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气得都要拍桌子了：

“你们作弊！这对陆云卿不公平！”

想想看，虽然这场科举是由宁戚监督的，但是毕竟还要用到别的人力，还有别的官员。

总不可能让年迈的宁老丞相，一个人包圆了所有的工作吧？

所以，只要是有可以让外人插手的机会，那赫连家的人就有足够的手段，能够在这里面动手脚。

陆云卿最后一个才来，比他之前来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概率抽到五十号。

而这前面的四十九个人，居然全部都同时没有抽到五十号，而把这根竹签留到了最后！

这是多么低概率的事件，恐怕就算君瑶不多说，这考官也心知肚明。

既然明知道这是低概率发生的事件，这个官员居然还做出了这种遗憾的假惺惺表情，这不是明摆着在帮那些人掩盖罪行，在抽签上动手脚吗！

君瑶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些为难陆云卿，当即就揪了那官员的衣领子，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

然而，就在那官员一脸惊恐的等着挨揍的时候，陆云卿却上前伸出一只手，将君瑶的手腕轻轻握住。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签子，对君瑶摇头道：

“瑶儿，算了。”

君瑶当即就瞪大了一双杏眼：

“这怎么能算了呢？陆云卿，他们这么欺人太甚，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必须得为你讨个说法！”

然而陆云卿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我们不占理的，因为我今早，的确来晚了。”

“可是……”

君瑶怎样都不能够这么简单的甘心忍下。

遂回眸继续用力拍那张看起来极为脆弱的桌子，呵斥官员道：

“好，这个我也可以先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方才说的，朝试的题目别人早在昨晚就知道了，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这就提你去见宁丞相！”

君瑶没什么好怕的。

宁戚要是知道自己的考题被提前泄露，肯定也会发怒。

君瑶就不信了，这群人还能不能这么继续耍赖下去。

那官员根本没想到，君瑶这么一个看上去娇娇怯怯的俏丽姑娘，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劲。

他中途曾经尝试着要挣脱开来，却根本就没能拉动。

最后，只能惊恐的看着那张几乎都快要被君瑶拍散的摇摇欲坠的桌板，颤声道：

“我……我不也不知道啊，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那就要去问宁老丞相了，干嘛来问我……”

这个他是当真不知道。

也是昨晚翰林院内传来的小道消息。

反正这种消息，就算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哪家世家大族的人，花了大价钱，从翰林院的掌权人手里，提前买通。

然后，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估计是从哪里偷窥到了宁老丞相出的题目。

反正朝试的题目与笔试的题目又不同，笔试的题量那么多，只是简单的偷瞄上一眼，肯定是没办法记下所有的题目的。

但是朝试就是一道论题，就算十年前经历过的所有朝试科举，其中最长的一道题目，也没有超过二十个字。

正常人，只是不是脑子蠢笨，一定能够记住。

就算再不济，也总能记住一两个关键词的吧？

而有了关键词之后，就比完全两头抓瞎，要好的多了。

那样的话，买消息的人，就等于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能够研究这个题目，并为这个题目准备丰富的论据。

无论准备的多与少，那肯定是比毫无准备的人，要有利多了。

“可恶……”

这对笔试的第一名陆云卿来说，是绝对的不公平。

君瑶真的是满腔的怒火，忍不住的想要在这个官员的身上出一口恶气。

但是陆云卿拦住了她，他眼帘微垂，那双狭长的凤眸中，看不出悲喜起伏：

“瑶儿，没用的。”

题目既然已经泄露出去了，那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陆云卿马上就要进考场了。

就算现在立即准备，也来不及了。

“五十号，就五十号吧。”陆云卿微微一笑，算是想给君瑶打一针强心剂，“我没关系的，瑶儿，信我。”

事已至此，除了硬着头皮上场，没有别的方法。

君瑶与陆云卿僵持良久，直到看到他虽然柔和的眼眸中，回荡着的却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之色时，君瑶方才泄了气，勉强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揪着那官员衣襟的手。

但她走之前，还是重重哼声，整个人的气氛，也变得低沉了下来。

陆云卿拉着她的手，走在进场的小道上。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只有苗圃里的花草随温暖春风摇曳。君瑶咬着下唇，一个字都没有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有明晃晃的眼泪珠子。

热气蒸腾，却又被君瑶强忍着不掉下来，那抽噎的声响，还是被陆云卿听到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

原以为有宁戚在，是绝对的公平。却没想到，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今日朝试，前面已经辩论完的学子们，有了充足的休息时间，都可以回过头来，集体为难陆云卿。

而作为昨天笔试得了头名的陆云卿，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下去，想要得总成绩第一，可就是难上加难……

况且，他们居然还透题。

陆云卿没有说话，眼神在看着四周树木上，被微风拂动的叶片。

突然，他道：

“我既然说了会得第一名，便……不会让这群人好过。瑶儿，一会儿如果有其他在旁围观的人起哄，你便直接动手，不必留情。”

陆云卿的口中很少说出如此坚决的话语。

但是他一旦下令，便是深思熟虑。

茫然的君瑶突然有了努力的方向，心中的低落也像是被一瞬间扫去，开始重新振作起来。

“好，我会按你说的做。”

到了台旁落座的时候，满场已经座无虚席。

更是有不少人，只能在场外站着，远远的看着场中待考的那笔试入围的学子们，议论纷纷。

陆云卿在其他年轻官员的带领下，去了他的位置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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