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是扬名天下的名士，梅堂里所有弟子都想进寒香班成为您的弟子，而我名不经传，若只因您的看重就让我进到寒香班，那这梅堂的众多弟子定会心有不服，到时我成了众矢之的，日后如何在梅堂立足？”

童稚的声音透着不相称的稳健，卢秀抬眸看向韩仕诚，话声坚定，站在一侧的宁永晋听闻此言，讶然的看向卢秀，似是没料到卢秀能想到这一层。

而韩仕诚狭细的双目眯起，微点着头，嘴角勾出赞许的笑意。

卢秀接着道：“况且就像我先前说的，才不配位，名不副实，不是好事，今日所答的这四份试卷虽是打动了先生您，但这在我看来，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来让我成为您的弟子，倘若一日，我能在年终会考中被三老评为四堂第一，成为穆武书院的院魁，那才能证明我有资格成为您的弟子，而到那时，以院魁之名服众，弟子便可堂堂正正、名正言顺、无后顾之忧的进寒香班拜您为师。”

这话说完，卢秀扬起双手，掌心朝上放落，前臂贴地对着韩仕诚一拜。

宁永晋在旁侧目看着，对卢秀刮目相看的重视。

韩仕诚朗然长笑，啪啪的轻拍手掌：“好！实话告诉你，刚才问你的话其实是对你的考验，你若应承下来同意进到寒香班，那便说明你还不够格成为我的弟子，然而你并没有被我的夸赞冲昏头脑，你能冷静的省视自己的处境，立马给出我想要的答案，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你此番回答足以证明你有资格成为我的弟子。”

卢秀伏身拜在地上，额头抵地，暗道：“卧槽，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眼珠乱转，恭声道：“先生言重了，弟子才薄智浅，怎有资格成为您的弟子。”

韩仕诚笑道：“我说你有资格那就是有资格，我料你日后必会成为穆武书院院魁，甚且可能成为穆武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魁！”

宁永晋在旁呼吸微屏，看向卢秀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深意。

卢秀伏地道：“穆武书院英杰辈出，弟子不敢狂妄承先生此言。”

韩仕诚道抬手道：“行啦，起身吧，虽然为了你好，不便让你即刻进寒香班，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弟子了。”

卢秀坐起身来，垂手恭敬道：“弟子惭愧，何德何能承先生如此厚爱。”

韩仕诚浅笑着，道了声：“今夜你的表现打动了我，我现在对你确实很喜欢。”言罢，看向宁永晋：“永晋，去把寒香石拿来。”宁永晋愣了下，道“先生…”欲言又止，见韩仕诚看向他，躬身道：“诺”缓步退出了侧室。

卢秀心中一动：“寒香石？”蓦地想起冯成亮两月前和他说过的话，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冯成亮说的那块摸了能让人身上散发香气的石头？”倏忽间，猛地想起刚才跟在宁永晋身后闻到的那股香气，心下惊觉：“难道宁永晋身上的香气是因寒香石而来，这世上真有那样的奇石？”

脑中胡思乱想，听着侧室外宁永晋的脚步声，该是绕过正门对面的巨大屏风，踏着楼梯上了二楼。

侧室内，韩仕诚闭上双目没有说话，卢秀思绪纷飞，猜测韩仕诚让宁永晋拿来寒香石的用意。

不多时，侧室外传来宁永晋走下楼梯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渐进，宁永晋回到侧室内，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方盒，那方盒上雕着细密古朴的花纹，看样子价值不菲，想必盒中所装之物定然不凡，多半是稀世珍物。

宁永晋捧着木盒走到韩仕诚身侧跪坐而下，两手托盒奉上，韩仕诚接过盒子，宁永晋起身退到一侧。

“你听说过寒香石么？”

韩仕诚扫了眼手里的红盒，抬眸看向卢秀，轻言发问。

卢秀点头道：“听说过，据说此石神妙非常，碰触过此石的人身上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香气，且不同的人碰触此石，身上散发的香气也不同，传言那香气最不济也有精心凝神的作用。”

韩仕诚道：“说的大体不错，但有两处疏漏，第一，女人接触寒香石，身上并不会散发香气，第二，只有极少数的男人接触寒香石后身上会散发出香气。”言罢，将手中木盒放在地上打开，探手到盒内，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白石块，那石块棱角参差，形状很不规则，看起来不像是玉石，但比寻常玉石要润泽好看，想来这石块便是寒香石了。

“这寒香石乃是夏朝古物，传了几千年了，没人知道它的奥秘，算是一件难得的奇物。”

韩仕诚说着话，拿着那块寒香石从筵席上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卢秀，卢秀心中一紧，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自己该不该起身，正犹豫间，韩仕诚已然来到了卢秀的身前。

“最早关于此石的记载是在夏朝末时，据载曾有好事者用此石作过实验，秘而不宣的让数千个不同行业、不同年龄的人接触此石，后来发现那些极少数触碰过此石身上散发香气的男人，最后都成为了他们所在行业的佼佼者，因此在夏朝某段时期，此石曾被人称为测命石。”

卢秀跪坐在筵席上，好奇的听韩仕诚娓娓讲述寒香石的来历。

“后来，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听闻了这块石头的神奇，都来寻机接触，但那些佼佼者在接触过此石后，只有少之又少的寥寥数人能身散香气，渐渐的，没人将它称为测命石了，因为它无法准确的测出人的命运，很多接触此石身上没散发香气的人最后也能出人头地成为世间的成功者。

而没了测命的作用，又不能确定何人碰触此石会身散香气，这块石头的价值便大打折扣，久而久之，名气降了下来，石头被一位富商收购，那富商拿此石做起了生意，把此石当作贩卖的商品，百两银子让人摸一次，能碰出香气的算是中奖，没碰出香气的只能自认倒霉。

接着此石历经各种曲折，几经辗转，最终在三百多年前落到穆武派的手里，被梅堂收藏，给它改了名字叫寒香石，代代相传至今。”

说到此处，韩仕诚笑看向卢秀，道：“如今这石头在这寒香楼里就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凡是考中院魁成为寒香班弟子的人都能摸摸它。”言罢，拿着寒香石递到卢秀身前，道：“伸手。”

卢秀面色诧然，韩仕诚狭细的双目流露出宠喜的目光，道：“虽然暂时不好让你成为寒香班的弟子，但我可以准你摸摸它，算是给你的奖励。”

“奖励？”

卢秀容色诧然，韩仕诚颔首道：“你很讨我喜欢。”摇了摇伸到卢秀身前拿着寒香石的手，卢秀一阵失神，抬起双手正要接过，忽而心中一紧：“不对呀，万一我碰了这石头身上散发香气，那可如何是好？若让人以为我是喷香水的怪男人，那我…”正思虑着，手中一重，韩仕诚已将寒香石放落到卢秀伸出的双手中。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