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无痕来说,这丑姑娘神态举止都有些像自己的娘亲,再加上丑姑娘给他饼子吃,还抽他柴棍,至情至性之人,倒是很得他老人家的心意。
至于丑姑娘的两个哥哥……
额!管他是谁,遇上了打死就好了。
丑姑娘又和曾阿牛叽歪了几句,那曾阿牛道她比前几天更丑,更黑了。
那丑姑娘抛下一句:我恨你,我恨你……然后气呼呼的就跑了。
张无痕道:“你为何说她丑了?”
曾阿牛道:“这姑娘的脸,比前几天更肿了。”
张无痕以过来人的口味道:“你不该说她丑了,女孩都喜欢自己美貌,你岂能当面说她,戳她面皮,只道她脸肿了便好了呗!”
这个白痴教完曾阿牛,还洋洋得意起来。
曾阿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过了两日,不见那丑姑娘再过来,这两人躺在也是无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到了晚上,一头野狼边爬边嗅着过来了。
张无痕对着曾阿牛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扑在地上,慢慢往野狼匍匐过去。
这家伙匍匐的姿势走的还是s形的,吓得野狼还以为是蛇呢,硬是不敢再靠近。
张无痕挪动一尺,野狼后退一步。
一人一狼一进一退,看着倒是有趣。
曾阿牛心中憋着笑,道:“道长,你还是回来吧!”
张无痕趴在地上想了想,也就起来了。结果他一起来,野狼吓了一跳,我去你大爷的,原来是个人。
张无痕一起来,野狼眼神中凶光一闪而过,呲牙咧嘴一下就扑上来了。张无痕做好准备自不怕它,可它突然扑过来,吓的张无痕扭头就跑。
他这么一跑,野狼追咬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
一颗石子啪一声,击中野狼额头,野狼哀嚎一声,倒地气绝。
张无痕拱手跟曾阿牛道谢!
曾阿牛笑着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这野狼觅食不得,反而做了他们俩肚中的食料。以前曾阿牛行动不便,只得生吃血饮,如今张无痕也能走动了,自然不会再茹毛饮血了。
堆了一些柴木,用丑姑娘带来的火石,打了许久才点着了火。二人饱餐了一顿,可惜没有酒,否则更是满足了。
吃完后,张无痕躺在地上,说道:“那姑娘几天没来了,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曾阿牛不说话!
张无痕道:“你若是放心不下,待过几天,你腿脚好了之后,我与你一同去找她。”
曾阿牛“嗯”了一声。
俩人又沉默下来,几天相处下来,能说的都说过了,不能说的两个人也默契的不谈。
反正一个叫九霄,一个叫曾阿牛。
天色一暗,俩人便早早睡去了。
睡到半夜,睡梦中忽听得远处有几人踏雪而来。张无痕和曾阿牛立时便惊醒了,当下坐起身来,向脚步声来处望去。
这晚上新月如眉,淡淡月光之下,见共有七人走来,当先一人身形婀娜,似乎便是那村女。待那七人渐渐行近,这人果然是那容貌丑陋的少女,可是她身后的六人却散成扇形,似是防她逃走。
曾阿牛微觉惊讶,心道:“难道她被爹爹和哥哥们拿住了?”他转念未定,那少女和她身后六人已然走近。
张无痕悄悄的说了一句:“来者不善!”
来的六人当中,张无痕就认识三个。曾阿牛却都是识得,左边是武青婴、武烈、卫璧,右边是何太冲、班淑娴夫妇,最右边是个中年女子却是峨嵋派的丁敏君。
看到丁敏君,张无痕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了。当年丁敏君受了彭和尚一拳,还是他找人,找的兽医给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啥后遗症。
丁敏君看见有一个面相极其丑陋的男人,对着自己失笑,不由大怒道:“丑八怪,你笑什么?”
张无痕武功虽然只有以前的一二分,可那小脾气还是在的。他道:“你管我笑什么!”
丁敏君拔剑指着张无痕道:“找死是不是?”
“好!我不笑了行了吧!”张无痕秒怂了!
