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思远点点头，他有那么一丝恍然大悟的感觉，只是还找不到突破点。可能是见了钱思远的神情，许可也轻轻点点头，然后站起，任那冷风从身上带走热量。许久，好像有了点慷慨激昂的感情，他伸出双臂：“所以，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感觉不大对劲了。”

钱思远点点头，脑海里是灵光一闪，跟着站起来。他把右手放在许可的肩膀，拉着衣服拽了拽，然后低下头看了几眼，走了几步，手背身后，缓缓说道：“姿态不错满分，形象也说得过去，只是，我的许老师，你能不能稍微讲究一下用词？”

“那样没有不文明啊。”许可也进入了角色，把右手高高举起，大声喊道：“所以，教官，我那样是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也没什么。”钱思远装起官腔，语速缓缓，走过许可眼前时忽然停下。许可随之一阵，钱思远的眼睛就瞪了过来：“只是你这样真的不大好啊我的许可老师，你这就好像一位战士上了战场不拿枪，坚持要拿自己家祖传的弓箭，也好像一个学生上课没有笔，倒是带了零点五毫米的自动铅笔笔芯。”

“你这个比喻有点复杂啊。”许可放下了胳膊，拉扯着钱思远再次坐下，右手不自觉地做着手势：“我想一想哈，刚才，我做出的动作和我说出来的话有那么搭配起来有点不舒服。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钱思远点点头，看来这老师的脑袋还有救，虽然有点奇怪，不过也差不多。其实他一时之间想说很多东西，可张开嘴巴了半天也支支吾吾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末了，钱思远点了点头：“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你看我还是很机智的。”说罢，许可就重新站了起来，往教师办公楼走了俩步，回过头来嘴角带笑：“哦，对了，明天记得把东西都发我邮箱，嘉宾什么的等会我回去就给你，你大概整理整理就好了。”

钱思远看着这许可的笑脸，只能连连点头，等转过了身儿，面色就沉了下来。直到目前，这个许可并没有给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是提供了一条思路，如果是在俩天前，那是要好好谢谢，不过现在，照这个样子，怕是没有时间去进行确认。

不过还好，也算有些收获，虽然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进行下一步。

一个晚上，晃晃悠悠，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许可就站在讲台上。他朝着讲台下面贡献着那丰富的唾沫，表情，也算得上多彩。钱思远并没有听课，昨天晚上，就是讲台上的这个许老师，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才把各种资料发给他，让他几乎熬了一个通宵，各种酸爽。钱思远走在上课路上的时候，已经觉得头重脚轻，甚至要被石块绊倒，到了教室，一看是许可，情绪更是放松了不少。等到崔小小过来，递给许可老师点了名，钱思远就缓缓地放下了书包，趴下就睡。

梦在有的时候是很神奇的存在，就好像现在的钱思远，在他的脑海里，现在是一片云端。

许可在云边漫步，他也不知是要做什么，却是迎面碰见：“嗨，这不是许老师吗？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改日我请你喝酒！”

许可摇了摇头，面容疲惫，好像是懒得纠缠。伸手往外一指，却看钱思远还认真看着自己，就咳嗽俩声：“作为你的师长，我觉得我有义务有责任要提醒你俩个事情，这俩个事情不怎么重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记在心头。”

“许老师，那就有劳你了，请问，那是俩两件事？”钱思远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现实中的自己，怎么可能如此礼貌，虽然有的时候自己也会说“请”不过语气一定是略带夸张不正经的。于是摇了摇头，还真觉得有点咕噜咕噜响，接着就说：“那个，许老师，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这种句子是配不上你我的身份的。”许老师挽起袖子，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支笔，于那空气中书写半天，许久，才浮出来俩个字：“不配”。停顿，许老师侧过脸来，指了指这俩个字：“钱思远，你可懂了？”

“不是很懂。”钱思远咽了口唾沫，然后就好像掉进了海里，却是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还有许老师的讲课，手机上也被口水弄湿。钱思远拿出手纸擦了擦，这才见还收到了99+。崔小小在刚才发了无数的短信，虽然都是空格，虽然开了静音，不过大概也起到了震动作用。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不过大家先不要急着走。”许可合住了课本，走出讲桌的范围，双手背后，一本正经：“今天，本来我开开心心上班来的，可就是有的同学，一点都不尊重老师。今天我重点批评一下，叫到名字的站起来。”说着就忽然停下，无声之间显示威严，这是老师惯用的手段。钱思远掰着手指头，觉得大概这个事情可以消磨掉俩分钟，反正身子上多少还有点困，那就接着趴好了。

只是许可走了过来，走走停停，教室里也开始有些骚动。而钱思远深吸一口气，看着这许老师就在自己跟前停住，一股无名火就窜上了脑袋。当然，还是要保持礼貌，赶紧坐起。许可走到跟前，轻轻咳嗽了俩声，教室里再一次回归安静。

“我再强调一下，以后我可能就不管了，今天我就当杀鸡给猴看了。下面，叫到名字的老老实实起来，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然后就转过了脸，义正言辞，毫不慌张：“钱思远，钱思远，钱思远。”

钱思远乖乖站起，教室里已经有人开始嬉笑，这就不能忍了啊。钱思远叹口气，声音悠悠，虽然用词很礼貌，不过明显盖不住火气：“许老师，只点我的名字也就算了，只是，干嘛念我三次名字啊？”

“你就是那个鸡啊，当然要狠一点，谁让你睡的太明显了。”许老师理直气壮，像模像样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子：“各位，像钱思远这样的，以后作业翻倍，连续一个月，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钱思远已经捂脸：“他们当然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