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警惕的。
钱思远喝光了杯子里的茶，不多时，碗里也将见底。钱思远心里有数，他可一点也不急，等着这系主任问话。
很快，那系主任就憋不住了，来来回回看了钱思远好几遍，见这小子都没有提正事的意思，就扯了扯钱思远的衣服，然后叹一口气：“你说，我请你吃饭这是为什么呢？同学，你该不会忘了正事了吧？”
这时候那老板娘就往这边儿瞧，钱思远嘿嘿一笑，甩开这家伙的手，快速站起然后后退：“得了，就这样，别动！”那右手做出停止手势，就在胸前一平举，惊地系主任一愣，倒也就真停下了。钱思远这就缓缓坐下，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咱还有的是时间，你看你能挂我课嘞，你急什么？”
“嗯。”系主任仿佛是经过了一场虚惊，这就恢复了镇定的样子，却扭过脸擦了把汗，却点了点头，对着钱思远笑眯眯：“哎，说出来干嘛呀，这不就尴尬了嘛。你心里知道就行，别老让我提醒你。”
如果是平常，这个时候，学生就应该很乖的把知道的所有东西说出来了。钱思远当然也有这样的冲动，可他咬住了嘴唇，克制着自己的懦弱：“那好，其实我也不介意挂科的啦，不过你这么急，那，那我也想知道一点其他的东西。”
漂亮的再一次反客为主，钱思远在心里给自己鼓掌，现在，内心纠结的是这个系主任了。不过很显然这个系主任确实很关心校长的情况，钱思远在脑子里排除着印象，大概有了几个人选，慢慢的，名字和脸就对应起来。这个系主任虽然不熟，不过是竞争下任校长的候选人之一，他掌握着人数专业最大的系，相对其他系主任和副校长，无论是职位还是教学资历，都意外的更上一层。换而言之，这家伙要是给校长送礼，用的还行，吃的，校长可真不见得敢吃。
脑子要比嘴巴更快一点，不过年龄有的时候也可以弥补劣势，从经验中选取合适的方式。就在钱思远思考的时候，这个系主任很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哈哈一笑，钱思远却见他嘴唇发青，很快，这家伙手就撑在了桌子上，胳膊摆出来了一个三角形：“你说说看，你想知道什么？”
“咱们学校附近有个新开的酒店。”
“我知道。”这个系主任皱起了眉：“我从那儿有路过，好像也不见什么生意，怎么了？”
“我在那儿打了几天工，一直不结，我去跟他们耗着也没用。”
“那关我什么事？”
“好像有校长投资呢。”
“王大可？”系主任也是一愣，然后猛地坐直：“不会吧？院校老师按照法律是不能去入股什么的，虽然说国家放开了兼职政策，但是这样的入股......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纽扣。”钱思远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微微笑：“咱们校长的纽扣是特制的，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这点。”
嗯，这个系主任点了点头，他确实近距离见过，这个校长的纽扣不一般。只是......他瞪大了眼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钱思远，接着站起身，拉着钱思远就到了墙角，往那角落一逼，他就压低了声音：“你可真看清楚了？这事可不能瞎说。要是查不出来什么，回头也有我的事情。”
“我确定。”钱思远点点头，这个系主任可能是真的傻，如果他真的被处理了，那么自己也就自然不用担心他对自己下什么套子穿什么小鞋。不过还得加把火，钱思远也学着左右看看，也跟着压低声音：“证据大概就在那个账本里，不过你可得小心，人家雇了不少壮汉。”
“没事，我又不会傻乎乎自己过去。”这个系主任接着啧啧了两声，然后歪过脸：“我会直接叫警察去，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行，比如，那个酒店的厨房卫生有问题，黑乎乎的什么的。”
“然而很干净。”钱思远耸耸肩：“至少看起来。”
“这不重要啊。”系主任接着说：“只要发现有问题就好，至于是不是我举报的内容，其实不重要。”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好像才想起什么玩意儿：“我会用公共电话去打的，咱学校的办公室，很多都有这种公共电话。”
“嗯哼。”钱思远点点头。
可系主任还看着他，钱思远感觉不自在就又多喝了几口水，抬起头，那系主任还看着他，就好像期待他说什么一样。钱思远的嘴巴动了动，还是不知道可以说点什么。很快，系主任就叹了口气：“你不跟我一起吗？”
“什么？”
“关于那个酒店。”
“那是你的事情了。”钱思远嘿嘿一笑，然后站起身，扭过头，立等着这个系主任的挽留。只是这个系主任也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好像也大概明白钱思远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这是我的手机号。”钱思远拿出手机，很快地在便签里写好，然后就给这个系主任看：“顺便，我很希望运动会上，贵系可以大力支持。”
“这就是你的交换条件？”
“没有啊，是你要请我吃饭还要帮我忙的。”钱思远说着笑了笑：“答案你自己都明白，无非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确认，对吧？”
“你说的没错。”
“主任还真是小心呢。”
“再见。”
“再见。”
于是，钱思远就走出了门，这个时候正是中午，阳光毒辣刺眼不过也坏不了心情，钱思远躲进一家饮品店，挑了从门口看不见的位置，嘿嘿笑着，给崔小小打了个电话：“好久不见啊。”
“一天都没过完呢。”崔小小那边儿是哗啦啦的水流声，声音带着慵懒，钱思远忽然感觉有点脸红。要是姑娘在洗澡，这个电话打的可真是时候，很快，那边就真的发出了声音：“哎，我在洗澡呢，等一下哦。”
“啊？好好好，那真不好意思......”
“哎别挂，好了，说吧什么事。”
“这么快？”
“我就洗个枣子，你在想什么？”
“啊，关于运动会的。”
“那个......”
“有个系主任承诺可以帮忙。”
“怎么帮？”
“那个......”
“你没有说？”
“我忘说了。”
在这一刹那，钱思远有点想扇自己的巴掌，当然，后街的小店人来人往，饮品店里也还算热闹。出于好面子的心理，钱思远成功的压制住了自己这么一个愉快的冲动，格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