他这边吵闹,那边曾阿牛却陷入了沉思,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后来又似乎想通了什么,眉头又松开了。一来一去,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随后躺在地下,曲臂作枕,故意不去理会这七人。
那丑姑娘走到他身边,向着曾阿牛静静瞧了半晌,隔了良久,慢慢转过身去。张无痕听到她叹息一声,声音极轻,却充满了哀伤之意。
那卫璧将手中长剑一摆,冷笑道:“你说临死之前,定要去和一个人见上一面,我道必是个貌如潘安的英俊少年,却原来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哈哈,好笑啊好笑!这人和你果然是天生一双,地生一对。”
“喂喂喂!”张无痕举着手道:“你说他们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被岩浆泡过的脸,那是丑的不能再丑的了。
那丑姑娘毫不生气,只淡淡的道:“不错,我临死之前,要来再瞧他一眼。因为我要明明白白的问他一句话。我听了之后,方能死得瞑目。”
曾阿牛大奇,全不明白两人的话是何意思。只听那丑姑娘道:“我有一句话问你,你须得老老实实回答。”
曾阿牛道:“是我自己的事,自可明白相告。是旁人的事,可没这么容易就说。”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那丑姑娘道:“旁人的事,我管他做甚么?我问你:那一天你跟我说,咱两人都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你愿意跟我作伴。你这句话确是出于真心么?”
曾阿牛一听,大出意料之外,当即坐起,只见她眼光中又露出那哀伤的神色,便道:“我自是真心的。”
那丑姑娘道:“你当真不嫌我容貌丑陋,愿意和我一辈子厮守?”
曾阿牛一怔,这“一辈子厮守”五个字,他心中可从来没想到过,但见到她这般凄然欲泣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忍,便道:“甚么丑不丑,美不美,我半点也不放在心上,你如要我陪你说笑谈心,只要你不嫌弃,我自然也喜欢。但你如想骗我说……”
那丑姑娘颤声问道:“那么你是愿意娶我为妻了?”
曾阿牛身子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我……我没想过……娶妻子……”
何太冲等六人同时哈哈大笑。卫璧笑道:“连这么一个丑八怪的乡巴佬也不要你,我们便不杀你,你活在世上有甚么味儿?还不如就在石头上撞死了罢。”
“喂喂喂!人家在说正事,你们几个插什么嘴?好好的气氛,全让你们几个王八蛋搅和了”张无痕心疼那丑姑娘,这时火气就大起来了。或许是丑姑娘有他娘亲的影子,也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看到丑姑娘让他人奚落,他感到了侮辱,比侮辱自己还要让他恼火。
“你真是找死”丁敏君一剑刺来,张无痕功力大失,可武当的阴阳身法还在,腾挪转动之间,那丁敏君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曾阿牛听了六人的讥笑和卫璧的说话,好像全部明白了一般。眼见丑姑娘身子颤抖,便要走开,曾阿牛当即伸出手,握住了她右手,大声道:“姑娘,我诚心诚意,愿娶你为妻,只盼你别说我不配。”
那丑姑娘听了这话,眼中登时射出极明亮的光彩,低低的道:“阿牛哥哥,你这话不是骗我么?”
“不骗不骗,若他骗你,我便帮你打他”张无痕躲着丁敏君的剑刺,还有心思插话道。
两人情意正浓,哪会理会张无痕的话。曾阿牛道:“我自然不骗你。从今而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不论有多少人来跟你为难,不论有多么厉害的人来欺侮你,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种种苦处。”
那丑姑娘坐下地来,倚在他身旁,又握住了他另一只手,柔声道:“你肯这般待我,我真是快活。”闭上了双眼,说道:“你再说一遍给我听,我要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你说啊,你要怎样待我?”
曾阿牛见她欢喜之极,也自欣慰,握着她一双小手,只觉柔腻滑嫩,温软如绵,说道:“我要让你平安喜乐,忘了从前的苦处,不论有多少人欺侮你,跟你为难,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
那丑姑娘脸露甜笑,靠在他胸前,柔声道:“从前我叫你跟着我去,你非但不肯,还打我、骂我、咬我……现下你跟我这般说,我真是欢喜。”
她这么一说,别说曾阿牛了,连张无痕都有些心冷了,真不带这么玩人的啊。两个人都清楚,这丑姑娘是在想她那小冤家。
待她从沉浸中醒来后,开口道,“阿牛哥哥,你愿娶我为妻,似我这般丑陋的女子,你居然不加嫌弃,我很是感激。可是早在几年之前,我的心早就属于旁人了。那时候他尚且不睬我,这时见我如此,更加连眼角也不会扫我一眼。这个狠心短命的小鬼啊……”丑姑娘虽骂那人为“狠心短命的小鬼”,可是骂声之中,仍是充满不胜眷恋低徊之情。
武青婴冷冷的道:“他肯娶你为妻了,情话也说完啦,可以起来了罢?”
