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拿着木牌翻看了一下,道:“您稍等。”转身走到店内柜台前,将木牌递给柜台里的掌柜,转头指向宗玉宝,掌柜看了宗玉宝一眼,翻开本厚薄查看,不多时,拿着木牌点头对小二说了些什么,小二立马笑着返身来到宗玉宝身前,躬身道:“客官这边请,您的位置在五楼。”
这般言罢,小二领着三人上到五楼,在一处窗边坐下,宗玉宝给那小二一些铜板赏钱,又点了些糖果点心,那小二欢喜下楼,自去准备去了。
酒楼五层,灯盏明耀,不少酒桌坐着人,那些人闲谈碎语,外加楼下道上行人的喧嚷,显得嘈杂热闹。
“玉宝,究竟有什么热闹可看呀。”
三人在窗边木桌旁坐下,卢秀坐在靠窗里侧,红香和宗玉宝分坐两旁。
在坐定后,宗玉宝拿起桌上茶水为红香倒着茶,红香柔声询问,卢秀在旁已是见怪不怪,上个月他放假回来时红香对宗玉宝的称呼便已如此亲昵了。
宗玉宝没有急着回答,他笑着给红香倒好茶,又给卢秀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侧首看向窗外,指着道中高台道:“你们瞧那高台,它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原先它一直是作为处斩天牢重大要犯的刑场台,直到这高台上错斩了一位绝世名将,有武皇替那名将平了反,这高台便没再用来充当杀人的刑场。”
卢秀想起过去看过的史籍,面色一醒,凝眉道:“那错杀的将领叫刑正?”宗玉宝颔首道:“正是,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在刑将军平反昭雪后,高台被人称为刑将台,从此不再处刑犯人,如今这刑将台是长安东街的比武台,长安东区但凡有公开的比斗,都会在这台上进行。”
闻得此言,红香和卢秀俱是有所猜测,红香率先道:“今晚这高台上有人比斗?”
“对!”宗玉宝有些兴奋的道:“往时在这儿比斗的大多是驻守城东的士卒武将,可今夜不同,今夜约定比斗的人是八大派习武的高手!”
红香明了点头,不见有多高兴,倒是卢秀,听了宗玉宝的话后眼放光彩。
宗玉宝接着方才的话道:“其实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邢将台比斗,按规矩,比斗的双方得到长安东区的官衙报备,定下日子立下比斗的字据契约。
然后官衙的人会在东区张贴比斗的告示,街上的人看过告示口口相传,到比斗时常常能吸引大量的人到这儿围观,如此一来,这附近酒楼的生意自然会好上许多。
而官衙之所以乐于促成此事,便是因为这附近酒楼和官衙里的人有银钱上的往来。”
宗玉宝话声稍顿,喝了口茶,继续道:“三天前我听说刑将台今夜会举行一场好看的比斗,本来我也没在意,只是今日中午吃饭时想起这事,我寻思着难得赶上秀儿你放假,不如带你和姐姐一块来瞧个热闹。”说完,看向眉头微蹙的红香,又道:“姐姐放心,今夜刑将台的比斗只是切磋武艺,比斗双方点到即止,不会出现秽眼的场面。”
红香闻得此言,心下稍安,但心里仍有些不舒服,其实她知道宗玉宝是一片好意,只是想起过往的一些事,红香对习武之人没有好感,连带着对武者的比斗也提不起兴趣来,甚至还有些反感,奈何眼下看着宗玉宝饶有兴致的模样,她自知不该说扫兴的话,只得露笑道:“难得玉宝你费心了,定这酒楼里的位子怕是花了不少银钱吧。”
“唉~都是小事,只要能让姐姐和秀儿今夜玩的开心,我便觉得值了。”
宗玉宝笑说着,卢秀心痒难耐,忍不住插话问道:“比斗什么时候开始?”宗玉宝答道:“比斗时间是在戌时四刻,估摸着还有一刻便该开始了。”卢秀再问:“参加比斗的是八大派中哪个门派的人?”宗玉宝道:“有两人是华山的人,还有两人是武当的人。”
卢秀闻言心潮澎湃,他之前在梅堂曾向冯成亮打听过,知道当今武周有十六大习武门派,按现下的门派排名,依次是武当派、华山派、峨眉派、昆仑派、逍遥派、神武门、碧霄宫、九华派、合乐门、太行派、天香宫、崆峒派、衡山派、点苍派、恒灵宗、天泰门。
这十六个门派在武周常年排行前十六,俱是传承已久,在各地都很有名望,合称为江湖十六派,地位远非其它的小门派可以撼动。
而重点说明的是,十六派每五年会举行一次武赛,参赛的都是各派二十岁以下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在武赛中,会根据规则给各派参赛的弟子记分,最终武赛结束时,各派参赛弟子分数记总,总分排名便是下五年十六派的排名,其中排名前八的就是下五年的八大派。
夺得八大派的名头,不仅门派增光,意味着门派教育弟子的能力更强,有象征武林头等门派的意义,更重要的是成为八大派后,门派会被当地官府各种优待,门派中的弟子也会与荣俱荣,出师门后往往身价提高,容易被人重用,且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好处,只要成为八大派,那收取弟子的门槛便可相应提高,不仅在弟子的资质上提升要求,入门弟子的拜师费往往也会翻上一番。
因此十六派对五年一次影响门派排名的武赛极为重视,都想在每次的武赛中赢得好的名次,成为下五年的八大派。
而上一次十六派举行武赛的时间是武泰元年,先前所列各门派的排序就是以那次武赛的排名为准,在排名前八的八大派中,武当和华山分列第一和第二,今日参加比斗的就是这两大门派的人。
“宗叔叔,你说‘两人是华山的人,两人是武当的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的比斗不是一场?”
卢秀疑惑发问,一旁的红香见卢秀兴致勃勃,微微皱眉。
“对,今夜有两场比斗,一场是华山长老白眉剑翁黎韵源对上武当长老离火剑君苏瞻和,另一场是这两位长老弟子间的比斗,名字是…”宗玉宝皱眉想了会,歉然道:“那两个弟子的名字我忘了,不过没关系,等会比斗双方上台会照比斗的规矩互报姓名,到时候能听到的。”
卢秀了然颔首,心中一动,道:“对了,这四人为何要在今夜比斗,可是有什么恩怨么?”
宗玉宝道:“这我可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不是长安人,料来…”沉吟出声:“他们该是来长安参加不久后举行的三教法会的。”
卢秀点着头没再发问,喝了口桌上的茶,恰在这时小二上楼端来了糖果点心,宗玉宝招呼着让卢秀红香多吃一些。
片刻后,卢秀吃着宗玉宝强塞给他的糖果,忽闻窗外道上喧嚣声大作,有人接连狂呼:“来了来了!华山派的人来了!”酒楼窗边的几桌客人立马朝窗外望,卢秀难掩激动,起身站在板凳上趴在窗边朝窗外瞧,宗玉宝在旁道:“秀儿小心,可别跌下来。”红香无奈摇首,起身上前搂住卢秀的腰身,以防卢秀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