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塑身造庙
神的显圣，充满魅力。乡间的人们，带着各种期望，风云聚集在红山村。一时间，红山村染上了神秘的色彩。然而，一切都应该有缘。有缘无需跋涉，无缘千里难寻。香客们高兴而来，败兴而归。鬼仙似乎从地平线消失，永远不会再现。
何半仙手举幡旗，念念有词来到了红山村，自称“天神将军”，能够请来鬼仙来到人间。欲念促使山里人啊，又带着期望蜂拥来到红山村。兴风作浪的人，也不辞辛苦，整日在红山村游说：“你们知道鬼仙为何不显灵？我夜观星象，见红山村东方明亮，是一块风水宝地，常人是不能享受的。根据金木水火土五行推算，此地缺木，若使用木材建一栋庙宇，倒是映红山大发。所以我认为，请扬大户家出头，为鬼仙造庙塑身，鬼仙一定灵应。”
众人见何半仙振振有词，想来一定是真的。就你一群，我一伙，来到了杨大户家，劝杨大户出头。杨剑、杨雪听说为鬼仙塑身造庙，高兴得手舞足蹈，见人就说：“只要你们帮助，我们一定会办到的。”
人啊，就是这样的怪物，稀奇神秘的东西，促使它去追求，而真实平凡的却熟视无睹。有谁知道，稀奇神秘的，往往就是许多真实平凡的组合。
“嗨”，在红霞满天，龙洞湾河浮光耀金的时候，密密匝匝的马尾草丛里，走动着一位迎着晚风长叹的少年。望着远去的十几个人，惆怅徘徊。
莽莽红山区，到处是弯弯曲曲的小路，连接着一村一寨。若说是村寨，倒不如是单家独户。大片大片的森林里，零星点缀着几幢房子。何半仙、扬大户十来人，活跃在这样的山村，奔驰在这样的野店。十几天了，可是，红山区的地盘，还没有跑到一半。然而，从山野人的热情里，资助有千余元。于是，高兴地打道回府，马上组织人马，干一番“史无前例”轰轰烈烈的大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巴巴地盯着重阳。重阳节，好佳期，许许多多人在盼啊想啊。可这激动人心的一天啊，总是路漫漫，遥遥无期，分分秒秒，确是万万年年。
九月初九，终于来了。人群的欢呼声，锣鼓的欢畅声，早早从四面八方传来。东边的草坪上，彩旗飘扬，鞭炮隆隆，载歌载舞，欢迎着各路人马到来。中央搭起高台，高台两边贴着一副对联，苍劲笔力，宏大字体，耀人闪目。
万古千秋人间颂，
英灵不朽万万年。
横批：显圣人间。
声响徐徐而去，何半仙等众人登台。扬大户走到台前，扫视底下人山人海，缓缓地送出洪亮的声音：“各位乡亲，今天我扬大户出头为鬼仙造庙塑身，感谢您们的支持。现在，请天神将军为大家说几句话。”
何半仙举幡旗念念有词，朝东一下，朝西一下，朝南一下，朝北一下。然后站在台前大声说：“现在仪式正式开始！鸣炮——”
“砰砰砰……“二十七炮冲天而起，股股浓烟冉冉上升，形成了朵朵蘑菇云。
何半仙：“放鞭炮，奏乐器。”
鞭炮声如闷雷炸响，满天而来。分不出哪是东，哪是西。奏乐的声音只是几个音符，在其间穿梭，隐隐可闻。烟雾刹那间弥漫一空，人群的蠕动，只是谈谈的影子，一扫先前的五颜六色。真个茫茫宇宙，混沌乾坤，天与地变得渺茫，人类也化着点点尘埃。
山野人的真诚，感化了神灵。混沌乾坤中，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台上。烟雾中，只是个长长的黑影在飘动。人们并没有在意。
神啊，就是这么化着雾，无影无声来到人间。人啊，是否愚蠢，连神的到来，终是一个谜。迷是雾，变暗人间，迷是火，又照亮人间。
没有人去研究鬼仙是怎样到来的。只是硝烟散去，残留的烟雾席卷了一切声响。人群瞪起牛铃般的眼睛，打量着这圣洁的灵魂：披头散发，脸似锅底，怪目森森，放着幽蓝的光芒。两颗獠牙从鼻前伸出，阴森可怖。黑披衫欲欲蠢动，衬映得更大更庞。
鬼仙虎视人群，眼内精光四射，勇猛而威严。方方怪口，一张一合，缓缓送出惊人的言语：“人们啊，你们在干什么？”
人海茫茫，呆若木鸡。
鬼仙：“天下做好事是神的本分，可是你们大兴土木，搞什么塑身造庙，还不如修桥补路，留下一些功德。现在叫你们把资助的钱财，用来龙洞湾河架一座桥。想想，龙洞湾河哪一年不淹死几个人、几头畜？洪水无情，人有情，希望你们好修桥吧！”
鬼仙说完话，飞身下台。没有人言语，没有人阻拦，人群自动让开一条大道，鬼仙闪电般穿过，消失在密密匝匝的马尾草丛中。人群盯着鬼仙消失的地方，久久没回过神来。龙洞湾河这时激起千重巨浪，呼啸向东而去。
风中还带着一丝寒意，萌动春意的马尾草，吐出嫩绿，把天仙桥衬映得气势恢宏。“天仙桥”三个大字，在两端的桥墩上欢唱着动听的歌谣。桥的走栏上，做工精细的石板，诉说着遥远的故事。天降大雨，一道闪电，鬼仙诞生。天空祥云朵朵，霞光万丈，鬼仙在一个无常的日子升天。鬼卒呐喊，鬼仙追赶九幽十八怪。鬼仙飘飘，人间显灵。扬大户家红娘子服罪。东边万人大会，鬼仙显圣。