那丑姑娘慢慢站起身来,对曾阿牛道:“阿牛哥哥,我快死了,就是不死,我也决不能嫁你。但是我很喜欢听你刚才跟我说过的话。你别恼我,有空的时候,便想我一会儿。”
这几句话说得很温柔,很甜蜜。曾阿牛忍不住心中一酸。只听得班淑娴嘶哑着嗓子道:“我们已如你所愿,让你跟这人见面一次。你也当言而有信,将那人的下落说了出来。”
那丑姑娘道:“好!我知道那人曾经藏在他的家里。”说着伸手向武烈一指。
武烈脸色微变,哼了一声,喝道:“瞎说八道!”
卫璧怒道:“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你杀我表妹,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曾阿牛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颤声道:“杀了朱……朱九真姑娘?”
卫璧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你也知道朱九真姑娘?”
曾阿牛道:“雪岭双姝大名鼎鼎,谁没听见过?”
武青婴嘴角边掠过一丝笑意,向那村女大声道:“喂,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村女道:“指使我来杀朱长龄的,是昆仑派何太冲夫妇,峨嵋派的灭绝师太。”
张无痕利马举着手喊道:“我作证,我作证,就是何太冲干的。”
大哥!人家就在这呢!作伪证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感受?
武烈大喝:“你妄想挑拨离间,又有何用?”呼的一掌,向那村女拍去。他这一喝威风凛凛,掌随声出,掌力只激得地下雪花飞舞。那村女闪身避过,身法甚是奇幻。
张无痕想去救援,可又被丁敏君缠住。只得一边躲避丁敏君的攻势,一边寻思解决之法。
结果那丑姑娘中了一阳指,倒在了曾阿牛的怀中。武青婴举剑就要杀了她,张无痕心急之下,顾不得丁敏君的长剑,跑向了丑姑娘去。
丁敏君瞅准了破绽,在张无痕后背连划了三剑。
张无痕化掌成爪,爪开了武青婴的剑头,可被丁敏君划了三剑,后背生疼,张无痕也扑在了曾阿牛的身上。
武烈举掌打来,张无痕来不及转身,眼看就要挨上了掌了,那丑姑娘却举掌迎去,与武烈对了一掌。
武烈“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已然飞起,砰的一响,摔了出去。总算他武功了得,背脊一着地立即跃起,但胸腹间热血翻涌,头晕眼花,身子刚站直,待欲调匀气息,晃了一晃,终于又俯身跌倒。
张无痕心里惊讶了一下,“你这么牛逼你不早说。”
随后,何太冲班淑娴俩夫妻轮流上来赐教。昆仑派剑法的确精妙绝伦,不是丑姑娘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能够抵挡的。班淑娴左刺右突,丑姑娘惊险连连。
这时,那丁敏君瞅准便宜,也刺过来了。张无痕大呼糟了,他若躲开了,他身后的曾阿牛可就危险了。张无痕可不觉得毒手无盐是什么好东西。
他刚想举掌硬接,后背是突然传来一股暖流,一下将他丹田之气充实满了。他大喜,化掌成爪,鹰爪钳制住了丁敏君的剑头。还不等丁敏君抽剑,张无痕连削带拧,将丁敏君的长剑揉成一个铁球了,再一脚踹飞了她。
“鹰爪功,你是天鹰教的人!”何太冲瞧的明白,惊喊道。
他这么一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班淑娴一不留神,还被丑姑娘震了出去,她的昆仑宝剑也断成了几节。
张无痕眉毛一挑,道:“让你们认出来,我也不隐瞒了,我就是天鹰教教主之孙,殷野王之子,殷……”张无痕知道他舅舅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是还真不清楚叫什么,以前他外公来信倒是提过,他却没记得。此时,想冒充他表兄弟,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他殷不出来,就随口道:“大名不足挂齿,不足挂齿,何掌门过誉了,过誉了。”
过誉个屁,何太冲还没夸呢!
见今日讨不了好,何太冲班淑娴夫妇起身就走,昆仑派轻功也是一绝,遁的那叫一个快。
武烈几人,也是亦步亦趋的走了,唯恐张无痕打过来。
那丁敏君被张无痕踢吐了血,独自离开了。
几个对头一走,丑姑娘瘫倒在地,像是泄了力一般。张无痕已知是曾阿牛在暗中出的力,此时曾阿牛一撤内力,丑姑娘体内内力一走,浑身乏力了。
曾阿牛道:“道长是殷教主的孙子?”
不等张无痕回答,那丑姑娘气呼呼的道:“不是,他不是。”
张无痕笑嘻嘻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丑姑娘道。
曾阿牛道:“道长若不是殷教主的孙儿,岂会懂得鹰爪功?”
“前几天咱俩不是吃秃鹰来着,吃着吃着,我就会了……!”张无痕开始满嘴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