会的,妈,你放心吧。”
徐教授参加完会议,乘坐出租车来到了曾和肖薇母亲一起居住过的地方,这是一座八十年代工厂宿舍的筒子楼,现在已经略显衰败,大雪仍在这里飘飘洒洒,他们曾一起住在一楼,楼前的柱子边垒了层层叠叠的花盆,徐教授眼神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搬花盆,肖薇母亲浇花的场景,肖薇母亲生活很精致,遇到天气冷了就会把花盆搬入屋子,自己又爱学习,总给肖薇母亲指导养花的技术要领,是喜旱还是喜雨,是抗暖还是抗寒,在他的指导和肖薇母亲的精心培育下,他们曾一起种出了许多漂亮的多肉,取名永不凋谢的玫瑰,吸引得周围邻居纷纷讨要,肖薇母亲送起来大方,自己也很开心,也许这件事是他在考取硕士的路上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在周围邻居的一阵阵羡慕声中,他终于感到了一个知识分子的自豪。可是现在所有的花早已凋谢,只剩下空空的花盆堆在这里。徐教授走入院子,一株粗壮的寒雪梅树上梅花朵朵绽放,徐教授小心地兜开雪,梅花开得很饱满,徐教授很感动,这株梅树是当年自己和肖薇母亲一起为庆祝肖薇的出生亲手栽的,肖薇小时候也最喜欢围着这株梅树玩耍,徐教授仿佛看到了肖薇小时候可爱的样子,自己陪着肖薇玩耍的画面,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通过防盗窗的窗户,徐教授看向房间里面,自己当年曾坐过的书桌依然矗立,为了防止落灰,肖薇母亲还盖了一层灰布,徐教授又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学习时的场景,肖薇陪着他读书,肖薇母亲在一旁做饭,三人曾是那样的其乐融融。如今人已不在,房间依旧是当年的布置,即使许久没有人住过,房间依然很精致。
遵循着熟悉的路线,徐教授来到了肖薇曾上过的小学,小学已经没了,变成了社区办事处,只有依稀残留的版画,记述着这曾经是一所小学,就是在这里,他最幸福的事,就是送肖薇上学,接肖薇放学。对于当年自己的一无是处,也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看着肖薇的成长,可以好好地抱着肖薇,更能让徐教授感到幸福。
离开熟悉的学校,徐教授又来到了肖薇母亲半生工作的工厂,工厂已经衰败,落叶无人打扫,踏着厚厚的积雪,徐教授清晰地回忆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墙上残留的标语,路边生锈的铁轨,都是徐教授一点一滴的饱满回忆,当年的婚礼就是在这座工厂举办,又简单又喜庆,一排排整齐的自行车,一对对中山装的熟悉笑脸,如今空空荡荡,老气横秋。
徐教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肖薇母亲的工友,当年曾常常来家里做客,徐教授上前相问:“你好,我问一下肖薇母亲现在住在哪?”
那位工友却似乎不认识徐教授:“你是谁啊?”
徐教授有些尴尬,只能撒谎:“我是他家的亲戚。”
“哦,她去年生病了,精神时好时坏。工厂给她办理了提前退休。”
“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我跟她关系很好,我记得八月份还是九月份,我去医院探望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经常恍惚了,接她回家后,她精神又好了,说她这辈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我问她她也不说,现在就完全不知道了。”
徐教授递上一封信,并附带了两百块钱,递给工友:“谢谢,这钱你留着,如果你再看见了她,请把这封信给她。”
工友拒绝了徐教授的钱,看着信封的右下角上写着一个徐字,工友很生气,直接将钱和信摔在了地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她那前夫吧,这种事情我不办!”
徐教授跟着工友的脚步,苦苦哀求:“我现在就想为她做点事情,我求求你了!”
工友依旧不为所动,进入破败的办公楼,直接摔门将徐教授挡在了屋外,徐教授仍旧不想放弃,但又不能强强推门,只能跪了下来,利用门下面的缝隙,将信塞了进去,对徐教授来说,这也是自己能保留的最后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