微风吹拂，红光摇曳，谈谈的梅香，似有却无，好像远山仙女渺茫的歌声传入人间。河的两旁，几点黄绿，蓬发生机。春意萌动，桥上的少年遥望远方，在追思昔日的风采，还是在思念故乡的母亲？龙洞湾河，哗哗地放声歌唱，桥的雄姿，更大更庞，与天地合为一体，成为一幅美丽的图画。桥上的活物，增添了美的艺术，少年的身影，渐渐高大、高大……
七、红山风情
花香季节，充满活力。流水的声音，变得欢畅。学校的钟声，变得紧凑而有韵律。然而，在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花季般的中学生，难免参入一丝苦涩。
露仙：“老师，我有点事。”
慈爱的老师，露出了期望的目光，等待着露仙的提问。
生活的万花筒，五彩缤纷。有许多千百个为什么难于启口。可是，同学们几十双眼睛如一支支利箭，齐刷刷地射来，直刺心胸。血在沸腾，心在猛烈跳动。忽然，脑门红光一闪，一条妙计照亮了胸怀。
露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同桌是一只老虎，张牙舞爪来吃我。老师，我想换个座位，行吗？”
一颗少女的心颤抖得激起千重巨浪，明亮的双眸，荡漾在灵灵的水波里，说不出有多少哀怨，多少情愁。
杨雪：“你，你……”
风起了，云来了。花季黑云催动，黯然无光，天与地有了一层厚厚的隔膜，随时有可能变重加深。教室里的空气“呼”的一声，好像被什么抽走，人的呼吸沉重异常。杨剑圆鼓鼓的眼睛，有几分愤恨，涌起的怒火，燥红了白脸。
林老师“哦”的一声笑了，凝固的空气流入了教室。一声不和谐的乌鸦的叫声，鱼贯而入。花季的少男少女，又一次骚动。
时间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秒一秒地过去。多少漫长岁月，溶入了这短短的四十五分钟里，煎熬着无奈的情怀。“当当”，终于铃声响了，不知道把沉重的时光敲成了多少碎末。狂风席卷着时光的尘埃，飘散在一条条小路上。孤零零的一颗心，散落在时光的尘埃里，被风翻过去，忽过来，支离破碎。群群人流，从身旁穿过。人世间的荒凉，若空旷山野的一支独放的百合，花瓣一瓣一瓣的散落，化着泥土，落入凡尘。
杨雪一双忧郁的眼睛，望着远方。迷雾茫茫的天际，有说不出多少惆怅。长长的失落，在龙洞湾河里，一浪推着一浪。她习惯地把长发一甩，挺起胸脯，大步前进。玉洁般的手，无意伸入荷包，人愣愣地站住了，拉出了一张纸条。哦，怎么是他的名字？他不是有意捉弄我吗？迷惘的眼神禁不住瞟了一眼，熟悉犀利的字体跳入眼眶。
杨雪，希望你不要生气。傍晚天仙桥一见。
露仙
多少心酸，涌入心头；多少怨恨，难以发泄。朋友毕竟是朋友，相处近一年来，有多少情分也说不清。生气固然生气，但心里渐渐平衡，脸上有一点笑意，微微点头，暗想：真正拥有友情，又何别计较太多！人生何去何从，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风停了，云去了。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照亮了山川，照亮了龙洞湾河。马尾草丛里，一红一蓝的身影渐渐清晰。穿红衣服的杨雪，还有一股谈谈的哀愁，写在天真的小脸上，说有几分娇嗔，就有几分娇嗔；说有几分怜惜，就有几分怜惜。楚楚动人的风韵，使人想到她不是人，而是天使，洁白无瑕的天使。露仙瞧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却被摧残得使人掉泪。一颗洁白的心，却被乱石创伤。纯洁的友谊染上一丝污色，天啊，双手沾满了罪恶，只有悔恨来弥补过失！
露仙：“今天很对不起，请原谅。”
杨雪：“没什么，只是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露仙：“你还不明白，我们学校许多人对我们风言风语？”
杨雪：“我知道，哥哥也警告过我。我认为，人做事，只要行得正，管他人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你这样对我，就没事了？你不想想。就算你和别人坐，还是有人乱说的。”
露仙怔住了，一个天真的女孩，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人世间，千变万化，源于人的思想灵魂，与条件有何相干？不，有的。假如不认识杨雪，或者认识而没有深厚的友谊，有谁敢乱生事？五彩缤纷的世界，千头万绪，理也理不清。“嗨”，露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谎言千遍，也成为真理。我们不能坐着等待。”
