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有趣的想法。”女人好像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甚至还能伸出手去握钱思远的肩膀。钱思远有些不习惯，女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钱思远避开了女人的视线，发现那个男人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那个男人就在一边，不同于之前的阻拦和心烦意乱，反而好像多了些耐性。女人则忽然继续靠近，然后歪了歪脖子，在钱思远的耳朵吹了口气：“你是，不信任我？”

“不是。”

“所以，有什么是你不能跟我说的？”女人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之前强作的温和，眉心上三条横纹，怒气值已在蓄力：“或者，你想要个正式身份然后还要在我们都在的情况下才会说？”

“就是这样。”钱思远点点头，他活动了活动肩膀，算是甩开了女人的手，然后手臂交叉，“老师，咱们也用不着绕弯，我呢，也不喜欢脑筋急转弯。我就直接说吧，至少现在，我还真没有什么理由信任你，你看，我这样说没什么毛病吧？”

“也是。”女人眉头一闪，微微颔首，然后身子就后靠了一些。虽然是承认对方观点，但比起钱思远，这个动作真是显得轻松惬意，“那我不多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差不多也该开始交易了吧?”

“好。”钱思远站起身，然后远远地朝着许可挥挥手。许可有点发愣，左右一看旁边也无他人，好嘛，这是主动搭上他的老师身份，就只好苦笑着挥挥手，向着这边儿三人走去。钱思远见他动了身，就侧过了身子，语气放缓很多，完全没有学生感觉：“那是我们的老师，等下我希望能借你们的嘴，去跟校长说点话，让他一个人去校长办公室呆一会儿。”

“你说起来倒是容易。”这女人想了一下，笑着拍了钱思远的肩膀，钱思远就也笑了，这动作其实应该是拍头的，算是亲密表现，可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密，手又都伸出来了，就只好这样代了。

等女人的手放了回去，钱思远也同一时间收住了笑：“要是容易，大概我也不会这么麻烦来找你了。”

“哦，虽然并不信任我？”

“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

许可才到跟前，和一旁全程无语的男人对视一眼：得，都是跑龙套的。再看这边儿，看来一切都还好，钱思远和那女人似乎关系已经拉近了一步，就放心上前，到钱思远跟前也不紧贴着耳朵，直接就问：“那下面你准备怎么做？”

这话有点忽然，钱思远瞄了眼女人，咳嗽俩声，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许可老师，慎重提醒：“喂，那啥，你是老师啊。”

“嗯，怎么了？”

“那个……”钱思远挠了挠头，他现在倒是有点心烦意乱，走出两步，又踱了过来，一巴掌就拍许可肩膀，压低了声音，就怕那一男一女听见：“我可跟人家说的是你是那种挺管事的老师，你问我个学生下一步要怎么做？”

许可点了点头，他笑得有点像哭，一只手做了个停止符号，接着各种抱拳表示抱歉，另外一边儿歪过来脑袋，眼睛迅速就没有了那些刚刚还在的神采：“可是……我真不知道下面要怎么做。呃，我们之前有商量过这个吗？”

“你就不能编吗？”

“那啥……”许可挠了挠头，前面俩个字声音有点大了，气氛开始微妙。缓和了一下心情，许可指了指那个女人，“编这个，有那个家伙在，我觉得不太容易……你们之前有聊什么没？”

听到这儿，钱思远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面色这就愉快起来，颇有“你不早说”的意思。不经意间，钱思远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点头，学着样子也继续压低了声音，道：“哦，想借他们找借口让你一个人去校长办公室呆一会儿。”

“然后？”

“然后就不用我讲了吧？”

“是哦。”

点头，转身，此刻的许可仿佛有光晕在身。钱思远在他的身后，作为熟识的人，也感觉他的背影明显高大了许多。哦，不要误会，钱思远同时绕到了他的身侧，这个许可老师很难得的没有驼背。天知道，如今这个时代，不驼背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不驼背，除了超级少数的生活习惯优秀，那极有可能是临时强行挺直。毫无疑问，许可老师属于后者，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微笑，坐下，仿佛是新一轮的开始，许可老师对着那女人微微笑，用语也开始严谨：“您好，我们可以谈一谈具体的操作了。”

钱思远点点头，终于混到辅助位。

在很多大学里都有所谓的小组作业，我们借用游戏名词就可以理解，肯定有那么一俩个前前后后忙个不停，另外一方面，一些家伙就呆在旁边，到了最后，也算是完成了小组作业。这种现象无力根绝，各种老师也是颇为头疼，大多数都是置之不理，少数则询问进度和过程来确保都有点参与。

但是就那点活儿，肯定还是有辅助位。

此刻，钱思远的笑容异常满意，上一次是辅助位，还是在高中，那时候成绩是真的不佳，老师总会安排这种勉强能考上个学校的围绕一俩个好学生坐在一起。好处就是，作业抄起来更方便了，老师知道的话没准会气死。啊，熟悉的安逸，真的是好久也没有享受过了。

女人在此刻已经无视了钱思远，她拿过了男人递过来的矿泉水，这是新一轮的利益划分：“咳咳，刚刚大体的已经说过，问题是，你要我们怎么去和你们的校长说？虽然说起来我们要比你们的校长高一些等级，但是毕竟不是直属领导，一些东西还是比较尴尬……嗯，这些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你们过来是来检查什么的吧？”

“嗯，怎么了？”

“例行检查，清场旁人。”

“你后半句的组词有点牵强。”话是这么说，女人已经站起了身，许可学着样子，也在几乎同时站起，可女人却看向了钱思远：“哎，这位老师，我看，那个学生在你们学校好像说话挺管用？”

“他是校长助理嘛，之前的校运动会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许可说到这儿也略微低了头，停顿一下进行补充，“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不过做事还是蛮让人放心的，在他这届学生里也是挺会来事的吧。”

女人点头，却也轻轻笑了起来：“嗯，挺会来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