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染见沐灵与长乐都神色凝重，反应过来：“师姐，你的意思是说，刚刚有人在跟着我们？”
“嗯，”沐灵又向窗外瞟了一眼，“气息已经消失了，它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肖染挠了挠头，自嘲道：“我是不是体质特殊啊？不然怎么老招惹一些邪里邪气的东西？”
沐灵道：“怎么？难道你的体质还能比我特殊不成？”
肖染很识趣地不说话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掉以轻心，那股气息肯定还会再出现，”沐灵从包袱里掏出一张三角灵符，包住一颗小银铃，又轻声念咒在上面布了一层灵力后，递给肖染，“你灵力弱，这张符给你护身，要贴身携带，不要取下。”
肖染伸手接过：“多谢师姐。”
“嗯，没什么事了，你们回自己房里去吧，看样子今日是不宜再出门了。”
肖染将护身符收好，与长乐一道行过礼后便离开了沐灵的房间。
黎筠房内。
黎筠把用油纸包好的糖葫芦放在桌上，头也不抬便道：“快出来吃。”
画中少年清亮的嗓音传来：“姐姐我现在不能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这样啊，”黎筠状似恍然大悟道，“那行，晚点要是化了我直接扔去外面喂蚂蚁。”
“别别别！”贾万宁惊得从画中抬起头来，一不留神，画笔上的墨水啪嗒一声落在宣纸上，“哎呀！我的画！”
黎筠皱着眉走过去，画中画上似乎有一个人的模样，“一直都在画画画，也不知道你在画些什么。”
“姐姐想知道吗？”贾万宁抬起头来，笑得眉眼弯弯。
“不想知道。”黎筠又走开了，“你画什么与我何干？”
反正我很快就要烧掉你了。
“唔，这样么？”少年闻言有些失望，“还想画好以后给姐姐看的，好让姐姐看看自己有多好看……”
黎筠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他：“你画的是……我？”
贾万宁回答：“是呀，花了好多张呢，可惜这张染了墨，怕是要作废了。”
黎筠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眼，心头却莫名地心烦意乱起来：“你画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画下来！嗯！”贾万宁嘿嘿笑着，表面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再纯真的少年不过。
黎筠轻咳一声：“其实世间还有很多其他美好的东西，你不用画我。”
因为她从来就不是美好的。
贾万宁很是执着：“不是的！姐姐是阿宁心中最美好的人！”
黎筠心里更乱了，喝了一口水：“行了行了，快出来吃糖葫芦……诶？不对，你不是画灵吗？怎么可能吃得了凡间的食物？”
贾万宁道：“我是吃不到，但姐姐你把糖葫芦拿过来，我闻一闻就吃到了。”
果然，鬼还真是这么吃东西的吗？
黎筠这么想着，突然来了一句：“那我烧给你是不是也一样？”
她以前看过有人给死去的亲人烧纸房子冥币什么的，这样逝者的魂魄在地下就能收到。
“额……”贾万宁被她这个想法噎住了，“话是这么说，可我被贾万富封印在这幅画里，早就脱离了冥界的管制，你们凡人的这套对我来说没用……”
“哦……”
黎筠拿起一串糖葫芦，向贾万宁走去，就在后者凑过来时，黎筠突然又将糖葫芦收了回去，“那你要是闻过了，生人还能吃吗？”
贾万宁无奈扶额：“可以的……”
“这样啊，看来还是要浪费了。”黎筠将糖葫芦伸到贾万宁的鼻子前，后者用力地嗅了两下，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情，“真好吃。”
见黎筠没动静，贾万宁道：“姐姐你不吃吗？可好吃了！”
黎筠摇摇头：“我不爱吃甜的。”
贾万宁很不理解：“这凡人不都爱吃甜食么？为什么你不喜欢？”
黎筠微微垂眸：“……会蛀牙。”
贾万宁被逗乐了：“哈哈哈，我还以为姐姐什么都不怕呢，原来怕蛀牙！”
黎筠被他笑得心里更心烦意乱了：“别笑了！快吃！吃完好上路！”
少年的笑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戛然而止，黎筠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着愣住的贾万宁，突然有种想解释的冲动：“我……”
“没事，”贾万宁脸上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容，“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姐姐再来一根！”
黎筠撇开眼不看他，转身走到桌边，贾万宁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什么时候？”
黎筠没说话，握着木棒的手紧了几分。
“什么时候……送我走？”贾万宁又重复了一遍。
黎筠突然不敢转头看他：“……今晚子时。”
贾万宁道：“能不能推迟一个时辰？”
“为什么？”
“我想再最后看一看这人间。”
黎筠深吸一口气：“好。你……还有什么心愿么？或许，我可以尽量帮你完成。”
贾万宁轻笑一声：“没别的，姐姐今晚带我出去走走吧，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黎筠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肖染回了自己房间，将沐灵给他的护身符放在用根红绳拴住，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把它塞进衣服里遮挡住。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
看来他必须好好练习法术和剑术，这样以后才不用总是受人保护，让人担心。
想着，他拔剑出鞘，在房里小幅度地练习起来。
一柱香过后，肖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果然他的体质还是很弱啊，才练习了这么一会儿就熬不住了，他收了剑，在床上盘腿打坐调息。
他刚合眼，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复而睁眼，一张放大女子的脸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肖染吓得往后倒去，女子叉腰大笑起来，“这么多天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啊？”
女子着一袭青衣长裙，齐腰长发用木簪随意挽起，面色仍旧是一贯的苍白。
肖染看清她的脸，大惊道：“清……清婼？！”
清婼微笑着在床边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小公子，难得你还记得奴家。”
肖染下一句脱口便道：“你怎么还没死？！”