无意转身，瞥见了马尾草丛中，鬼鬼祟祟跟着五个黑色灵魂。露仙心中激起千重恶浪，很快明白，如果不把事情作妥善处理，也许会……，不敢再想，只是思索什么妙策能平息一切风波。突然，灵光闪动，想起了天仙桥的石栏上那几幅画，禁不住喜上眉梢。
露仙：“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杨雪：“讲吧！”
露仙：“在我出生那天，天空狂风暴雨，可是不打雷。雨啊，扯天扯地地落，忽然，银光闪动，一条火舌冲进了我家大门，‘劈啪’一声，惊天动地，幽灵般出现了一个娇嫩嫩的孩童，一晃消失。于是，我妈妈生下了我哥哥。”
“真的？”一弯平静的河水，落石惊浪，杨雪禁不住童心的好奇，带着几分不信，急切切的问。身后的马尾草丛，剧烈颤抖，龙洞湾河也荡起一个个旋涡，打上了一个大大的“？”。
露仙平静地接着说：“是真的。可是三天后，我家阳光普照，祥云朵朵，美丽动人。忽然，祥云里传来了人语：‘鬼灵听旨，玉皇大帝令：下界鬼灵，因天空巨变，错把你打入凡尘。现也查清，望速返天庭。’才有三天的哥哥，竟然能开口说话：‘父母，我回天庭后，请别难过，我会照顾你们的。’说完就咽了气。”
“后来，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哥哥显灵。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同他说了许多话，他叫我和你结拜成姊妹，否则，在恶人的攻击下，有理也说不清。因此，我才有今天一举，请你不要在意。”
杨雪闪出天真的异彩，像一匹出生不久的小马驹，在空旷的马尾草丛里撒着欢儿。生活的真谛，插进了这支小曲，像千百盘浓浓的酒席中，有一蝶精致的小菜，清香可口。留在心中的真情，像洪水般爆发出来，杨雪牵着露仙的手，叫了好几声“哥哥”。露仙笑了，心灵深处牵动起的笑容，片刻，融化了山山水水。
不一会儿，露仙说：“这样不行，我们还是筑土为台，以马尾草为香，对拜后，才算是姊妹。”
心中泛起的春潮永远不落，任凭露仙安排，还连连催促，筑台上香，行兄妹之礼。
谁也没注意，身后不远处，马尾草在剧烈颤动，五个黑色灵魂又一次心灵震撼，心中升起阵阵愧意，却似乎对露仙和妹妹少了些什么。最为震惊的是露仙还是鬼仙的弟弟，现在才明白，从没闹鬼的红山村，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才有鬼仙的出现。
山川变得和谐，龙洞湾河泛起红潮清晰起来，沙粒粒粒可数。“杨家五虎”再不是往年的“杨家五虎”，他们的心透彻明亮。
不在鬼鬼祟祟跟着，光明磊落走出去，心中还产生异样的感觉，从每一个人的眼神里流露出来。多年一起的老朋友，心是相连的，对望一眼，说了一声“好”。
杨雪惊雀而起，见是哥哥五人，气鼓鼓地嘟着小嘴，一付不欢迎的样子。露仙放下手中的活儿，站了起来，微微笑着。五人更加觉得对不起他们，连忙跑过去，围着杨雪，轻轻呼喊：“你是我们的好妹妹，你是我们的好妹妹。”
激情如山洪爆发，不可收拾。小鸟性儿的杨雪，再一次荡出真情，梦幻般呼唤：“哥哥，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
露仙茫然抬头望着远方，一份失落随着龙洞湾河流淌。杨胜见了，走过去，在露仙肩上一拍：“好样的，来，我们六人结拜为兄弟姊妹吧！”
烟雾散了。鲜花的芬芳弥漫空气，马尾草丛的嫩绿惹人注目。
龙洞湾河欢畅奔腾，激起的浪花是真诚的见证。天仙桥，在夕阳的光辉里，雄壮如沙场的健将。马尾草丛的少男少女，早早与情境融为一体，拉起了闲话，筑起了高台。一伙折草为香，跪着磕头，各叙自己的生庚年月。
杨胜：“七二年三月三日。”
杨霄：“七三年四月二十八日。”
露仙：“七三年八月二十八日。”
杨啸：“七三年十月十八日。”
杨虹：“七三年十一月二十日。”
杨雪：“七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流云凝滞，马尾草根根伫立，好像数十万军队在行军礼。天地肃穆，人世间最浓重的礼令，在这山野里落成。片刻，天仙桥升起阵阵红霞，一群小老虎在桥上仰天长啸。红霞的光芒笼罩活物，灿烂朦胧如在梦里。快活的空气穿透了赤辉，如悠扬的笛声飘扬在龙洞湾河上。
八、木楼惊梦
阴沉沉的天，在这花季的日子里，引来人们阵阵深思。少男少女充满活力，也不免染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操场东边的草坪上，几颗流星闪亮。六个男孩，挥动手臂，你来我往，展示了生机勃勃的画面。天地间，只有这里，愁云飘去，充满阳光。
一阵淡淡的幽香飘来，好像来自非人间：似花香，若草气，神秘莫测，令人精神振奋，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五个男孩抬起头来，眼睛一亮，成了迷途的羔羊，痴痴地立在那里。精瘦的男孩，心灵深处震撼着，简直要向天空呐喊，把那藏在心灵深处的火花爆发出来。他忍不住冲了几步，仔仔细细看看这些飘渺绝伦的女孩。
