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暗。

灯是那种老式白炽灯，很久之前就被禁止出售的东西，这也算了，还蒙上了一层黑布。不过这样也好，钱思远迅速习惯了这里面的光线，可以看出这二楼要比一楼好看很多。

崔小小站在楼梯边儿上，钱思远也一动不动，他们感到了一种严肃的气氛，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忍打扰。就是在蒙了黑布的白炽灯下，三个学生俩男一女围坐在一台方方正正的电脑前，有人敲键盘，有人记笔记，还都是一言不发，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上来。

度小贩是在钱思远身后，这种旋转楼梯如果紧紧挨着会很不爽，所以她隔了几个台阶，这就导致她完全看不见前面的情况，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不禁心里就有点恼，只见她做了个深呼吸，就不管不顾地推了钱思远一把。

过于突然了点。

钱思远没有站稳，这就往前近乎于扑倒状态的走了俩步作为缓冲，样子还是有点狼狈，“扑通扑通”的，连房子上面都落下了些土，甚至还有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上去的报纸，看起来，是很久之前的东西了呢。

“咳咳。”电脑前的小哥转过了脸，在第一时间推了一把眼睛，让钱思远想到了某个小学生死神，咳咳。不过眼镜上的反光很快就消失掉了，那小哥站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兴奋，“那个，你们是？哎呀，我们专业这地方真的没法看，招待不周。”

“唔……”其实钱思远有想反驳来着，但是他看过了这个情况，良心及时地制止了他。那就就事论事好了，钱思远走了过去，迎着那小哥伸出的手。俩只手相握的一刹那，钱思远甚至感觉在另外俩个电脑旁边的人眼眶里见到了某种液体的反光。

好吧，看来这些家伙也不会偏向正常人……

钱思远迅速抽出了手，在一瞬间瞄了一眼缩回目光，嗯，来自瘦宅的油腻级感激？还是不扯淡好了。钱思远点了点头，气氛好像有点尴尬，这个时候他就想起他老爸跟他说的，如果说觉得气氛尴尬，不如就问问对方最近日子怎么样，实在不行其实还可以问，嗨，早上，或者，中午，或者，晚上，你吃了什么？

这是很有本国风味的问候。

但是他从来不听老爸的话。

“我是咱学校的校长助理，当然，兼的。”一个简单直白的自我介绍，完美，钱思远对于自己的开场十分满意，接下来，他轻轻挪步到了电脑跟前，呃，怎么说，有一种在看游戏界面的感觉……不过画面是给人的看真人电影的感觉，也仅此而已了。看不懂，深呼吸，然后转身，钱思远站在电脑跟前看着小哥，唔，无意中的位置互换，晃了晃脑袋，钱思远就接着讲：“学长，嗯，是学长。我听校长的意思是你们毕设出了点问题，所以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出点主意。其实一点迷啊，他居然会替你们操心。”

“嗯……毫不夸张的说，我们专业的毕业难度可能是全校最难。”小哥摇了摇头，就伸手扶着了楼梯栏杆，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支撑：“其他专业都是学校自己负责，我们专业，是由上面的人进行检查。说来也奇怪，其他专业的多多少少都能联系到，我们连我们专业的一个学长学姐都联系不到。”

“嘛，算了，不该说这些的。”小哥晃悠着走过来，刚刚的精神气已经丝毫不在，钱思远这才注意到，他脸上那极其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是为毕设担心良久。小哥到了电脑前，然后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人物设定3d图，还有城市什么的。像是交底一般，小哥给这些都让钱思远他们看过，就转动了椅子看过来：“现在的问题是，那些虚拟世界的人已经怀疑他们的真实存在了，如果重新做当然来不及，毕竟这么多东西你也见了，都是一次性的，所以，要加些东西修补bug。”

钱思远似有所思，盯着电脑看了半天，有一种在看电影的错觉。呃，挠了挠头，他把一只手搭在了椅子背上，眼睛依然看着电脑，动作有点呆滞，不过也不影响表达：“那啥，学长啊，我们对你们这个东西是真的完全不了解，隔行如隔山，你用大白话说就好。”

“嗯。”小哥舔了舔嘴唇，然后用鼠标拉开画面，画面上好像是现实世界的十七八世纪的样子，一个老大爷皱起眉头念念有声。小哥点了暂停键，然后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他左右看了又看，“嗯，为了省事情我们并没有做太多的设定，这个虚拟世界的时间表是从十七八世纪左右直接开始的，然后，前面我们做的一些所谓的化石的东西出现了漏洞，这个老大爷注意到了这一点，甚至在虚拟世界的五天后还发布了一篇论文。”

“嗯？”钱思远听的稀里糊涂，度小贩也走了过来，瞪大着她的眼睛。崔小小的视线不在这里，在翻看着另外俩个人的笔记，好像是想找点什么其他问题。

“唔，这是最早出现崩塌的问题。”小哥微微低头，面色有一点难看，钱思远也转过了身子：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合着不止有那么一个问题。

“其实这个容易。”度小贩打了个哈欠。

“什么？”那个不知名的小姐姐发出了疑问。

“做一个3d人物建模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小哥迟疑了一会儿，其实他是想不出来什么原因，但是纠结三秒还是说了出来：“3d人物建模是我们的必修课，我们虽然算不上很好但是做起来不算慢。”

“不错。”度小贩点点头，她甚至轻轻跳了一下，晃得屋子咯吱咯吱，真让钱思远担心他自己一个人的个人安全。度小贩眨巴眨巴眼，在电脑上新开了个文档，一边打着字符一边说：“那你就一定听说过达尔克了。”

“那是谁？”

“现在有了。”度小贩停住了手，然后指了指电脑：“就是你即将要做出的3d人物建模。他会在那个老爷子之前发明一个观点，然后成为时代楷模，哦，我的上帝啊，为虚拟世界的那些小孩子默哀三秒，他们会得到更多的考试背诵重点。”

“我猜猜。”小哥笑出了声，他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进化论？”

“恭喜，你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