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忙碌时过得分外快些,一个上午,江枫都在里间的办公室里忙得头也不及抬了。就连林潇然轻轻送去冲好的热茶时,他似乎都没有觉察出来。而心细的林潇然当然也没再打搅到他了,只是默默地出来了。她并没有像江枫说的那样,可以轻松地在外间办公室里休息,习惯有些闲不下来的她还是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看了会这段时间以来的账目。
接手江枫这个小公司以来,虽然也不过才几个月,林潇然却完全没有把这个纯粹属于帮忙的工作当做简单的应付。她没有把这里的账目只是当做代帐而已,她是用着对待自己日常在公司里的本份工作一般,认真地完成的。林潇然心里明白,只要是江枫的事,她是不可能不重视对待的。就像现在,虽然在外间办公室里坐着的自己,看不到里间的江枫此时的状态。但是,哪怕是只能听到他里间传来的,他那双灵活的手指键盘上飞舞着的声音,林潇然也觉得,自己的心也是安宁快乐的。
俩人就这样默默地各忙各的,不一会儿,便到了中午时候了。江枫从里间办公室里出来时,神情却是相当地轻松了。“潇然,你怎么没有休息。我要真是你的老板。这个加班费可是要出三倍的了。”
“我没事,反正一个上午都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节后有不少报表要出,现在看看能做的都做做吧。”林潇然也笑了,第三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刚才她已经做好了。“江枫,这个季度比之前二季度要好很多了,虽然全年下来。总的利润还是负数,不过。”林潇然脸上的欣喜变得更加生动了,连看着江枫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清亮起来:“这个季度是公司到现在为止,第一次有利润,虽然数字小得可怜。”
说到这里,敏感的林潇然却忽然停住了。可能,因为平时上班时说这些财务指标之类用词有些习惯了。江枫这个季度的利润是不过千元多而已,林潇然一时顺口,用了“小得可怜”这样的数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江枫是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这样说他心里会不舒服么?
“那也很好了,潇然,你为了我安心,把这半天的放松时间也利用了起来。”江枫的神情却没有像林潇然想像得那样失落,反而显示出一种难得的放松。“我们看来是应该中午吃得好点来庆祝下了。”他的笑容里有些隐藏不住的调皮了,而这样的熟悉的笑容,却是林潇然记忆里最为熟悉而难忘的笑了。从第一次,在银行里的邂逅开始,她在心里,就再也无法轻易忘记这样阳光而灿烂的笑容了。
“庆祝什么?”林潇然听了,心里是欣喜甜蜜的,不过,她却不太明白江枫话里的意思了。而江枫此时,却像完全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边和林潇然走出了办公室。一边笑着说道:“庆祝我这里第一次,实现了盈利啊。”听到他这样说,林潇然才明白过来。她也笑了:“江枫,别这样骄傲,只是这个季度盈利,全年还是负数,下个季度再努力一把,争取今年能够起码持平。”
“希望如此吧。”锁好了门的江枫听到林潇然这样的鼓励,也笑了。不过,他接下来却又变得理性起来。在电梯口等待的时候,他对着林潇然,像是安慰她又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哪有那么简单,我毕竟这里只是副业,有的时候即便有业务,因为学院有事脱不开,也给别人抢走了。”
看到这样说话的江枫,眉目间多了点沉重。林潇然一时也有些无语了,江枫就是这样的。工作时的他是一派成熟认真的样子,可是有的时候,完全放松下来的他却显示出那种,这个年纪的他特有的单纯简单的一面。“江枫,其实这也不错。起码你不单靠这个公司的业务啊,你还有自己正常的工作,比起其他这行的人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我其实都挺羡慕的。”
林潇然轻声地说着,她自己却有些不经意地发现,自己如此说话的口气,却有着几分像江枫姐姐和他说话的口气了。或者说,在这样的他的面前,林潇然觉得自己都变得成熟了些。而她更明白的却是,自己是那样在意他的,尤其是在他想得有些多的时候,在他略微显得有些失望的时候。
“潇然,你不需要羡慕的。”江枫望了望她,目光里却是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而电梯此时,却已经到了。俩人进了电梯之后,江枫才继续说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这里的一切,是我们的。所以,你不也两样有两份事业么?”林潇然听了,虽然一时她还无从分辨出江枫话语里的深意。不过,她的心却是更加温暖了。
下了电梯,俩人便还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写字楼下那条沿着的商业街了。“潇然,今天你吃什么?今天说好了庆祝下的,又是难得的假期,你可不能再替我省钱了。”江枫的语气里,虽然有些开着玩笑的意味,不过他的眼神却是真诚地直视着身边的林潇然了。而不太习惯面对这样坦然的目光的林潇然,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枫,吃什么我都无所谓,你作主吧。简单快捷就好,你的事还没做完吧?”
“这个不急,估计明天上午可以把方案出来了,没其它事的话我准备坐明天下午的火车回老家。”说到这,江枫有些无奈的说:“潇然,这个长假也陪不了你了,从老家回来。就要上课了。”
“我没事。正好可以一个人休息下。”林潇然说着,笑意却是那样轻松的出现在了脸上。只要江枫一切顺心的话,就像他说的那样,以后他们多的是时间,又何必再意这短短的几天呢?而就在这时,江枫的电话响了。他也停住了脚步,“潇然,不好意思,姐姐打来的,应该是到家了。”而林潇然,却相当自然地让开了几步,她知道江枫姐姐此时打来电话,应该是有话要说的。这样的家里的私事,她觉得自己还是懂得避让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