难怪一本书上说，人不仅仅会思维，更为重要的是一件世间绝妙的艺术品。不知何时，染上了愚昧俗气的色彩，男女之间不敢正面接触目光，甚至匆匆而过。假若碰上一个美丽的女孩，不敢去欣赏，去揣摩，那么就失去一次欣赏一幅美丽的图画。这是终生的遗憾。假若碰上一个潇洒的男孩，不敢用眼光去碰碰，怕别人说：暗送秋波，含情脉脉。那么，刚刚懂事的女孩啊，在你欣赏艺术的位子上，出现了空前的空白。
三四个女孩，身穿白衣，摆动白裙，结伴而来。纤秀的身影，说有几分韵味就有几分韵味。天真无邪的面庞，透出几分娇气，令人窒息。几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虽这么多相同之处，却风情各异：头一位，好似仙女从天飘落，随时摇头摆动着秀发，手，指这指那，嘴，说这道那，一看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孩子。第二位，这里走走，那里瞧瞧，好像湖面上微风拂过，荡起的涟漪。第三位，飘飘黑发，走路就像在思考，只要手轻轻一划，也会引人沉思，难怪天底下有这样的尤物，不枉人间胜景。第四位，孩子气颇多，拍打着前边的女孩，伴着鬼脸，大声说：“莲莲，你多美，怎么样？你还不想买这套裙子。你看，我们四人穿上它，像仙女啦！”
女孩们忍不住笑了，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沾上晶莹的露珠，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放辉。令人忍不住上前摘下一支，看个仔细，闻足花香。
广阔天地，春潮涌动。几颗芳心在浪花尖上跳跃：说是自豪，倒是诗止意未尽，回味无穷。只有一股激情，在心里冲撞，而在男孩眼光下，免不了忍住几分。踏上教学楼楼梯，压抑在心中的激情，爆发出来：“哈哈哈”，乐得东倒西歪。你一言：“胖乎乎的傻小子，简直是个馋猫，直盯不放。”我一语：“嗨，那个精瘦的男孩，生怕看不够，连眼角的余光都用上。”……。白羽般的女孩笑着说着，禁不住你推我挤，上得楼来，一起跌倒在楼口边，“咔嚓”一声，栏杆断裂，少女惊呼，一团白影，直往下坠……
天，为什么要这样！这么可爱的女孩，也许在这瞬间毁灭，也许留在世间的是残肢败体，是多么的可惜呀，又是多么的不公啊！但愿苍天保佑，使这朵花完美无缺。
五个男孩冲动得疾跑，哪知，早早的一个淡淡的青影，斜射过去，在空中一抓，白裙一翻，“磁”的一声，裙子断裂，白影依然下坠。紧接着，青影一个“蜻蜓点水”，怀中一捞，抱了过正着，又是一个倒翻，稳稳地站立。沸腾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怀中白物，似有一股电流传来，似仙非仙的漂浮感流遍全身。立时，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冲动。顿觉，脸红到了耳根，急忙推开少女，少女早吓得脸色发青，哪有力量站立？恰时，楼上的三个女孩下来了，跑到身边，紧紧扶住。五个男孩也跑来了，一句话也没说。
静是多么的可怕，只见五男三女的脸上，汗珠慢慢形成，越聚越多，越聚越大，大颗大颗往下滴。
命运像一个顽童，没有定性。在这极短的时间里，也经历了多少风险。少男少女在这似曾相识非相识里，渐渐地形成同一股溪流，目光打量着，禁不住欢呼：“好啊，柳迎梅万岁！”、“露仙万岁！”
呼声徐徐而去，热烈的激情冷落下来，腾腾地升起阵阵凝云。几双迷惘的眼睛，细细打量精瘦的露仙，渐渐变为惊讶，似乎不相信，这么个男孩，在那举手投足之间，奇迹般一抓、一抱、一落，结束了胆战心惊的一幕。好像惊险的影片的几个精彩段落，融于现实生活之中，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众人之下，露仙的身影，隐隐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几分几合，幽灵般地离开了人体。少男少女们拼命睁大眼睛，嘴巴慢慢张大，好久好久才喘过气来。露仙“呼”的转身，大喊“哥哥”追去。谈谈的身影消失在操场外，露仙呆呆地站着。
痴迷的五少年流下了晶晶的泪水，心灵深处蠕动萦绕的梦，渐渐散发出来，如同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杨剑：“柳迎梅啊，你知道吗？今天救你的是鬼仙。”
柳迎梅：“鬼仙？”
杨胜：“是真的。”
娃娃头的李花翠急问：“你说，这是为什么？”
