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往前直行，到达那霓虹灯下面，俩个人往左边一看，算是见了一个楼梯。钱思远也不等许可再说什么，直接走了上去，上了一层又右拐向上，到达一个走廊，一侧可以看到下面，也没有什么阻挡，一侧则是四五户房门，小小的屋子。

钱思远正想再往前面探，他就被许可伸出手拉住：“你先别急，别进错了屋子闹尴尬，找这儿小旅店老板先。”

钱思远点头，就默默先走前面，见了一户门上挂了张纸，打印的“旅店”两个字，下面还有一串电话号码。钱思远不做声，他后退了一步，这种交涉的事情还是交给许可来做。许可很快就跟了上来，他朝地上看了一眼，虽然隔着一层门，那里还能见里面有灯光露出来。

许可敲了敲门，那里发出了鼾声，大概可以了解是个女人，这就稍微有点尴尬。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了，好像扯过了衣服，门被吱呀呀得拉开，钱思远反而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前面。呃，路过路过，钱思远默默后退几步，把时间交给许可。许可稍稍点了头，这就好像在短时间里的无言交接。下面就好办了，许可伸出手摸了下嘴，这其实没什么用处，大概就是缓解一下莫名的紧张。

对于这一点，钱思远投来了鄙视的目光，看来还不如自己上。

不过，许可老师好歹是开了口：“那啥，就是，你这儿今天有没有过来一男一女？嗯，看起来都挺像文化人的。”好像有点不对，许可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补充，“但是那女的力气不小，可能以前出过苦力。哎，我们其实跟他们不熟，所以，就……所以有没有一男一女那俩人过来住的？”

“有是有。”大概四五十岁的大妈揉着眼取过了本子，然后看了几眼，点了点头，再看过来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找他们做什么？我这个店挣不了多少钱，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请到外面说好吧？你们就打个电话，然后叫他们出去讲，行不行？”

钱思远有点急眼，忍不住这就插话：“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

“所以是不怎么认识咯？”这大妈的眼睛更加严厉起来，却是从被子里出来坐到床沿上，手在天上画了一个圈，方向又落到俩个人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路，我得对人家负责啊。小伙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是这个理……”

“那不就得了嘛。”

钱思远这就没话说了，呆呆站着，走也不是。许是见时候够了教训到了，许可笑了笑，连忙拍了拍钱思远脑袋：“不会说话你就不要瞎讲。”末了，他又挺直了身子，任这个大妈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缓缓道：“他们是我们这边儿的……客户，嗯对，有的事情在今天中午说好的是明天再说，结果今天下午又出问题了，这才急急忙忙找过来。时间紧张，就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是我跟我们领导问的。”

“哦……”这一声拉的很长，让钱思远想起了自己的高中班主任，不知道她现在还是不是那么胖？唔，不胖才奇怪吧，没见也就这几个月。回过神来，大妈算是点了点头，然后踏出一只脚，带着半个身子出了屋门，就见她伸手一指：“喏，就那最里面一间。不过这时间有点晚了，你们估计得多等会儿。”说着就要闭门，许可正想转身，又被这大妈伸出一只手拉住：“先别急敲门，要是有那个啥的声音，你们就耐心着点儿。”

许可还没答话，钱思远又过来插嘴：“大妈，您误会了，他们是纯粹的……”

“哎，打住打住，话是这样说，我开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许可瞄了钱思远一眼，就只顾点头哈腰：“是，是，您说的对，那您先歇着，不打扰了。”

钱思远也就作罢，看着门给好好关上，便接着往里面走。这小小的走廊还算放了不少东西，几只大纸箱都堆在靠外面的一侧，也不知道是放了些什么，把这空间变的紧张了不少。还有个门外放了炉子，在钱思远脑海里，那是童年的因素之一，大概是考虑到了煤烟，所以给扔到了外面。钱思远还低下头多看了几眼，里面的煤都是烧过了的那种黄色，还蒙着层灰尘，大概有好久没用过了。

到了尽头，再往右看，这里可以到那些平房的屋顶，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连成一片的屋顶上泛着一层金属样子的银色。直到许可挤着身子跟上来瞧了一眼：“还弄了层铝防水。”

下面就是办正事了。

虽然也算有过几次接触，但是这二位的私人关系还真有点说不好，钱思远识趣的让开了c位，控制权在许可手中，是对是错也就和他无关。许可看起来也有点纠结，门缝还露出了些光，不过好像有点那什么声音。按说外出公务一男一女大概率也会分开，这俩虽然在那什么研究组可能是最底层，但是在这儿怎么也是个领导，这待遇也是有点不对劲。

钱思远站一旁，看着许可没动静，就忍不住扯了扯许可的衣服。他也没什么能多说的，也就轻轻问声：“许老师？那个，所以，怎么做？”

许可吸了一口长气，他的脸上有点泛红，伸出手到了嘴边儿做出了个安静的动作。钱思远点了点头，这就是让保持沉默，那就看他做好了，求之不得。现在，又是许可的个人时间，他的心跳有点加快，从小到大还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本来真的没有考虑很多，现在觉得还不如中午直接多掏点钱给安排了。

终于，钱思远看见，许可他弯下了腰，慢慢地靠在了门上。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猥琐的姿势。

钱思远同学默默拿出了手机。

直到许可的眼神表达了不满。

大致几秒，许可算是呼出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子。钱思远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准备跟着进了，再瞄眼许可，这个许可老师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许可回过头，钱思远正好和他四目相对，那就代表准备好了。许可也就不再犹豫，“砰砰砰”就敲打起这个木门。

里面很快就有了那女人的声音，好像还发着抖，颤颤巍巍：“谁？”

敢情里面是被吓到了，许可呼出一口气，憋了笑：“那个，我是咱第二百一十三特种传播学校的许可老师啊，还有钱思远同学，你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女人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好像是接着一声闷响，钱思远默默脑部了这女人踢到了男人身上。好像是回应了钱思远一样，很快就又是女人催那个男人的声音：“快把门开开。”

随着这么一声，钱思远很快就见木门被打开，许可首先走了进去。等钱思远进来的时候，他左右看了看，这环境确实不怎么样，两张木床一个桌子，外加市场上已经淘汰了的白炽灯。

值得介意的是，女人缩在里面床子的角落，男人衣冠整齐站在一旁，手里握着拖把棍子。

许可反应过来，赶紧就弯下了腰：“那个，不好意思，让二位受惊了。”

男人咳嗽一声，一巴掌拍到许可身后：“其实没有，我是，我是想着既然住一晚上就也要打扫好卫生。”顿了顿，此刻也吸引了钱思远的目光，这男人的脸上有点红，钱思远在某一秒居然还觉得他有点可爱。拖把被放到墙角，然后男人继续默默补充：“那个，就是我这人吧，有时候租了人家东西也要给人家擦的干干净净。许可老师，我想你一定懂的。”

钱思远默默点头，许可拍了钱思远的背，收了回去又快走几步把手放到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他几乎也失去了表达能力。

“我懂我懂。”

而下半句只有这两个男人听得见。

“求你别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