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清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收了手挠了挠头，谨慎地问着：“师兄…你还好吧？”
楼绝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莫如清的求生欲让他缩了缩脖子，看来情况不太妙啊，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嘴贱，非要提不该提的。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师兄，我们一直站着也不好吧，要不到屋里坐坐吧。”
楼大爷瞥了莫如清一眼，微微侧身示意他进去，后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
楼绝关了门，倒了杯茶，语气依旧不冷不热：“有事？”
“师兄，你看你说的这话多让我伤心，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啊？”莫如清笑得跟话一样，心里怕又触碰到他师兄的什么禁忌想着说什么好。
楼绝抿了一口茶，淡淡地看了莫如清一眼，那身粗布黑衣丝毫没能盖住楼绝身上不俗的气质，他将茶杯搁置，半瞌着眸：“你觉得周澈怎么样？”
莫如清被他师兄冷不丁这么问着，猜不透楼绝是何用意，扶了扶唇角，沉吟着：“我没怎么接触他，不过他除了长得可以也没什么了。”
楼绝的眼神投过来，盯得莫如清脊背发凉，想着是不是方才哪句话惹到他师兄了，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当然了，他肯定没有师兄您长得英俊潇洒。师兄这么俊美，连神仙里都少有…”
莫如清的马屁拍得让楼大爷蹙起了眉。咳咳，看来自己没拍好，难道自己拍的不够好？可自己也没学什么四字成语啊，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多背点名家古诗啥的，关键时候也能保自己一命：“师兄，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话，那个周澈说不定就是个贵公子，有点钱，长得好看点，其实就是个纨绔子弟也说不定。”
楼绝根本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话，他拧眉听着莫如清胡扯，心里乱七八糟地，他对这个周澈有嫉妒，也有不甘心…
莫如清将他师兄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咳嗽一声，低头装作很认真看桌子纹路的样子。
楼绝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想着他开门是那傻子担心的表情，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菲薄的唇可算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莫如清咬了咬唇角，眼睛盯着桌面，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声音提高了不少：“师兄，你以后有什么就告诉我，别突然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楼绝微微扬了扬唇，淡淡地的嗯了一声，可见是把莫如清的话听了进去。
莫如清还没做好被自己的高冷师兄回答的准备，这一下听到了，心里还微微有些惊异，不过可算是又放心了，他抬头眯眼笑了笑，抬眸小心看着楼绝，生怕漏点什么：“师兄，说不住你对苏落那种感觉只是错觉而已，所以，你别放在心上…”
楼绝深深地看了莫如清，目光咻地认真起来，星目中盛满了光芒：“错觉么？你觉得那是错觉？”
得，又整尴尬了。莫如清想往自己脸上扇一巴掌，带着笑脸回道：“不过我确实没见过师兄对谁这么上心。”
“我见她第一眼倒是觉得她很有趣，平生头一次看到竟然有狐狸能傻成那样，不过倒像是没被这世俗的风气沾染，我们在山上修仙，见过各路神仙，那些都是我们小时候向往的，可是当真正接近了，他们又是怎样的神呢？”楼绝轻轻嗤笑一声，望着莫如清的眼神也越发深邃，“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受着人间的香火供奉，妖族的敬仰，他们是三界之中最为高贵的存在，可他们是怎么做的？高兴了施舍给你一点好处，不高兴了就降灾降难。很多神仙，身上反而没有了仙气，有的更多的是俗气…”
莫如清细细听着楼绝的话，心里倒是赞同，那些真正守着神仙的职责的仙，已是少之又少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请求师父让我搬到妖族住的原因。”他对山上日复一日的生活疲倦了，更对那些神仙隐隐有了失望，对那些想成为神仙的有了担忧…他有时也在质疑自己有天如果变成了仙，会不会也成了自己所厌恶的模样…
搬到了妖族他才知道，原来还真有那般单纯透亮的存在，还有那样又傻又蠢的狐狸…她身上不同与其它任何的纯粹让他忍不住想一步一步靠近。
“可是师兄，我们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神仙…”莫如清低头缓缓道，他有一丝的迷茫，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楼绝收敛了眼神，轻轻的合上了眼。“师兄，这也是你和苏落不能在一起的原因…”莫如清忍不住提醒着楼绝，他实在不想自己师兄陷得太深。提到这件事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喘。
楼绝的唇绷直，星目睁开，眸中宛若含了细碎暗淡的星光，语调也变得悲凉起来：“是啊，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吧，只是早了一点。”
“师兄也不要太过难过，问问师父说不定会有结果。”莫如清连楼绝这般酸涩的深情，忍不住宽慰着。
楼绝自嘲地笑了笑，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身份的问题：“苏落喜欢的是周澈。”
那晚她说的话犹在耳边回响，那样语气，那样残忍的话，一字一句划破了他最后一丝的希望：“这样会让周澈误会吧…我不想让他误会…”
不想让他误会么？这般在意呢？他那时只觉得心脏收缩的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要停止一般，冷…像是被囚禁在了冰窖一般。万千时光都静止了，他只能隔着眼前的氤氲看着她那抹背影，一点点离去，他徒手一抓，也只是一场空…
莫如清听到周澈的名字觉得十分惊异，苏落会喜欢上周澈，他们俩好像没见过几次面吧…
不过苏落对周澈的印象倒是不错，见了几次面，又是送簪子，又是夸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