孩子气的刘小丽掀开李花翠仰起头撒娇地说：“快给我说，快给我说。”
文静的王莲莲打岔道：“你们真急，又不想想，越急越说不出来，让他们慢慢说。”
牵连梦幻的一笔，划破长空，永恒的光芒照亮心房，露仙哥哥的故事，如彩虹般的梦，美丽而朦胧。
风来了，云走了。阳光下的少男少女在相互诉说。
露仙：“既然大家知道了，请不要张扬，我不想外人知道。”
柳迎梅：“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露仙：“好吧，以前大家只见而不认识。今天大家都认识了，往后我们都是朋友。”
王莲莲：“既然大家认识了，我想今晚庆祝一下，结识了新朋友嘛！”
杨家五虎：“好！”
露仙指指柳迎梅：“请你换一下裙子。”
柳迎梅脸一红，如鲜艳的山花，在微风吹拂下，在森林里若隐若现。其他三个女孩，挥动袅袅身影，围着柳迎梅急急而去。然而，似花香，若草气还留在空中，在这温暖的阳光里，更加使人陶醉神往。
九、烛光里的笑声
摇曳的烛光冲淡了香的亮焰，袅袅轻烟弥漫一屋，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八仙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热气的芬芳，令人嘴馋。六男五女，跪着哀思，天地间静的精华浓缩在这里。一会儿，大家抬起头来，来个观音拜佛。杨剑念念有词：“我们十一人，结拜成姊妹，愿今后，同生死，共患难。”
在这刹那间，情的共鸣，维系了一世的牵肠挂肚。好像一条小溪，流不尽，倒不完，伴人一身，呼唤着灵魂。
露仙欣然一笑，一跃而起，推开香焰，拿走碟盘。柳迎梅、杨雪、刘小丽、王莲莲，端菜拿杯，忙过不停。杨家五虎哈哈大笑，每人提一瓶青龙液（又名麻糖水，土家族人民自酿的一种酒，大人小孩皆宜。），桌上一顿，吵吵嚷嚷，争先恐后地坐了下来。杨雪轻呼一声“大馋猫”，手一舞，化着圆弧飘了过来，一盘“青丝炒肉”呈现在桌上。其他女孩也不示弱，纷纷掠起自己的拿手好菜，顺手捎带几个杯子，像众多艺术家在展示自己的作品，一争高低，一决高下。
阵阵清香，化着精气，钻入鼻孔，滑入肚内。顿觉，脾胃翻滚，馋液四溢。一股清流，不禁涌入口内，从唇边一丝丝、一缕缕，如小股轻烟，袅袅而下。杨家五虎一抹馋液，直勾勾地盯着桌面，简直不敢相信饮食中还有如此之美。
“青丝炒肉”，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根根青丝围了一圈，犹胜于春草萌发的嫩芽——新绿。而又清晰地一根挨着一根，重重叠叠，确如圆木有组合地堆积。当中，金黄的瘦肉，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不愧为画龙点睛之笔的真正气魄。
“沙里藏金”，万点金光，细细地看，找不出光的源头。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好一派初春景色。只道是：沙里的金子水去淘，才显英雄本色。
“浪子回头”，新颖别致。淡淡的清油，如微风下的小河，一浪推着一浪，荡起一圈一圈波纹。“三五群小鱼”，正逆流而上，沮丧得流下了眼泪。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在这道菜中表达出来。
“春笋点花”，嫩绿圆钱残花点，金黄圆圈白花开。只道是哪家梅树，在雪花漫天里，花谢凋落，剩下几朵，点缀枝头。“梅残数点雪”，春雨涨春池。梅花谢，春笋出，一道菜中菜，进入百姓家。
“玉荷汤”，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底下藏金宝，湖面漂浮萍，一弯西湖景，尽言在碗中。看来“江碧鸟逾白”的飞鸟，也要来此碗中嬉戏流连。
乡野的特色小菜，增添了满屋的和悦。露仙禁不住心中的波涛翻滚，脱口而出：“高朋满座，摆宴作乐兴融融。”
柳迎梅欣然附和：“胜友如云，把酒迎杯情切切。”
王莲莲浅浅一笑：“露仙哥哥，迎梅姐姐的对仗，触动了我的灵感，我们来个诗话大团圆，好不好？”
大家一起欢呼：“好！”
王莲莲：“我认为露仙哥哥的对仗应改为：高朋满座，哈诗作赋兴融融。”
杨胜不待莲莲说出下联顺口呤出：“胜友如云谈古论今情切切。”
莲莲：“好，比我想得好。这样吧，每人以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字为题，或诗、或词、或议论、或抒情，随口而出，最后总评为新者，喝酒品菜，陈旧者，坐着陪玩，如何？”
“同意”，大家欢呼。
于是，百花争妍，百草争翠，千秋难辨，各有其味。粗犷的如草原跑马，温柔的如春风拂面，情烈的似一团火，哀愁的若淡淡薄云。
且看莲莲的《莲》：情为意中物，意从景中生。你是清清的湖水，我是湖里的荷花。
露仙的《路》：是仙不是仙，沧桑野史涂生烟，我欲与仙去，奈何凡人心。
杨胜的《胜》：从古到今，英雄豪杰，只争一个，就是我。
杨虹的《虹》：阳光和雨露凝聚了我的辉煌，哪怕瞬间消失，也要把美留在人间。
杨剑的《剑》：秦王挥剑劈江山，从此它为械中王。
杨霄的《霄》：太阳、月亮、群星，只道天空阔，任其把志驰骋。
杨啸的《啸》：只因此地无韵律，长啸一声长精神。
小丽的《丽》：加壮为壮丽，加瑰为瑰丽。只要人间行得走，招摇过市确辉煌。
杨雪的《雪》：只要人间丑恶的灵魂存在，我将在冬天降临。
花翠的《翠》：春风拂来，苍山碧翠，只为人间一段情。
迎梅的《梅》：远山留残雪，村舍梅花开，傲雪搏霜是何意，只为把春报。
高昂的情调，在欢笑中不断升级，你言我语中，适当的评价，也圆满总结。最后由柳迎梅宣布结果。
五虎的文，或壮怀、或抒情、或表志。除杨虹的《虹》，有一种柔和的感觉外，都含雄壮之气。而花翠的《翠》、杨雪的《雪》、莲莲的《莲》、以及柳迎梅的《梅》，虽是表意，且侧重点不同，有说友谊的，有表善恶的，但都有女性共同的美——温柔。则露仙的《仙》，给人一种淡淡的哀愁，风格与众不同，不过与莲莲的《莲》相比，意境稍逊一筹。因此，排列顺序如下：《莲》、《仙》、《虹》、《雪》、《霄》、《丽》、《翠》、《梅》、《剑》、《胜》。
雨叶飒飒，风声潇潇，心中凝成一股热潮，满满的溢出胸腔。适时定音，冲击了情怀。莲莲芊芊玉手紧握酒瓶，一搭一拧，一阵酒香如兰，沁人心脾。
菜的精气，也使五虎垂涎欲滴，哪经得起酒的清香的勾引？杨虹、杨啸、杨剑、杨霄急急地拧开酒瓶，杨胜伸手一抓，徒然一空，才想起自己面前的酒瓶，在莲莲手中，倒不好意思去抢，却急切切地嚷道：“依文喝酒，依文喝酒，哪像你们这样的？”杨霄细细地品了一口酒道：“依文喝酒也轮不到你。”
杨剑、杨虹、杨啸嘻嘻一笑，伸出手指，自家脸上一划，做了一个鬼脸，齐声说：“依文喝酒也轮不到你。”
一束浪花尖头闪动着火光，引人心潮澎湃。人的本能禁不住火光在浪花上跳跃，诱发了嬉笑的源头。
露仙心中涌起热潮爆发出来，“哈哈”笑声震荡屋内的空气，欢乐的气氛充塞了空间。
杨雪早早失去了女性的羞涩，情不自禁地与露仙共鸣起来。温柔的笑声穿透力极强，传出很远很远。
柳迎梅，毕竟是大女孩，在男孩的面前，不敢大胆放肆，尽量控制自己的笑声，笑得如微风拂过田野，荡起一阵阵波纹。
小丽和花翠，年龄毕竟还小，哪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尽情地开怀大笑，还相互拍着小手，大吵大闹：“有趣有趣。”
莲莲天生文静，轻盈一笑，醉了满屋。有些人，天生具有独特气质，别人永远学不来的。莲莲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欢快的笑声，似山间流水，顽皮聪慧。风情万种的的莲莲，早早把露仙的酒杯斟满。于是，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月光听见了欢乐，偷偷地溜进屋来，忘乎所以晃动。尘世间美的时光，就在这一时刻。然而，菜的清香，把这一时刻推向了高潮。
“青丝炒肉”，油多不腻，清脆可口，越吃馋液更加翻滚。“沙里藏金”吃来有声味却无，清爽之中，涌起甜甜的清香，令人精神振奋，挑起万丈豪情。“浪子回头”，独具一格，似油非油，似香非香，好像万花筒里的彩花，随人而变，随情而生。“春笋点花”，竹中物，嫩生生，而蛋味太清，肉味太浓，似乎调尽千般胃口，才得这盘菜来。“玉荷汤”，一点甜味，又似一种果香。聚集人间万种果品，独具人间风流。
酒意朦胧，春意盎然，心中腾腾升起诗情画意，混合着菜的清香，凝聚成一股清泉汩汩而出。
柳迎梅红润面庞，鲜艳如独放梅花，枝头啼春鸟鸣叫：“诗、词、议论、抒情我们也说了。现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什么绝活，就使出来，让大家高兴。既然是我提议的，就从我开始吧！”
春风拂过，春燕纷飞，少女润甜的歌声，穿透了小屋，架起了一座金色的桥梁。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我们也曾终日逍遥，荡浆在绿波上，但如今劳燕分飞，远隔大海重洋。
我们情意相投，让我们紧握手。让我们来举杯畅饮，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余音袅袅，山间盛开的百合花，在夏的热烈中开放。动听的声音，描绘了一个智力世界。
“天上满天星，地上满地人，人下骑马，马上骑人，谁人数得二十四颗星，算他是狠人。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就是说，从头说起，不准换气，一起哈成，而且咬字要清，换气为输，咬字不清为输。你们哪个敢和我比？”
流露荷花清香的莲莲，带着几分醉意站起来道：“好，杨雪，我来。”于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百灵鸟般的声音徐徐而出：“天上满天星，地上满地人……十颗星，十一颗星……”实在接不下去了，只好轻盈一笑，表示认输。但深慧的目光平视着杨雪，示意她来一次。
杨雪烂漫一笑，甜甜的声音呼啦而出。不仅咬字清楚，速度奇快，而且时间恰如其分，刚要换气的时候，数“二十四颗星”也结束。
有人认为，孩子的游戏，是那么简单。而真正的内涵，往往是成年人不为理解的。数星星是儿时最熟悉的游戏，在这烛光下，自以为拈手即来的题目，却使杨家五虎、柳迎梅、露仙、李花翠败阵下来，只有小孩天性的小丽，意外地数完“二十四颗星”，与杨雪共度双星。
阳光里春意融融，智慧的大门随之打开。小丽怪模怪样的身影，怪腔怪调的声音，描绘了一个儿童世界。
小丽一拐一拐地念：“拐棍f”，一抬一抬地念：“伞把ｔ，”手挥舞着念“小棒赶猪ｌ、ｌ、ｌ。”
欢快的笑声中，一朵深山白莲在百花丛中欣然绽放——飘逸脱俗，洁白得一尘不染，可望而不可及。
莲莲白裙旋成一朵白花，黑发飘飘，缕缕成浪，双臂舒展如水，手指轻盈地一点，微微颤动着头，润甜的声音如黄莺鸣啼：“公鸡公鸡真美丽，大红冠子花外衣。”手指柔和下滑伴着“油亮脖子”，忽然一翻，指头朝地，“金黄脚”缓缓而出。双脚轻飘飘地旋转，双臂如游蛇在空中游动，白裙旋转成一朵白花，圣洁般盛开，飘飘黑发扭成了“要比漂亮我第一。”
掌声如潮，掌浪如海，一个黑色音符从掌声中跃出，仗着几分酒色，朦朦胧胧地想与完美的白莲花媲美。
五虎吐着酒气，对望一眼，一歪一摇，具有古戏韵味念出：“你是天上的凤凰，我是地上的豺狼。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追。飞呀，追呀……”
烛光的火花闪亮了一下，除了五虎的“飞呀，追呀”的声音，一切声响都没了。火热青春的五个少女，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露仙。露仙走到墙边，无声地取下一只古笛，嘴唇蠕动，手指轻柔，悠扬的笛声扬出了春韵，烂漫的春光，洒满人间。
一点寒气，催动红梅花开，丝丝垂柳，冒出点点白芽，远望草色青青，走进寻找，希望成幻影。正带着一丝叹息，山川翠绿，鲜花盛开，百鸟齐鸣，昆虫飞舞。盎然朝气的春光，洒满人间。许多少男少女划舟荡漾，采集的鲜花，映红了江水。群群鱼儿追逐行舟，青春的火热融入了春意。
烛光跳跃，春燕在屋里“扑扑”乱飞。惊醒了陶醉在笛声中的少男少女，才觉窗外春鸟欢鸣，抬头才发现露仙站着微笑。
五女和杨家五虎长长叹了一口气，几束月光从窗子里落下，才知道这还是夜晚。鸟的欢叫，又大吃一惊，以为鸟出巢天将亮，连忙与露仙告别。
只有烛光和月光，还在相互间映辉，组合着一支春曲，延续那笛声……
十、雾茫茫
皎洁的月光，轻轻地穿过云层。温和的光辉，柔柔地拥抱万物。夜雾，乳白裙子，在晚风吹拂下，飘然起舞。一会儿，化着长蛇，在山间蠕动。渐渐地，白乳从山谷涌出，吞没了长蛇，向四周扩大，扩大……
地面朦朦胧胧，景物隐隐约约。一个白物，轻灵灵的渐渐清晰。一闪来到了曾经充满春意的房间，偷偷地向里面偷望，意外地发现，促使人渐渐等待，千变万化的结果如雾去云开。
小桌上的活物盘坐着，吐着气，呼吸着。好似观音拜佛，又似童子练功。慢慢地舒展双臂，与肩平行，两掌心似乎有两股气流在相互抨击。
心剧烈跳动，血渐渐沸腾，罩在心头凝云，开始流动。“露仙，鬼仙？”灵感的冲击，《仙》闪耀脑门：是仙不是仙，沧桑野史涂生烟，我欲与仙去，奈何凡人心。啊，对，露仙及鬼仙，鬼仙及露仙，要么，怎么是仙不是仙呢？
——柳迎梅的心犹遭铁锤重重一击。
淡淡的雾，淡淡的月光，会使人产生奇特的遐想，总以为自己思虑过多产生了幻觉。揉揉眼睛，那影子并未消失。
抨击的气流，合成一个人影，渐渐清晰，与桌上的活物十二分相似。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真的有一个人凭空而坐，一定会惊呼与桌上的活物是双胞兄弟。
迷茫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天，这是真的？露仙是鬼仙么？为什么气流在抨击下，会成为活生生的人？露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人生难忘的那一天，不知道多少次闪现脑门：精瘦的男孩救了我，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从男孩身体里而出，那就是露仙的哥哥鬼仙。
——柳迎梅的心再一次犹遭铁锤重重一击。
人影幽灵般又出现了一个，接着两个……连成一串，双手左一挥，人影向左；右一挥，人影向右。活物站了起来，影子也站了起来。双手飞快旋转，人影却如千军万马穿来穿去，组成了一幅狂放图。
心潮澎湃，心浪翻滚，“武功”两字在脑海里逐渐清晰。然而，平时的露仙显得那么弱小，有谁知道他有这番作为？深藏不露注定寂寞，城府的深沉有一种空旷的情怀。
夜雾下，少女的柔情化着晶莹的泪珠，轻轻地滑下。
——柳迎梅的心又一次犹遭铁锤重重一击。
雾渐渐地退潮，月光如洗透过了少女的心，重重的呼吸合奏着银辉，溜进了小屋，婉转回荡，悠悠扬扬。惊动了手挥千军万马的活物，数百个影子幽灵般消失，急切切地问话，使人震慑。
露仙：“谁？”
柳迎梅尽量控制激动心情，压低声音轻轻回答：“是我。”
门开了，月亮的光辉柔和地跟了进来。深山里的幽静，在银辉的点缀下，组合成小屋里的天涯尽头，尽头的极端，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贴近。平直的线条，正在慢慢弯曲，极端在慢慢靠拢，是否能围成一个完整的园？
柳迎梅打破了宁静：“你有神秘的武功，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露仙微笑：“姐姐呀，做人不能过于张扬，有武功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柳迎梅沉思片刻，扬起头来，坚定地说：“好，我答应你。”
两颗心发挥了良好的功能，聚合反应产生了新鲜的血液，如柱般喷洒。两股血流，合在一起，铸成了一轮不落的太阳。
柳迎梅深情地瞥了露仙一眼，轻轻地说：“我走了。”迈出房门。
露仙倚在门框上，看着雾潮翻滚，吞没了山川，吞没了原野，渐渐吞没一切。
柳迎梅的身影穿梭在神秘的面纱之中……
十一、尾声
听说，何半仙宣传封建迷信被公安抓了，露仙也被喊去问话，受到了教育。这样，露仙会武功的事就被人知道了。有好心人出钱，送他到中华武术学校学习。
淡淡的哀愁，引来无数惆怅，问朋友为何远走。心的呼唤，急切切响起，是否留下你的脚步？情在何方，路何走，且别在今天匆忙。你我同系一根绳，何不留下享受片刻温柔。
微风拂来，马尾草在残阳的光辉里摇曳。龙洞湾河的柔波一改轻快的步伐，艰难地涌去。天仙桥再以升不起红霞，雄壮的岸姿，矮了一截。只见桥上的活物，渐渐高大、高大……满腔的激情洒向天空，在天边燃起了烈火。
今天，轻轻地离去，轻轻地与你们作别，是否看见我错乱的步伐？不知道今后走过的是雨还是雾，寂寞的心情，何处是归处？只好把身影好好回忆，留下美好镜头，偶尔会迎来一笑。
别那么忧伤，你们认为我真的忍心离开这儿？这里有学知的天堂，有美丽的红蒙山，还有清清的龙洞湾河，还有这雄壮的天仙桥，还有你们。这怎么不牵动我的心？生活啊常常无情，应该留下的留不下，尘世间，悲欢离合本生就是一种伟大。
桥上有两个怪面具，一个眼里还发出蓝色的光芒，长发飘飘，似乎不愿意寂寞，想在红山再显风流？另一个慈祥的老头，似乎在回味昔日杨家五虎“进餐”的情景，多么开心的一幕啊，正是引导黑色灵魂走向光明。可今天，伤别离，惆怅与失落铺成了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别沉默红蒙山，你不是有千万根马尾草么？扬起白号，为我唱一支雄壮的歌。别沉默龙洞湾河，你不是有一弯清秀的水么？为我迈起轻快的步伐，弹一支动听的曲子。别沉默杨雪、莲莲、迎梅、花翠、小丽、五虎哥儿们，我们不是有满腔的热情，何不共抒一曲？来，我与你们玩雷火和鬼火。
露仙含了一口煤油，迎着风，向划起火柴的火焰喷去，“轰轰轰”三道火光，怪猛烈的，难怪昔日能震慑人们的心灵。随接，手把白磷一抹，洒向空中，幽蓝的光芒，煞是好看。可是杨雪她们，哪有心思领会？
起风了，露仙也忍不住停下来，抬头望着遥远而又贴近的红山中学，多少风风雨雨在那里铸成一支歌，求知的苦与乐伴着那么多日日夜夜，凝聚了一个又一个辉煌。可今天，只能立在天仙桥上，梦幻般呼唤：“别了，红山中学，千百年来向往的红山中学。”
泪飘然而下，一步一回头，看看红山，看看招手的朋友，心碎了，忍不住回跑几步，但，还是鼓足勇气走了，悄悄地走了，正如悄悄地来。
“露仙——”
少男少女大声呼喊，任凭声音震荡。只见马尾草如沸水般翻滚，龙洞湾河激起千重巨浪，天与地飞沙走石，迷雾茫茫。
亲爱的朋友，要到他该去的地方，信鸽能否牵住这头和那头？别忘了朋友，远方的人在默默为你祝福：愿你在中华武术学校，生活得比我们好。信鸽能为我们带来欢乐和心曲，哪怕天涯尽头，也能围成一个圆。
雾茫茫，谜中谜，一飘出远洋。留下了霞光，带走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